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線索

　　“就這么說定了，下周六記得來朱雀參加我的婚禮。”電話那頭的人語氣輕快。

　　“沒問題。”

　　竺姜姜笑著掛上電話，剛好車子正在左轉(zhuǎn)，司機打亮了左轉(zhuǎn)指示燈，左轉(zhuǎn)提示音響起，竺姜姜一下子愣住了。

　　“嘀嗒嗒，嘀嗒嗒，嘀嗒嗒……”

　　眼前有什么東西在有規(guī)律地左右擺動，亮晶晶的珠子串著幾根羽毛——

　　“司機，你的車左轉(zhuǎn)提示音好特別啊。所有這個牌子的車都是這樣子的嗎？還是只有這個型號是這樣子？”竺姜姜歪了歪頭。

　　“V30和V40的系列都是這樣子的，后來有人說不喜歡這種提示音，新出的車型都沒有再用了?！?p>　　……

　　時崇正打算下班，卻意外地在停車場門口撞見拄著拐杖的竺姜姜。

　　“不是說回去了嗎？東西忘拿了可以告訴我啊，順路給你捎過去?！彼苫蟮?。

　　“我想看看王曼莉手機信號消失的那兩個路口的監(jiān)控?！?p>　　也許讓時崇去查會更好，但竺姜姜自問解釋不了消息來源。

　　幸好時崇也沒有多問，仿佛是樂得有人愿意加班，直接就把竺姜姜帶到了一隊的數(shù)據(jù)辦公室。

　　數(shù)據(jù)辦公室雖然空間不大，但設(shè)備非常先進，圍繞著中心那塊43寸大屏，整面墻上掛著二十多塊小屏幕，其上正播放著不同攝像頭下的監(jiān)控畫面。

　　時崇走上前去輸入了密碼，熟練地點擊了幾下，墻上小屏幕全都滅了，只亮起了十二塊。

　　“我們數(shù)據(jù)辦公室的同事編了個程序，可以節(jié)省人工查看監(jiān)控的時間。這個程序自動將兩條路線上二十多個交通攝像頭片段作對比，篩查出王曼莉失蹤當(dāng)日嫌疑最大的車輛，分別是這十二輛?！?p>　　隨后時崇輕巧地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屏幕滅了四塊。

　　“其中這四輛車經(jīng)過調(diào)查排除了嫌疑，還剩這八輛沒來得及看，這幾天我們打算逐一走訪排查?！?p>　　竺姜姜在時崇的教導(dǎo)下學(xué)會切換屏幕，對著屏幕上僅剩的八輛車子的監(jiān)控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因為腦海中有了大概猜想，竺姜姜的動作很快，直接就鎖定了其中兩臺車。

　　這兩臺車都很相似，都是黑色的小西電動車，馬路上常見的款式，一臺V30，一臺V40。

　　“你是懷疑這兩輛車？”時崇問道。

　　竺姜姜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這時她注意到V40的前擋風(fēng)上，有什么東西閃了一下。

　　見竺姜姜操作得不熟練，時崇主動上來幫她放大了監(jiān)控畫面，同時把速度調(diào)到零點五倍速。

　　V40的司機頭戴卡其色鴨舌帽和口罩，手上沒有任何飾品，車內(nèi)的后視鏡上掛著一個圓圓的物件，閃光正是來自于這個東西——

　　捕夢網(wǎng)！

　　竺姜姜忽然意識到，備忘錄里的六條線一個圓，畫的不是儀表盤，而是捕夢網(wǎng)！

　　“可以查一下這個司機的車牌嗎？”

　　時崇坐到竺姜姜讓出的位置上敲擊鍵盤，操作了一會兒后皺了皺眉頭。

　　“這臺車的車牌看不清，剛好對面開過來一臺貨車，反光太厲害了?？赡苓€要等明天數(shù)據(jù)辦公室的同事上班，才能知道有沒有辦法?！?p>　　時崇鎖定V40后，又迅速點開了其他攝像頭的監(jiān)控畫面，大部分都是空的。

　　畫面中通過路口后的V40一個左轉(zhuǎn)，走到立交橋底下，就徹底消失在了監(jiān)控里。二十多個攝像頭，拍到V40的就只有一個。

　　“雖然看不清這臺車的后座上面是否有人，但是因為這臺V40的畫面太少，所以大數(shù)據(jù)篩查出來的嫌疑也比較大?！?p>　　小西電動車后座的貼膜顏色都很深，所以八臺嫌疑車輛，有兩臺都是小西。

　　時崇把V30和另外兩臺小汽車的車牌記錄了下來，“明天就先查這三臺吧，V40只能等清晰化處理有結(jié)果才能查的了?！?p>　　竺姜姜心有不甘地張了張嘴，但也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無奈點頭。

　　市殯儀館，宿舍樓。

　　竺姜姜閉上眼，毫不意外地來到了一片五光十色的虛無中。

　　是的，在發(fā)現(xiàn)命道樹上又長出了一片功德葉后，她就毫不猶豫地作出了決定——她要再看看跟“白色情人”殺手有關(guān)的預(yù)言。

　　已經(jīng)花了兩片功德葉了，如果這次還不能有所收獲的話，真的是太虧了。

　　隨著虛無似浪潮涌動，竺姜姜如愿被卷入了漩渦之中——

　　當(dāng)血液干涸結(jié)痂，不再從手腕上滴落的時候，一個男人穿著水鞋緩緩走了過來，把地上的膠桶放到了墻角下。

　　女孩頭垂在操作臺上，微微睜著眼睛，仿佛心有不甘地看著這一切。

　　很快，緊縛四肢的尼龍繩被剪斷，與粘滿穢物的臟衣破布一起被扔在地板上，一根水管對著女孩慘白無力的身體沖了起來。

　　男人戴著殺魚手套，拿起沾了漂白水的海綿刷認真刷洗。

　　從頭發(fā)絲到指甲縫，像在對待一件上好的瓷器，眼神專注，每一處污漬都不曾錯漏。

　　空氣中濃濃的漂白水味和遮掩不住的血腥味混合，催人欲吐。

　　沖洗干凈后，仔仔細細擦干身體和長發(fā)，男人拿來一條樣式簡單的白裙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女孩身上。

　　“真美?！?p>　　清水出芙蓉，真正的美麗是不需要化妝品去裝飾的。

　　男人撫摸著女孩冰冷的臉，吃吃地笑了起來。

　　欣賞了一會兒后，見時間不早，他拿來一個黑色塑料袋，把開始僵硬的女孩放在了里面。

　　“嘀嗒嗒嘀嗒嗒?！?p>　　……

　　清晨四五點的街道天空尚且灰蒙，薄薄的霧氣纏繞在樹梢上。

　　路燈還沒有滅盡，勤勞的清潔工已經(jīng)開始出來工作了。

　　榕樹下的鐵藝長椅上，坐著一個長發(fā)女孩。

　　似乎遇到了什么突如其來的傷心事，她微微側(cè)頭靠坐在長椅上，單薄的背心裙露出兩只胳膊，雪白的雙腳赤裸著踩在水泥地面上，似乎一點不覺得冷。

　　雖然明知不應(yīng)該多管閑事，但當(dāng)環(huán)衛(wèi)工人第三次拿著掃帚經(jīng)過這個呆坐不動的女孩時，她終于還是按捺不住了。

　　“小姑娘有什么想不開的，何必為難自己……小妹，小妹你沒事吧……”

　　“啪嗒”，一具僵硬的身體滾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