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燕子呢喃聲
方元芷問：“你不喜歡嗎？”
俊信溫和地看著她說道：“如果你希望我這這樣，我就去做?！?p> “那你自己想做什么呢？”
“我啊，想去漠北的草原上放牧，也想去關(guān)外看雪。想去南海釣魚，還想去東海做個弄潮兒……當(dāng)然，如果有你陪著，我才會更開心?！?p> 也就是說想當(dāng)個自由自在的人，無拘無束，放浪形骸。
誰不想當(dāng)這樣的人呢？
方元芷也想。
她家和徐家的兩個大生意都已經(jīng)談成了，沒什么后顧之憂，她現(xiàn)在也可以去訪山拜水了。
方元芷點點頭：“等去見過我父母，咱們就可以去。”
俊信笑了：“到時候你大著肚子，怎么好跑來跑去？估計得等他生下來，再長大幾歲，咱們才好出去?！?p> “你倒是想得多！”
俊信的聲音低沉：“寶貝，我要把你好好寵著，讓你不后悔跟了我。”
“那我就等著，看你表現(xiàn)！”
俊信不說話，只是把她摟緊了些。
方元芷想了半天，還是說道：“你們首領(lǐng)能中方家的毒，看來方家的死士已經(jīng)找過來了。你來來往往也要小心些?！?p> 俊信這才說道：“兩個月前你伯父路過貴州，特地尋你，才發(fā)現(xiàn)你失蹤了。把方家在貴州安排的勢力全啟動了……”
方元芷張大嘴巴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用力按了按俊信的腦袋：“你呀你，真是膽大包天！估計我伯父也沒想到，是你拐了我……”
俊信看她不像生氣的樣子，才說道：“當(dāng)時咱們剛好上，我不舍得……”
方元芷惡狠狠地瞪著他：“如果那時候我伯父找到我，我肯定讓他殺了你！”
俊信眼中卻閃過笑意，吻了吻她的唇：“你不會?！?p> “我會！”
“你舍不得?！?p> “我才不會舍不得！我，恨著你呢！”
俊信翻身壓在她身上，耳朵貼著她的胸口：“我知道，你舍不得?！?p> 他的動作并沒有什么情欲在里頭，卻讓方元芷的心快速跳動了起來，一如最初的那個夜晚。
“你聽，它在為我歌唱?！?p> 方元芷默默坐了起來，拉起俊信，緩緩坐到了他腿上。
她一點點親吻著他的臉龐，從額頭，到眉毛，到漆黑的雙眸，到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兩瓣薄薄的嘴唇。
她明白自己為何會稀里糊涂地委身于他了。
他一直很細心地察覺到她的心情，并且做出熱烈的回應(yīng)。哪怕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
俊信溫柔而有力地回應(yīng)著她。
方元芷摟著俊信的脖子，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
那個曾經(jīng)冒著生命危險跳到洪水里救她的男人，那個始終壓抑他自己，故意遠離自己的男人，終究還是有緣無份了。
她所渴盼和期待的，也不過是這份熱烈，而不是自己孤獨絕望地唱著獨角戲。
她對自己的放縱，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對徐淳的報復(fù)。
或許下次見到徐淳的時候，他會驚詫于自己已經(jīng)弄大了肚子，有了一個很不錯的男人。
他會不會嫉妒得發(fā)狂？會不會后悔當(dāng)初對自己的冷漠無情？
等他們公布婚訊的時候，他會不會難以置信地跑來看自己，又默默無言地走開？
她都能想到，他不會罵她，甚至連個失望痛苦的表情都不會給她。
她的心臟一陣陣抽痛。
俊信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低落，退了出去，把她輕輕放到床上，只是靜靜摟著她。
方元芷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強笑著問道：“怎么不繼續(xù)了？”
俊信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手指替她攏了攏披散的秀發(fā)。
方元芷有些愧疚。
恐怕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在自己身下承歡的女人會流著淚想著別的男人。
“對不起。”方元芷還是誠懇地道歉。
俊信的面孔如冰山融化，化成了春水。眼角眉梢，似乎有春風(fēng)拂過。
方元芷想到了春天的楊柳依依，燕子呢喃。
方元芷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起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以后可不許對別的女人笑，我會不高興！”
俊信微滯：“你也太霸道了……”
“我就霸道！”
“好，不對別的女人笑。可如果生出來是個女孩兒，我該對她笑嗎？”
“……”
徐淳聽聞方勵請假迅速離開了京城的時候，心里有種莫名的感覺。
此時已經(jīng)八月下旬，他入職兵部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了。
兵部、徐家、江湖上三路事務(wù)的同時忙碌，讓一向高效的他也有些昏天黑地、暈頭轉(zhuǎn)向的感覺。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聽到方元芷的消息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是迅速向兵部請了假，快馬加鞭趕去貴州。
方家的事他其實并不關(guān)心，他只想去看看那個為自己吹笛哭泣的女孩子，是否安好。
至于看到她后，自己是轉(zhuǎn)身離開，還是軟語安慰她，他都沒去細想。
他只是會在途中休息、眺望遠方的時候，心想她會不會還像以前一樣，熱情地朝自己沖過來。
想到此處，他的心情如同沸騰的滾水，霧氣氤氳，澎湃激動。
他去找兵部左侍郎商輅告假時，商輅大有深意的一番話又浮現(xiàn)在了腦海中。
商輅聽聞他告假是要去貴州，毫不猶豫地就批準了，還說道：“人生在世，功名利祿重要，可家族親人才是根本。切莫本末倒置?！?p> “下官明白?！?p> 商輅卻道：“你不明白”，反而深深看了他一眼。
徐淳微怔，靜待下文。
商輅緩緩飲了一口茶，調(diào)轉(zhuǎn)了話題：“你現(xiàn)在雖然只是武選司的一個小小辦事人員，可明爭暗斗，刀光劍影并不少，肩上的擔(dān)子并不輕。
武選司掌握著朝廷武官的選授、升調(diào)、襲替、功賞之事。武選司以武官的軍功和考核結(jié)果作為依據(jù)，評定每一位武官的品秩升降，最終造冊后奏請皇帝升賞。
也就是說，皇帝知道誰，用誰，都是兵部說了算?！?p> “咱們兵部之前的尚書馬昂，是典型的會昌侯一黨，天順五年曹欽叛亂之后，馬昂權(quán)勢日盛。在他的支持下，會昌侯對京師武官團隊來了個大清洗，多數(shù)崗位都換上了他們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