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香丸子
看到車子中的情形,沈玉先是一驚,接著瞬間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
“哦,我當(dāng)怎么了呢?你們繼續(xù),繼續(xù)?!?p> 繼續(xù)個鬼?。?p> 戚月瞬間意識回籠,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躍出趙奚言的懷抱。
不大的車廂里,橫七豎八地都是死了的黑衣人!
足足有五個!
這幾個人手掌魚際線都有老繭,一看就是慣用匕首,擅長近身格斗的。
趙奚言居然不聲不響的,全部都干掉了。
這令人咋舌的效率!
要不是她看到車子搖晃,只怕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場血腥的廝殺。
“他們…都是你殺的?!”
“幸好我有月兒給的弩弓,”趙奚言搓了搓指尖,有點(diǎn)無措的樣子,“要不然,此刻我只怕見不到月兒了。”
戚月這才注意到,那些黑衣人的喉頭全都插著一根箭簇,卻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來。
一箭封喉而不見血,需要?dú)⑷苏哂芯珳?zhǔn)的控制力才能做到。
不虧是天才戰(zhàn)神,居然恐怖如斯!
戚月心中暗暗吃驚。
看來她一直都小看了趙奚言!
單憑他殺這五個人的身手,當(dāng)初那個錢發(fā)兩根本占不了他的便宜,只會死在他的手下。
還說什么見不到她的話,全都是胡說八道。
她正想著,趙奚言的突然弱弱地笑了一下,語氣也帶上幾分可憐。
“月兒,你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吧!”
他頓了一下,又急急地道,“他們想抓我,我要是不反擊,就被他們抓走了。月兒,你會著急的吧!”
他絕美的臉是那么的純良!
干干凈凈的一雙鳳眼里,寫滿了無辜,像極了一只待宰的羔羊無力掙扎。
戚月心里一緊,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傻了?
怎么會想到趙奚言是在裝模作樣呢,實在太不應(yīng)該了。
他明明這么柔弱,雖然他過去是戰(zhàn)神,但那時候畢竟四肢健全,如今卻是兩條腿都動不得。
那種危險的時候,他出手是對的。
不然,這會子叫她去哪里找他?
想到他會被人擄走,遭受那種非人的侮辱,戚月心里莫名慌亂起來。
她的語氣不由自主的軟下來,甚至帶上了幾分哄誘的意思。
“好了,我又沒有說你不該反抗!”
她幾腳把車上的尸體踢下去,順勢在他身邊蹲下來。
“你做的對。之前是我忽略了,你暗器使得這樣好,回頭找點(diǎn)輕便的東西給你用。萬一有更多人來,我又湊巧不在,你也能應(yīng)付。”
“好。謝謝月兒?!?p> 趙奚言的聲音是真的好聽。
離得近了,她幾乎能感覺到那聲音像是長了腳,一個勁兒往自己心里鉆,讓她臉紅心跳。
注意到自己不知什么時候握住了他的手臂,戚月的臉就更熱了,忙找了個借口。
“我?guī)湍惆岩幌旅},看看你腿上的余毒清的怎么樣了?”
“好。”
戚月刻意忽略掉他泉水叮咚般的聲音,認(rèn)真地把起脈來。
這種時候,她都是心無旁騖的,當(dāng)然不會注意到落在她臉上的那道目光是多么的幽暗、深沉。
——那絕不是一個嬌弱的,殘疾的小羔羊所該有的。
更不會注意到,就在她結(jié)束把脈的那一瞬間,小羔羊的目光瞬間切換回溫良恭順。
“最近腿部有什么感覺嗎?”
“沒有?!?p> 戚月抿住唇。
跟她料想的一樣,他站不起來和身體中毒有關(guān)聯(lián),但還有別的不明因素。
問題很棘手。
“月兒,我是不是永遠(yuǎn)都站不起來了?”
