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相比
女人不僅罵了,摟著虞錚的手還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幾下。
虞錚的眼神逐漸冷卻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曾聽過不少的傳聞。
關(guān)于那些捕風(fēng)捉影的事情,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可今日看長公主的反應(yīng),恐怕那些舊事的確暗藏隱情。
他自認(rèn)對長公主無意,公主與誰有舊也與他無關(guān)。
只是方才那一剎那,不知何故,他覺得胸口忽然像被鐵圈箍住了一般。
虞錚說不出自己是個(gè)什么心情,只是抱著魏璽煙的手更加緊了幾分。
等馬車停在長公主府門前,已經(jīng)到了戌時(shí)。
魏璽煙也睡醒了。
方才,她聽見沐月和采星喚她的聲音。
只是,當(dāng)她看到抱著自己的人是虞錚的時(shí)候,眼神明顯怔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飲酒的緣故,還是因?yàn)樗麄兌艘粋€(gè)多月未曾見面,魏璽煙覺得眼前這個(gè)男人的臉有些陌生。
她花了片刻的時(shí)間去辨認(rèn)。
“虞…錚?你…你怎會在此處?”魏璽煙的舌頭有些打結(jié)。
男人知道她是飲多了酒,也不見怪。
“殿下忘了,是殿下讓臣來接您回府?!?p> “哦……是嗎?!蔽涵t煙有些迷糊了,她怎么不記得?
“殿下移駕吧,公主府已經(jīng)到了?!?p> “我頭疼!”
她皺著眉說。
虞錚斂眸看了看她,回道:“那請殿下在此稍候,臣下車之后再來扶殿下?!?p> 男人于是把她放在坐席上,掀開車簾,利落地跳下了馬車。
隨后,一只骨節(jié)分明、青筋凸起的手從車外探了進(jìn)來。
魏璽煙起身把手放在他寬大的掌心,正要踏出馬車,就覺得腳下一軟;若不是虞錚手快,及時(shí)托住了她的身子,她險(xiǎn)些跌下馬車。
女人順勢環(huán)住他的脖子,粲然帶笑地看著他說道:“多謝了!嘿嘿?!?p> “殿下客氣了?!?p> “本宮頭暈,腿也疼,將軍抱我回去?!贝丝蹋纳ひ艟d軟無比,像是一個(gè)同丈夫撒嬌的普通女子。
如此模樣的魏璽煙,虞錚還是頭一次見。
不似平日里那副張揚(yáng)凌人的面孔,醉后的她這會安靜許多,亦平添了幾分嬌憨。
也對。她本就是如此嬌艷的年紀(jì),盡管已經(jīng)嫁為人婦,也會偶爾露出少女的稚氣。
就這樣,魏璽煙豎著掛在他身上,虞錚就像抱孩子似的抱著她,回到正堂的臥房。
“將軍,奴婢先服侍殿下洗漱更衣。西暖閣里也備著湯水,不知,您可要人伺候?”
“不用。爾等且自去服侍公主殿下吧。”
虞錚把魏璽煙放下來,交給左右的宮女?dāng)v著。
之后,虞錚也脫下了外裳,打算洗洗身上沾染的酒氣。
他是個(gè)久在行伍的軍漢,不是京城里的那些紈绔公子。
沐浴這種事情,他自年少時(shí)就親力親為,不習(xí)慣有人近旁侍候,無論男女。
況且,這里是殿下的臥房,女婢頗多;他在此處用殿下身邊的侍女,不太合規(guī)矩。
很快,虞錚清洗完畢,披著袍子走出了暖閣。
魏璽煙怕冷,正堂里就砌了三座爐灶以供取暖,是為火壁。
因此,即便貴人們走出了東西暖閣,也不會覺得太冷。
何況銅爐里還燒著炭火,足以御寒了。
閑著無事,虞錚看到西側(cè)的木架上有些古籍書卷,便取來翻看了兩下。
片刻后,洗沐完畢的魏璽煙也從東暖閣里出來了。
只是她的頭發(fā)更長一些,沐浴之后,需要侍女們拿著干燥的帛巾為她擦拭。
隨后坐在暖閣的火爐旁烘上一會兒,頭發(fā)差不多也就干了。
魏璽煙攏了攏才烘干的頭發(fā),只見虞錚竟然還坐在那。
她以為,他很快就會走的。
“今日是冬至,將軍怎么有空到本宮的府上來?”
“臣本應(yīng)是十五那日再登門拜見殿下的,然冬至乃冬月大節(jié),祖母便讓臣今日過來了?!?p> “但前些時(shí)日,本宮并不在府,將軍還要遣人來問安,豈不是多此一舉?”魏璽煙倚在案前,側(cè)首問他。
虞錚起身把書卷放回原處,才開口說道:“殿下離京在外,臣作為夫婿,應(yīng)當(dāng)關(guān)切?!?p> 畢竟,禮不可廢。
魏璽煙揚(yáng)唇淺笑,對他這般恭謹(jǐn)?shù)膽B(tài)度還算滿意。
男人只要肯聽話,至少就不會惹她的煩。
“那張玄狐皮子,本宮喜歡,打算讓內(nèi)府的制衣司做一件披風(fēng)或者大氅出來?!?p> 虞錚沒想到她會這般突然地表明喜惡,一時(shí)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些問安禮,都是他差手下人準(zhǔn)備的。只要不失面子就行,他沒怎么注意長公主的喜好。
“日后將軍可以多問問本宮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像你之前差人送來的那些擺件,本宮覺得甚是無趣?!?p> “下人辦事不精,還望殿下恕罪?!庇蒎P聞言斂起神色,沉聲回道。
“恕罪,恕罪,哪有這許多罪可?。俊?p> 虞錚沉默了。
這話讓他怎么接?
殿下是還未醒酒嗎?
“你,過來。”
女人伸出手指了指他。
虞錚雖然不明其意,但也從善如流地走了過去。
誰知他才在案前坐下,女子那雙染著蔻丹的蔥白玉手就抓住了他的脖子。
“大渾蛋,我掐死你!”
魏璽煙直接撲進(jìn)他懷里。
兩人一齊摔在了氈毯上。
“殿下說誰是渾蛋?”
“說你呢!不行么?”
魏璽煙壓在男人的腰上,捏了捏他的額頭,瞪著眼睛看他。
虞錚覺得十分無奈。
殿下醒了酒,但沒完全醒。
他收回之前認(rèn)為殿下酒品尚佳的想法。
“那殿下覺得,臣和喬御史相比,誰更渾蛋?”
男人突然問她。
“喬御史?哪個(gè)喬御史?”
醉酒的魏璽煙一時(shí)不曾反應(yīng)過來。
“自然是陛下親封的蘭臺中丞,喬子臨,喬御史。”
虞錚眸色沉沉,面容平靜,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晦氣!不許提他!”
女人怒色滿面,抬手往虞錚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男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長公主是真的很喜歡掐人。
“臣并未惹殿下動怒,殿下為何拿臣撒氣?”
她留著長指甲,醉了酒也不知輕重,掐起人來頗疼。
“哪有?!你胡說!本宮有生氣么?”
怎么沒有?
不但有,而且還遷怒于人。
虞錚心里這般想著,卻沒有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