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奇消失的人
整條走廊上的人都被沐以翎這樣的舉動驚呆了。
但沒過一會兒,更令人詫異的事情發(fā)生了——草地上驟然旋起一股巨大的青色光波,一道橫亙于天地間的漩渦之門沖出,周遭像要被吸進去般,方圓五里內(nèi)的人們驚惶失措,紛紛抱緊旁邊堅固的柱子、石椅、樹木等。天地之間霎時混沌一片,目光所及之處皆人仰馬翻、塵土肆舞。繼而青色光波卷席沖天,似有將天地相連之勢,隨之地面?zhèn)鱽韽娏业乃毫迅?,滿目耀華的光芒漸漸收攏.....瞬息之間,萬籟漸漸歸于平靜,倒在地上的、卷在半空中的人們皆被一股氣流托住和環(huán)繞,片刻后,所有人像是沒經(jīng)歷過這場災難一樣,身上毫發(fā)無傷,腦子里空落落的,竟一時愣神,不知自己為何待在此處不走。而原本倒在草地上的黑衣人,消失了。
這時,追趕黑衣人的五六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匆匆趕來,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要尋的人。
帶頭的人咒罵道:“又讓他給跑了,回去拿什么向幫主交代?!”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穿成這樣?幫主又是誰?周圍的人從方才的驚愣中回過神來,看見一群奇怪的人出現(xiàn),便低聲討論,紛紛向他們投去訝異、害怕的目光。那個帶頭的人兇狠狠地說:“看什么看!”然后帶著其他人撥開人群離開了。
走廊上瞬間陷入了更大的混亂之中。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這樣一群奇奇怪怪的人?還有草地上離奇消失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人們以為是大白天遇到鬼了,當下驚慌得四處奔逃。
只剩沐以翎三人一動不動,看向草地,目瞪口呆。
沐以翎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一腳回旋踢帶走了一個人。難道剛才只是幻覺?不對啊,那為什么我的腳又有踢人的感覺?天吶,難道真的是見鬼了嗎......越想越讓人覺得后怕。沐以翎挪步靠近沐以桉,緊緊抓住她的手。
“啊——”坐在輪椅上的童樹突然大聲哭喊起來,“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桉桉,快推我,快!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要離開沐以翎!”
“好好好?!本退闶窃谶@種情況下,沐以桉依然好脾氣地安慰著今天連受兩次驚嚇的可憐人童樹,溫聲細語地說,“不用擔心。我?guī)闳T室?!?p> 然后沐以桉轉(zhuǎn)頭小聲跟沐以翎說:“翎兒,你別在意。我先帶他去CT室,你待會再過來找我們吧?!?p> “嗯。”
沐以翎明白,此時不宜再跟過去,她也明白,童樹只是因為受了驚嚇才這樣說的。突然出現(xiàn)這樣的離奇事件,也就只有沐以桉能處變不驚了。據(jù)說沐以桉小時候因為貪玩跑到山上,回來后便生了一場大病,在床上躺著的時候夢見了很可怕的東西,小小的沐以桉在夢中戰(zhàn)勝了那個東西,醒來后病一下就好了,更玄乎的是從此也沒見她再害怕過什么。
沐以翎望著沐以桉推著童樹向走廊盡頭走去的背影,微微一笑,果然,人只有在心理上變得強大了,才能真正地強大起來。
長廊上的人幾乎都走了,沐以翎又開始陷入沉思。她還是對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她跳到草地上,來到剛剛那個黑衣人摔下的地方。不可思議??!沐以翎心想,那個黑衣人,就像是被陽光蒸發(fā)了一樣,一點蹤影也沒有。
沐以翎蹲下,仔細撥動著綠草,想看看那個黑衣人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突然,一個細小精巧的褐紅色盒子映入眼簾。沐以翎激動地拾起盒子,小心翼翼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一塊雞蛋大小的青石,上面還刻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仔細端詳之下,青石細膩無瑕,勝似石頭,不及翡翠,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師父,段師兄他一直未醒,要不要弟子再去請楚神醫(yī)過來看看?”
“嗯,去吧。”
稚嫩和低沉渾厚的聲音交疊,終于,躺在床上的段之塵微微睜開眼睛。
“師父?!倍沃畨m喚了一聲立在床旁的人,正欲起身。
“先躺著吧?!绷⒃谝慌缘娜吮硨χ沃畨m,揮了揮衣袖,說道,“你的傷尚未痊愈,莫要起來?!?p> 那人便是段之塵的師父,青靈山的九清離掌門。他今年已七十有余,但依然神采奕奕。他身穿一件青白色長衫,頭發(fā)梳得十分認真,沒有一絲凌亂。那一根根銀絲一般的白發(fā)猶如一簾銀色的瀑布,傾瀉而下。他就那樣站著,正如高聳入云的青靈山一般,但背著的手上滿是多年練武留下來的老繭,清晰可見。九清離聽見段之塵醒來的動靜,卻沒有轉(zhuǎn)身慰問,臉上更是浮起慍色。他沉著臉,微微下陷的眼窩里那一雙深褐色的眼眸,似是飽滿滄桑,又似是深不可測。頓時屋內(nèi)的氣氛猶如氣溫驟降般壓抑,令人窒息。
“師父?!鄙砗髠鱽硖撊醯穆曇?,“是.....弟子無能,沒能將青石原......帶回來......”
