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反擊
孟延霆說道,聲音到了最后只剩下滿心的疲憊和難受。
老夫人的面色從孟延霆手中接過信箋,看到上面的印鑒,整個人都僵硬了下來,一旁的孟思荊更是長睫一顫。
老夫人看著自家兒子疲累的眼,心里咯噔一下,“這,這……”
張了張嘴,竟也沒說出個話來,她這般的年紀(jì),難不成要跟自己的晚輩磕頭認(rèn)錯不成。
“祖母,您誤會小妹,便也是因?yàn)橹保贿^這件事也確實(shí)是小妹受了委屈?!?p>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孟淮出聲道。
老夫人眉眼復(fù)雜,聽到長孫的話,也知今日自己做的過分了,便順著臺階道,“這件事確實(shí)是祖母急躁了,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便對歌兒你進(jìn)行了訓(xùn)斥,祖母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
老夫人是能屈能伸的,眼看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倒也沒有端著長輩的架子,當(dāng)即便軟和了態(tài)度,給孟輕歌道了歉。
至此,所有視線都落在孟輕歌的臉上,等著她的回答。
云朝暮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就有一種被壓抑著沉悶,是為孟輕歌的不甘,她帶入了一下孟輕歌的情緒,若今日遭遇這件事情的是她,她怕是又要忍不住的憤懣,咆哮。
祖母冤枉了她這個小輩,在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后便道了歉,作為晚輩她能不原諒嗎?那樣有理也變得沒理。
可惜,她不是孟輕歌。
且她很清楚今日這一遭是誰在推波助瀾。
于是她抬眼,看向老夫人,而后道,“祖母,您今日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冤枉的孫女,孫女自不敢埋怨于你,您作為長輩,您的道歉,孫女兒接受,但不敢當(dāng),但今日之事,孫女兒卻是無論如何都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否則日后這樣的事情只會層出不窮?!?p> 老夫人緊鎖眉頭,便要詢問她想要一個什么公道,就聽云朝暮接著道,“祖母是被人蒙蔽,因此才冤枉了孫女,如今孫女兒就想知道是誰在背后告小狀,傳小話?”
沒有歇斯底里,云朝暮很冷靜,話音平和但語氣堅(jiān)定。
孟淮在一旁淡淡抬眼,看向自家這個小妹,當(dāng)真是判若兩人了。
老夫人張了張嘴,沒有開口,一旁的孟思荊將頭壓的很低,心跳如雷。
“母親,歌兒說的對,兒子也想知道,這府上究竟是誰在背地里傳歌兒的黑話,哪個大膽的狗奴才敢如此這般不敬本侯的閨女!”
孟延霆一肚子火氣,當(dāng)即怒聲呵道。
老夫人的臉色亦是不好看,竟是好半天沒有說話,這般沉默讓孟延霆都有些疑惑,只聽他道,“母親,您為何一直不說話?一個嘴碎的下人值得您這般護(hù)著?”
孟延霆的語氣已經(jīng)有些不好,這話卻是讓老夫人有些騎虎難下。
就在這時,云朝暮輕笑了聲,“爹爹,女兒五更天回府,只在府門口看見一人,便是孟思荊?!?p> 只一句話,便是什么都明了了。
孟延霆的眼睛如利刃一般的射向孟思荊,那種壓迫感直接讓孟思荊一個輕顫,她眼睛發(fā)紅,搖頭輕顫,“不是我,爹,我并未跟祖母告狀。”
孟延霆緊緊抿著唇,又看向老夫人,“母親,這狀告歌兒之人到底是誰?”
語氣竟是帶出幾分質(zhì)問。
“夠了!”
老夫人輕呵一聲,眉心緊擰,“沒有誰,是我五更天休憩不好,起身溜達(dá),偶然撞見的,行了嗎?”
老夫人顯然也壓著怒氣,這話堵的孟延霆不知該如何質(zhì)問。
整個屋子內(nèi)的氣氛壓抑而沉悶。
云朝暮卻只覺得好笑,更覺得悲涼,替孟輕歌悲涼。
可此事就這般算了嗎?
不!
也是此刻,云朝暮覺得,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機(jī)會,一個離開孟家的絕佳機(jī)會。
她身負(fù)血海深仇,重生于孟家,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腳,更有背后孟思荊緊盯著她,老夫人的偏心更是顯而易見,她在這里很是容易露出破綻,若能借此離開,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時,她往前一步,視線落在了老夫人的身上,而后開口道,“祖母,您為了保她,便是要將所有的責(zé)任和錯誤攬?jiān)谧约旱纳砩?,無非是因?yàn)槟情L輩,是這孟家的老夫人,您冤枉了孫女兒,一句道歉,孫女兒便不得不咽下委屈,您一句偶然撞見,孫女便不能將這個背后挑撥之人揪出來……”
她聲音清朗,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她沒有哭喊,沒有嚎叫,平靜的像是被冤枉的并不是她一般。
可她話還沒有說完,只接著道,“祖母您說,五更天您散步之時撞見孫女兒乘馬車回來,當(dāng)時身側(cè)可有人伺候?若是有,可喊過來詢問一番?若是沒有,那這等下人可是護(hù)主不力?這世上,本就是說了一個謊便要用更多的謊來圓?!?p> 云朝暮不過幾句話,卻隱出了話中的多種含義,也是在告訴老夫人,只要想查想問,便能直接能找到老夫人說謊的證據(jù)。
看著老夫人唇瓣發(fā)顫,云朝暮卻沒給她繼續(xù)開口的機(jī)會,目光一轉(zhuǎn),又落在了孟思荊的份上,接著道,“祖母為了護(hù)你,竟是做到了這個份上,便是如此,你竟還是不肯承認(rèn),非要祖母替你擔(dān)下這一切嗎?你可知,再這樣下去,祖母和爹爹之間有可能會生了隔閡呢?”
這話一落,不僅老夫人一顫,孟思荊更是唇瓣顫抖,雙眼發(fā)紅。
她抬眼看向孟延霆,往年最疼他的父親,此刻眼中都是凌厲和失望,她便知道這一局是她輸了,便是她站不站出來,所有人都已經(jīng)認(rèn)為是她說的,是她背后告密挑撥。
她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握著,這是第二次,從孟輕歌落湖醒過來,她整個人像是完全變了,心思縝密,步步為營,竟是打的她毫無招架之力。
“我不是故意的……”
下一刻,她猛地落下淚來。
往前一步,嬌軀娉婷,盈盈弱弱,只聽她道,“父親,大哥,歌兒……我并未告狀,也并未挑撥,只是因?yàn)閾?dān)憂,在祖母面前提了一嘴,我直說,五更天之時瞧見妹妹從外面回來……我只是好意,只是擔(dān)心妹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