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就當他死了吧
她從來都沒想過,當初三歲多拋棄她的父親,帶著小三瀟灑離開家門的父親,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讓她聽到名字。
她始終忘不掉,當年這個男人不顧一切拿走家里最有一筆積蓄,帶上他那二十歲出頭的小三遠走高飛的樣子。
她才三歲??!
她不懂父親為何要離家,她哭著緊緊摟著他的胳膊,讓他不要丟下她。
然而,換來的卻是他無情的嘲諷。
“一個小丫頭片子,又不能替我們時家傳宗接代,我?guī)е阕鍪裁???p> 是??!
就因為她不是男孩子,就被離了婚的父母當皮球一樣殘忍踢來踢去!
現(xiàn)在,她好不容易長大了,他們卻又陰魂不散的一個個來聯(lián)系她了。
時小雨捏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可表情卻逐漸平靜。
她對著手機一字一句說,“不好意思,我不認識時振生。”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可我們……”
“抱歉,我有點忙,先掛了?!?p> 時小雨面無表情掛了電話,任憑對方再怎么打來,她都靜音不想再接起來了。
“雨寶,你怎么了?”
顧淼看出來她臉色不對勁,趕緊湊過去,握住了時小雨的手。
手指很涼。
“雨寶,到底怎么了?時振生是?”
“別跟我提這個名字。”時小雨有種想吐的感覺,哪怕只是一個名字,都讓她厭惡到死的感覺。
原生家庭的不幸福,就像是一場漫長潮濕的雨季,埋在心底腐爛又疼痛。
哪怕稍微一滴雨水,都會讓整個世界更加陰郁難捱。
顧淼很聰明,馬上意識到這個時振生可能是時小雨的那個渣爹。
頓時憤憤不平。
“混蛋……從小不要你,現(xiàn)在怎么有臉來找你?”
時小雨心臟悶疼,有種被堵上的感覺。
她想哭,卻已經(jīng)沒有眼淚了。
三歲的時候,她的眼淚就為渣爹流干了,那時候她就認定他早就死了。
她只是冷冷說,“是派出所打來的,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反正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
“派出所?”顧淼唇瓣張了張,“嘶,這人還真是夠惡心的,犯了事才想起來親閨女,雨寶,咱可一定不能接電話??!”
“放心,我不會?!睍r小雨雖然眼睛有些發(fā)紅,可態(tài)度卻很明確,咬牙發(fā)誓,“就算他死,也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那就好!”顧淼吸了一口氣。
伸手挽住時小雨的胳膊,“咱們姐妹今天還真是水逆,夠倒霉的,中午我不去找姜宇了,晚上再約他,反正我也不著急?!?p> “走,反正徐姐給咱們放了幾天假,咱們好久沒一起去逛街了,去逛街吃好吃的,把這些煩心事情都吃下去?!?p> 時小雨沒有拒絕。
她現(xiàn)在心情也糟透了,確實需要出去放松放松。
人不能活在內(nèi)耗里,總要跳出來才行。
“好,走,正好我拿了獎金,咱們買買買。”時小雨起身換了件衣服,閨蜜二人手拉手出了門。
與此同時,司夜云已經(jīng)開車去了西城別墅。
每年他母親的忌日,他都會去西城別墅住兩晚上。
西城別墅,是他母親生前一直住的地方,這么多年了,家里一直有專人打理,還跟當年他母親去世前一模一樣。
司夜云先去了一趟西城公墓。
司家在公墓里擁有一個非常大的家族墓地,一直都有專人看守。
司夜云去祭拜的時候,發(fā)現(xiàn)墓碑前已經(jīng)放了一大束鮮花。
那是他母親生前最愛的白玫瑰。
司夜云緊盯著地上的白玫瑰,蹙眉,“有人來過?”
陸然站在身后,盯著白玫瑰也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誰來過?!?p> 往年,司母的忌日,只有司婉晴,司夜云來,有時候洛七七回國,也會帶上洛七七一起過來。
除此之外,并沒有外人會來。
“不是大姐……難道是七七?”司夜云皺眉猜測。
陸然,“要是七七小姐的話,她應(yīng)該會提前說一聲吧?更何況您都已經(jīng)讓她別來了,讓她留下來陪老太太,應(yīng)該不是她?!?p> 司夜云,“那會是誰?”
陸然眼眸眨了眨,正要開口。
突然,一道佝僂的身影走了過來。
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老太太看上去病懨懨的,走幾步路就咳嗽。
司夜云一看到老人,立刻回身去迎接,“江姨,您慢點?!?p> 眼前的老人名叫江梅,是當年司夜云的母親嫁入司家的時候,隨身帶過來的保姆,她從司夫人三歲開始,就一直跟在身邊照顧,早就不算是保姆了,就跟家人一樣。
當年司夫人去世以后,司老太太要她留在身邊養(yǎng)老,可她不想留在司家,主動提出來要住在西城別墅,帶著她自己的養(yǎng)子江興給司夫人守墓。
所以這些年,一直都是她跟她養(yǎng)子在打理司家的墳?zāi)购屠险?p> 江梅一看到司夜云,就滿臉高興,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我今早讓江興一早去鄉(xiāng)下買了幾只土雞,還有鄉(xiāng)下的土豬肉和各種新鮮蔬菜,等你祭拜完,我給你做一桌好吃的?!?p> 江梅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司夜云緊握著她的手,“您別忙乎了,我們可以去農(nóng)家院吃一頓?!?p> “那怎么能一樣呢?”江梅笑了笑,瘦小的身體佝僂著,抬頭看著司夜云高高大大的樣子,滿眼欣慰。
“你媽如果能活著,看到你長成這個樣子,她一定非常高興。”
說話間,她紅了眼睛。
司夜云也鼻子一酸。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她在天上一定能看到我?!?p> “是啊!”江梅抬手擦了擦眼睛,然后目光看向墓碑前的那一束白玫瑰,眼底露出三分猶豫,似乎有話要說。
司夜云,“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江梅唇瓣動了動,緊緊捏著司夜云的手,“這話……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p> 她猶猶豫豫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其實也不太懂,但是……如果我不說,又好像對不起你。”
司夜云聽到這里,眼神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大概能猜出來那束花是誰送的了。
果然。
他聽到江梅說,“今天一早,白柔……那丫頭就來墓地祭拜你母親了,一個人跪在地上哭的可傷心了,我跟江興勸了好久,她都不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