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過往,元舒縱使再不想面對,可也終究改變不了它已成為回憶的事實。午睡時,淅淅瀝瀝的雨聲從窗外傳來,雨勢逐漸變大,元舒想著那棵海棠樹,不知又要被摧殘成什么樣,倦意上涌,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雨后潮濕泥土挾著草木味灌滿了整個庭院。元舒踩著繡鞋披著頭發(fā),迫不及待地推開了門,入眼滿地海棠花,正是開得盛的時候,被雨水打落縱是可惜,卻別有一番美感。元舒極喜落雨天,每次落雨,在屋里聽著雨聲都別有一番趣味,天地間仿佛都緩了下來,是靜心養(yǎng)神的好時候。
流霜急匆匆跑過來,見到的便是元舒獨(dú)自一人倚著門對著庭院出神的景象?!靶〗?,裴家的人送了拜貼過來,明日便要來府上了?!绷魉犅劻讼⒈阋宦放苓^來,這會兒說話都喘氣,卻見她家小姐聽了還是一臉平靜,疑心她還在出神,不禁又喚了她一聲?!拔抑懒?,你不必著急?!闭f著,元舒進(jìn)了屋。流霜也跟了進(jìn)去,元舒進(jìn)門便在梳妝臺前坐下,流霜見了順手拿起了桃梳開始幫她梳妝。
“小姐,后日便是宮宴了,裴家人明日來訪怕是與您的親事有關(guān)呢?!绷魉獓@了口氣,元舒從銅鏡里瞧見她一張小臉眉頭皺得緊緊的,眼里也滿是不滿,忍不住笑了。
流霜見她笑了,又滿臉疑惑地問她:“奴婢可是哪里說錯了嗎?”元舒也笑著問她:“便是與親事有關(guān)又如何?你平日里不是一直盼著我訂親,這會兒是轉(zhuǎn)性了?”流霜聽了趕忙解釋:“這可不同,那裴家高門大戶,又是百年世家,指不定有多少規(guī)矩呢,小姐若是嫁過去定是不舒心的呢。”
元舒聽了也是暖心,緩緩說道:“你倒是了解我,確是如此,只不過現(xiàn)今一切還不明了,不必過早擔(dān)憂。先等著看看吧?!绷魉弥綋e往發(fā)髻上插,手上動作很是溫柔,回道:“小姐說得是?!?p> 待到傍晚,褚老夫人派了丫鬟請元舒過來用飯。元舒到時,桌上擺著許多她愛吃的菜:三杯雞、松茸菌菇湯、清蒸鱸魚…諸如此類,還有幾道開胃的小菜。待她落座,老夫人又讓婢女去小廚房把溫著的粥端來,擺到元舒跟前笑著說:“這是新來的廚娘做的養(yǎng)生粥,那廚娘也是虔州人氏,倒不必?fù)?dān)心不適應(yīng)這帝京的口味了?!痹媛犃四闷鸫缮滓艘簧?,粥是溫的,溫度正好,她嘗著,覺著確實不錯,清淡不膩,入口也是順滑。老夫人見她的樣子,知道是滿意的,讓婢女去賞了那廚娘二兩銀子。
飯菜快用完時,老夫人才說起正事:“明日那裴家大公子會來府上,你便同他見上一面,全憑你心意。若不喜歡,便讓你父親去拒了,裴家雖是高門不好得罪,可想同他們裴家結(jié)親的也不少,不必?fù)?dān)心。再不濟(jì),便回江南,江南好的郎君也是不少的??陕犆靼琢??”
元舒此時聽了這番話,心里一陣舒暢。這便是讓她自己做主的意思了,越想越覺得順心,嘴角帶著笑回了老夫人:“孫女知曉了?!?p> 就連回到靜心堂,也還是笑著的。明日一定要細(xì)心打扮一番,斷不可失了禇家的臉面,元舒臥在美人靠上細(xì)細(xì)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