趙奚言說這話的時候,眸子微微垂下去,極長的睫毛有一點(diǎn)顫抖,整個人愈發(fā)楚楚可憐了。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他,戚月不忍心說出不好的話。
“別瞎說,只要我沒有說你站不起來,就一定會有辦法。等到了龍南嶺,我再給你詳細(xì)做一次檢查,會有法子的?!?p> 安慰著男人,戚月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了。
她想找個機(jī)會,看看趙奚言能不能進(jìn)入空間,有那里的現(xiàn)代化醫(yī)療設(shè)備,她一定能讓他站起來。
再不行,她還有銀針術(shù),總有辦法能讓他的腿有知覺。
“好,我聽月兒的?!?p> 趙奚言又笑了。
只一眼,戚月便沉醉在那雙鳳眼里。
有些人,只要他看你一眼,就會讓你覺得擁有了整個世界。
趙奚言就是這種人。
“咕唔…”
不知是誰的肚子突然響了一下,兩人瞬間都怔了一下。
下一秒,趙奚言捂住肚子,認(rèn)真的看著她,“月兒,我餓了?!?p> 戚月猛地想起那只特意為他烤的小羊腿,忙蹦下車去。
“我,我去給你拿烤肉……”
腳步綿軟地踩在地上,戚月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剛剛明明是她的肚子在叫,為何喊餓的人是他?
此刻的戚月已經(jīng)忘記了到達(dá)流放地后,要一紙和離書的事。
車子里,趙奚言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墨玉般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其實在兩天前,他的腿便隱隱有了點(diǎn)知覺。
他知道,這變化跟她給的藥和水有關(guān)系。
不過,看著戚月為他緊張,他覺得甚有意思。
一場紛亂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jié)束了,在處理黑衣人尸體的時候,戚月再次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驅(qū)蟲藥味。
其實這種驅(qū)蟲藥并不是真的用來驅(qū)蟲的。
這東西叫香丸,是一種放在衣服里的香料,味道類似于樟腦丸。
在北淵,它是被當(dāng)做香水來用的。
它便宜,味足,不輕易散去,除了高官或者皇族,一些講究的平民百姓喜歡用這個。
除此之外,這些人的身上沒有任何其它能代表身份的東西。
這倒讓戚月有點(diǎn)摸不透了。
到底是誰要抓趙奚言呢?
林太師覬覦護(hù)國寶藏,讓錢發(fā)兩全程監(jiān)視打探,應(yīng)該不會再派人來。
除了他,還有誰呢?
正思索著,錢發(fā)兩遠(yuǎn)遠(yuǎn)地過來了。
“主子,主子,快救救我吧!給我解藥!”
見他滿臉淚花,鼻涕橫流,戚月嫌棄地扔出一粒解藥。
“你就不能早點(diǎn)過來,每次都要等到…”
突然,一絲輕微的,不易覺察的驅(qū)蟲藥味侵入她的鼻腔。
戚月的瞳孔猛地一縮。
是他?
這香丸的沾染力極強(qiáng),一時沾上,一時半會褪不了。
怪不得昨日傍晚錢發(fā)兩拿了解藥后,就再沒到她跟前來湊熱鬧。
哼,看來這條狗是打算反咬主人一口了!
戚月微微瞇眼。
“錢發(fā)兩,你身上這股子香丸味道有點(diǎn)熟悉啊?你什么時候也用這種垃圾了?是昨晚上,還是今天?”
錢發(fā)兩剛把解藥吞下去,正在體味那短暫的銷魂快感呢,聞言一時有些發(fā)愣。
“???什么香丸?主子在說什么?”
戚月勾了勾唇角。
是了,以錢發(fā)兩之前的身份地位,他是瞧不上香丸這種東西的。
他用的都是胭脂水粉,那可比香丸高級多了。
只怕他還沒有意識到,因為他跟兇手的短暫會面,讓他身上也帶上了那種味道。
她從懷里抽出那把砍柴刀,向錢發(fā)兩走近兩步。
“剛剛來了五個黑衣人,想要擄走趙奚言,他們的身上的味道,跟你的一樣。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有所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