第四章 搬與不搬
連續(xù)幾晚似乎都聽見了那聲。
……是不是要考慮搬個地方呢。
這倒是有很大的誘惑力。
既可以遠(yuǎn)離這個充斥著烏煙瘴氣的小鎮(zhèn),還可以好好的做我的小本生意。
一直有家搶生意的母女。
似乎是自然而然,似乎是憑空出現(xiàn),沒人知道她們姓甚名誰,只是從婦女混雜的口音里聽出來類似“吉露爾”的名,于是便這么叫的了。
她女兒倒是客套話連篇,假惺惺噓寒問暖,卻招到男女老少的歡心,生意也就火爆了。
那個與我年紀(jì)相仿的她更不知叫什么,經(jīng)常穿著紅色斗篷,一年不帶換,也從沒見著穿其他樣式的,臟了,有備用的;壞了,自己也會縫縫補補——不叫顯得不禮貌,叫也不知如何是好。
似乎是自然而然,似乎是憑空想象,叫著叫著便張口一個閉口一個“小紅帽”了。
女人是個寡婦。
似乎是自然而然,似乎是憑空消失,丈夫的事她從來不聞不問,就好像是人間蒸發(fā)。
倆母女也像是從天而降。
一般的,大型宴請,紅白喜事她們家忙的不可開交,萬不得已才請來幫手;做出來的面包也是“軟糯鮮美”“品種多樣”“細(xì)膩潤滑”——其實就是多加點水和糖之類的罷了。
真不知道那些老街人怎么就這么饞。
整個鎮(zhèn)只是我清了:她們不過是兩個老騙子而已!
“蘇里哈呀,”管婦女協(xié)會的老大娘語重心長,可心里聽了老是癢癢,“不是說你不好,真是得去看看隔壁小紅帽的糕點,知道你倔,可倔也賺不了錢哪……”
老大娘是唯一一個我認(rèn)識性情最好的人,比帕魯莎尼亞的那個母夜叉好不知成千上萬倍——
——可這次,她也是被蠱惑了。
“唉呀唉呀老大娘,你也算是被蠱惑了,”有些小小的惋惜,“本來以為你一直說真話的,果然還是逃不過那家嗎?”
“你…目中無人,不去借鑒,遲早,這個小店店,”她透過柜臺拍著我的案板,“是灰灰一樣的!你該長大了?!?p> “快滾吧,給你幾十秒,”我撮了把面粉,鋪在案板上,“到時候打殘了可沒人討回公道,死也不瞑目嘞?!?p> “嘁……”
啰嗦的老太婆終于走了。
……后知后覺,想著她說的不無道理。
買了吃了又沒多大損失,就當(dāng)中午吃頓好的犒勞犒勞自己吧。
她們的小店并非鎮(zhèn)中心,反而比我的還偏僻不少,每天人來人往非常多;聽說鬧饑荒時,就她們家把囤的面粉,香辛料啥的給鎮(zhèn)上居民分,聲望還是有的——
“這就更不好打垮她們倆了……”
“先生是要點什么嗎?”
“?”
邊走邊想些不切實際的方案,竟然忘了雙腳把我?guī)У搅四膬骸?p> “啊…嗯……”
面前的是個中年婦女,衣著樸素,看著那補丁似乎是有些年代了,額頭上的褶皺看起來倒是滄桑。
——這就是她們偷到那些人的賞識手段嗎?
“最便宜的是什么?”
“這種的,先生”,女人迅速拿了一大盤粗糧面包,還冒著熱氣,“您要糖多的還是少點的?”
“多點的吧?!?p> 往店里瞟,居然沒見著小紅帽人影,這倒奇怪。
“先生…是在找我女兒嗎?”吉露爾已經(jīng)把面包打包好了,“她今兒去研究啥新配方了,早上天沒亮就不見人影了——找你的錢,拿著,糖多的稍微貴點,先生生活的還是蠻艱難吧?唉,我和女兒以前都是這樣過去的……”
這女的太會扯話題了。
我拿上油漬的口袋,轉(zhuǎn)身就要走:
“先生,”她又把我叫住。
“什,么,事?!?p> 她見我煩躁之色,沒什么反應(yīng),還是依舊笑著:“找的錢,忘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