“為師相信,當時你必是已尋得青石原。你可還記得,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九清離依舊背著身說。盡管那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急不緩,但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猶如一支支利箭向段之塵刺去。
身后的聲音忽然急促起來:“師父,弟子當時的確已成功拿到青石原,咳咳——只是后來被人追到街上……”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師父,楚神醫(yī)到了?!?p> “進來吧?!?p> 候在門外的弟子將楚神醫(yī)帶到段之塵的床旁后,他瞧見段之塵已經(jīng)醒了過來,驚喜道:“段師兄,你終于醒啦!”
段之塵對于小師弟的喜出望外也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但隨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客氣問道,“對了,師弟,你可知我昨夜是怎么回來的?”
“昨夜?段師兄你都昏迷七日了!乞巧節(jié)那天,下山回來的師弟們發(fā)現(xiàn)師兄你不省人事地躺在凈空門前,他們就趕緊送師兄回來醫(yī)治了。但奇怪的是,楚神醫(yī)說師兄你身上并無傷痕,也沒有服過藥物的跡象,卻一直昏迷不醒。”
“我竟昏迷了有七日之久?”段之塵始料未及,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怎么暈倒在凈空門前的。那天晚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好像什么也記不起來了。無奈想得頭疼,他只好作罷。
“我躺了這么久,應該無礙了?!倍沃畨m說完,本想坐起來,突然一陣痛感襲來,逼得他只好躺下。這股疼痛猶如針刺一般,越扎越深,越來越痛,他強忍著,不一會兒就臉色煞白,汗珠爬滿額頭。他眉頭緊皺,氣咽聲絲,問旁邊正欲過來扶他的小師弟:“不是說......我身上并無傷痕嗎......那為何我突然感覺......全身疼痛難忍?”
小師弟愣在原地,手足無措地說道:“這……師父,您快救救師兄吧!”
“楚神醫(yī),塵兒他為何會這樣?”本來冷如冰的九清離現(xiàn)在又如一只在熱鍋上的螞蟻,他轉(zhuǎn)過身來心急如焚地詢問楚神醫(yī)。
楚神醫(yī)方才見狀本就想趕上前給段之塵把脈,只是離得遠些。把過脈后,楚神醫(yī)一籌莫展,驚惶失措地跪地行禮道:“老夫不才,這種病癥我也是第一次見。段公子身感疼痛,身上卻查無一傷處。若是內(nèi)力受損,卻察其脈象平穩(wěn),并無異樣。”
然后頓了一會,身子微微顫抖的楚神醫(yī)作出一種誓要將這地磕破之勢般道:“老夫今日也顧不上什么醫(yī)者聲譽了!碰上段公子這棘手病痛卻束手無策,實屬老夫?qū)W識尚淺,此后必當刻苦研修。當務(wù)之急,老夫先給段公子開幾貼緩解疼痛的藥服下,這幾日段公子也要多多走動,才有助于恢復身體。老夫不才!”
“無妨。既是難治之癥,非楚神醫(yī)之責。日后還要煩勞楚神醫(yī)務(wù)必尋出救治愛徒之法?!本徘咫x扶起楚神醫(yī),作揖道,“一空,送楚神醫(yī)回北圣閣休息。”
“是,師父。”那個喚作一空的小師弟應道,“楚神醫(yī),請?!?p> 偌大的南暉閣又只剩下九清離和段之塵二人。
“師父,青石原一事都是弟子疏忽所致。請師父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弟子一定將青石原完好無損地帶回來給師父您?!北M管疼痛未止,滿額汗珠,段之塵還是勉強起身,半跪著說道。
“你先好好養(yǎng)傷?!本徘咫x走上前,扶段之塵躺下并替他細心蓋上被子,“過幾日等傷好了,再去尋青石原也不遲?!?p> 段之塵受寵若驚。他這次沒能順利地把青石原拿回來,師父竟然也沒再怪罪他,反而讓他休養(yǎng)幾天?
可事情果然沒段之塵想的那么簡單。旋即,九清離鄭重其事地說,“不過,青石原一事暫且擱下,等你傷好后,為師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辦?!?p> 何事如此重要?正當段之塵疑惑之時,九清離徐徐站起身來,往房間里面走去。過了一會兒,他拿著一紙書卷走了出來。來到段之塵的床邊,九清離將東西交到他的手上。
那是一張畫像。畫像上的人看起來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
“我要你近日趕到京城,盡快幫我找到此人。”
段之塵疑惑更甚。
“她是我?guī)熜值男∨畠海瑧锩?。三皇子意圖謀反,一生追隨三皇子的師兄因此被連累,慘遭滅門之禍。所幸,渺兒是庶出,被大夫人趕出門后與她娘親居住在京城外,因此逃過一劫。”九清離扶起段之塵,深陷的雙眸卻如視獵物的鷹眼般,望著他說,“塵兒,找到渺兒后,一定要將她安全地帶回青靈山?!?p> 話音一落,段之塵顧不得疼痛,連忙起身下床,單膝跪在九清離面前,雙手抱拳舉在胸前,鄭重地說道:“弟子明白。這一次弟子定不辜負師父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