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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相跟蹤手書

第二章 若水若雪

廢相跟蹤手書 帷余 2274 2023-06-25 21:48:09

  伙計(jì)欲言又止,沒等勾月再說什么,文淵之便道,“既有不能向外人訴說的,我們也不便多問?!?p>  勾月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道一句,“上去歇息了?!?p>  “唉,唉……”連嘆了好幾口氣,小伙計(jì)撇開臉去,好好一個(gè)男兒落下熱淚來,“小人名叫二全,這家客棧是本家舅舅開的,原先算是這一帶生意最好的?!?p>  勾月插嘴,“還真看不出?!?p>  剛說完便一慌,忙不迭去尋文淵之的目光,見他打量自己,眼中并無厭惡才放下心來,“對不住,我不是那個(gè)意思?!肮丛聦镉?jì)說,”我是嘴上沒個(gè)鎖,沒正形?!?p>  但聽得文淵之低了頭一笑而過。

  他的笑收得太快,勾月甚至懷疑自己看錯(cuò)了。

  “你接著說?!?p>  文淵之坐下倒了三盞茶,外面又開始紛紛揚(yáng)揚(yáng)下起大雪。

  諾大的客棧此時(shí)只有三人,雪越下越大,茶壺里的水早已涼透了。

  勾月的手也冷了。

  她猛地站起來,狠狠一拍桌子,“這個(gè)狗賊!”

  罵完才發(fā)現(xiàn)兩個(gè)人正盯著她看。

  罷了,師傅說過,行走江湖管閑事是最傻缺的人才干的,就讓文淵之這樣的人干吧。

  “你說呢?“她問文淵之。

  后者沒接話,勾月不知他在想什么,一張臉上愣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二全上前拉住勾月的手,“見姑娘也是武林中人,不如姑娘幫幫我們這一家子?!?p>  勾月臉上一僵,“你……你怎么知道?”

  “嗐,小人這雙眼雖不能明察秋毫之末,可這來來往往打尖住店的,看得久了,也能辨出些端倪,姑娘腳步輕盈,身姿矯健,雙袖束緊,常人一步一實(shí),姑娘一步一虛,想來就是有些客人口中所說的輕功了?!?p>  勾月背后滲出冷汗,連一個(gè)伙計(jì)都能看出,文淵之是不是一開始就能猜出她是故意跟在他身后的人?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卻按兵不動(dòng),甚至光明正大地和她打招呼,這想來是另一種試探。

  一望他,卻瞧見文淵之迷茫的眼睛,“姑娘當(dāng)真是武功高強(qiáng)的門派之人?”

  “哎,不不不,抬舉了。”勾月聽他這樣說,一面松了一口氣,看來要是二全不說,他根本沒往這頭兒想。

  也是,她把文淵之想得太無所不能了,要是他真的手眼通天,如神之人,哪里還能走到這浪跡天涯的一步。

  “只是幼年學(xué)了些防身的本事。”勾月謙虛道。

  拿來跟蹤你還是綽綽有余的,她心道。

  到了房外要分開之時(shí),二人才互通姓名。

  文淵之化名文鳶。

  勾月想到融化的燈油,道,“我叫若水。”

  要進(jìn)房前,她才問道,“你要如何幫他?”

  “姑娘何以認(rèn)為我一定會施以援手?”

  勾月不假思索,“因?yàn)槟闶恰?p>  文淵之有些警覺,眸子中藏了些淡然,勾月跟蹤了這么久,也多少了解了他一些,他越是想要琢磨什么,眼中就越是滿不在乎,此時(shí)他一定在等著她那后半句。

  “因?yàn)槟闶沁B過路姑娘房中燈油都關(guān)心的人?!?p>  文淵之笑起來,眼中的懷疑一掃而空,“姑娘是在說我喜歡管閑事?“

  “我沒那意思。“

  兩人相視一笑,勾月的心高高揚(yáng)起,從未覺得這樣開心,像是在很高的地方蕩秋千,七上八下,但輕松極了。

  “那你想怎么辦?“她和他熟稔起來。

  “二全說他家的祖母因心病已臥床半月有余,你還記得嗎?“

  “嗯,但病了不該去找大夫嗎?”

  “在下不才,學(xué)過些醫(yī)術(shù),明日去瞧一瞧?!?p>  “你還會醫(yī)術(shù)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別回頭學(xué)藝不精,治不好人家老太太,那才丟臉?!?p>  “姑娘別總在門縫里看人?!?p>  “靜候小文先生佳音?!八?。

  “不過那狗官草菅人命,不分青紅皂白便害了他舅舅的性命,實(shí)在可惡極了,小文先生可有辦法對付這樣的貪官?“

  文淵之解釋說,“高大人是個(gè)有幾分本事的,眉縣前十年盜匪不斷,自他上任來,盜匪湮滅聲跡,可見治理有功?!?p>  “可是你沒有聽二全說嗎,他舅舅只不過退了高大人家的親事,便糟了這劫,我覺著,高鼐遠(yuǎn)不是個(gè)好官?!?p>  “僅聽一面之詞,要如何斷案?姑娘,世間許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p>  “你別同我說那么多大道理,我只關(guān)注眼下,要不我們打個(gè)賭吧?“

  “什么賭?“

  “就賭這位高大人是好官還是惡官?!?p>  “憑此一事?“他來了興趣,眉梢微微吊起,顯得有幾分神采。

  “小文先生要在眉縣待多久?“

  竹骨扇在手中合上,文淵之道,“尚且不知。“

  “我們就在小文先生待在眉縣的這段時(shí)間賭一賭,看高大人是個(gè)什么官?“

  文淵之搖頭笑道,“我賭運(yùn)很差,逢賭必輸?!?p>  “所以,小文先生也覺得高大人不是個(gè)好官?”

  “我沒那么說?!?p>  “可小文先生不敢和我賭?!?p>  “呵——”他輕笑一聲,“便賭一賭吧?!?p>  “為了高大人賭一賭?”

  他沒回答。

  次日風(fēng)雪壓城,比前一日更甚,二人的披風(fēng)被吹得系不住,勾月倒是不怕,糙慣了,回頭一看,文淵之一只手已經(jīng)攏不住披風(fēng)。

  她嘆了口氣,比腦子更快的是手,她已經(jīng)幫著他系上了披風(fēng)。

  她聽見他嘆了口氣,說,“多謝姑娘?!?p>  也許那不是嘆息,只是風(fēng)雪聲太大,勾月對自己說。

  街上人少得可憐,勾月和文淵之并排朝前走,幸好這里離二全家并不遠(yuǎn),乘馬車倒是矯情了,還得叫人去套馬,走著不過一刻。

  文淵之抖了抖殘雪,回身喚她,“若水姑娘?“

  勾月沒反應(yīng)過來,等他叫第二遍,她才忙回答,“風(fēng)雪太大,我沒聽見你聲音?!?p>  “臺階也滑得很,姑娘上來慢些?!?p>  卻沒有伸出手來,自顧自轉(zhuǎn)身走了。

  勾月說不出的惆悵,高聲道,“方才有個(gè)熟人過去,我追過去說兩句話,小文先生先去二全府上吧,等我敘舊完后,就去找你。“

  他腳下才停,聞聲轉(zhuǎn)身道,“那姑娘慢些,傘給你?!?p>  “不必,撐著傘走得慢。小文先生先去吧?!?p>  兩人各自轉(zhuǎn)了身,同行也不過方才一刻。

  這一刻她叫若水,下一刻,她可能就是若雪。

  連這張臉也是假的,面對他,她甚至不能用真實(shí)的身份。

  她知道他很多事,可他對她一無所知。

  勾月泄了氣,她這是在做什么,就算是混跡在他身側(cè),也不該同他走得這么近,否則被他日后發(fā)現(xiàn),還怎么繼續(xù)跟蹤他,越親近,就越容易露餡,她心里頭明白。

  可她就是忍不住朝他靠近。

  她是跟蹤的人,文淵之就是她的獵物,雖然她不是在捕獵,但她身后那張網(wǎng)就借著她的眼睛蓋在文淵之身上。

  她后悔起來,走鏢也比跟蹤他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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