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挑起他們的矛盾,控制幼帝
其實,今日朝會,是自己給他最后一次機(jī)會。
如果他支持為父親建功德閣,我會直面問他當(dāng)時為什么要故意拖延支援?
也許,另有隱情。可現(xiàn)在沒必要問他原由了,也沒必要對他抱有幻想了。
因為他反對建功德閣的行為,給出了最直接的,最殘忍的答案。
他奪走父親的兵權(quán),還打壓父親舊部,要自己無勢可依。
最終,只能依附于他,任他擺布,這是他強(qiáng)行給自己的宿命。
可我偏偏要打破這種宿命,段凌霜緊緊攥著手中的家族玉佩。
我叫段凌霜,是段將軍之女,才不是依附他人的菟絲花。抬頭望天,烏云密布,我好狠,接下來,該怎么做?
夜深,寢室內(nèi)——
我輾轉(zhuǎn)反側(cè),他的臉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既夜不成寐,便挑燈伏案。
看著燭火搖曳,我的心由憤怒逐漸歸于理智,要復(fù)仇,要奪權(quán),得好好籌謀一番。
桌案上的書籍《帝王策》翻了又翻,那些字句實在晦澀難懂。
我強(qiáng)迫自己看下去,細(xì)細(xì)琢磨,終于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點墨落筆,在宣紙上寫下幾行字。
一:“控制皇帝”。
趙墨淵慣用【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手段,我何嘗不能用?
垂簾聽政行使的就是皇權(quán),所以我需要控制傀儡皇帝此乃當(dāng)務(wù)之急。
二:“挑起攝政王和胡丞相的矛盾”。
今日朝會上他們兩人聯(lián)合駁斥自己,致我的詔令胎死腹中。此等情況,最好不再發(fā)生。
挑起他們的爭斗,我也便于坐收漁翁之利。
三:“拉攏老貴族勢力”。
今日議政廳你對沈尚書恩威并施,叫他七日后做出選擇,就是存著此目的。
只是,此人游走于幾方勢力,怕是不能做到對自己絕對忠心。
沈星沉和他三叔比較,倒是多了一層源于少年時期的信任。
他初入仕途,欠缺經(jīng)驗,且非老貴族一派的領(lǐng)袖,罷了,我哪有時間慢慢去扶持一個孱弱的少年郎?
這是朝堂,只憑權(quán)勢,不論感情。今日朝會上他教給我的,是血淋淋的教訓(xùn)。
燭臺上的火焰漸弱,窗外的光亮照射進(jìn)來。曙光與燭火爭奪明暗,為我照亮了眼前的宣紙。
我執(zhí)筆在“控制皇帝”這一行字下方劃了一道墨痕,這是當(dāng)前要去做的事。
第二日,皇帝寢宮——
太監(jiān)喊了聲:“太后駕到?!?p> 宮人們分退兩側(cè),恭敬地朝我行禮。
李總管趕緊回道,“回稟太后,皇上在午休,下令不許人打擾,奴才這就去通報?!?p> 已是未時,皇帝竟還在貪睡。
我臉上有點不滿,“你們這些奴才也不知規(guī)矩?如何伺候好皇帝?”
我這般訓(xùn)斥,是為立威,也是表達(dá)對皇帝的不滿。
“奴才這就打開殿門,恭迎太后?!?p> “不急,哀家想問你一些話,近日來皇帝做了什么,與什么人親近?”
李總管如實上報,“皇上起居照常,倒是與新來的沈侍中多說了幾句,心情看著不錯?!?p> 我?guī)е蓡栔貜?fù),“沈侍中?”
應(yīng)當(dāng)是沈星沉。
侍中一職為皇帝近臣,準(zhǔn)許參政,可自由出入宮廷。
“去叫皇帝起身?!?p> 寢殿內(nèi),幼帝李稚朝我恭順行禮,連帶著有些緊張,“參見太后,請?zhí)笏∽?,朕貪睡讓太后久等了……?p> “無妨。哀家命人帶了乳鴿湯,皇帝嘗嘗鮮?!?p> 李稚緊張又防備地接過湯碗,“多謝太后?!?p> 他沒敢喝湯,你付之一笑。
“自皇帝登基以來,哀家還未與你說些體己話,哀家雖不是你的生母,卻也是名義上的母后。
我語氣坦誠,哀家會真心待你,輔佐你成為一代明君?!?p> 李稚神色依然緊繃,“朕……兒臣多謝母后?!?p> “聽聞你母親麗妃貌美又賢良,哀家入宮之前,她就已薨逝,可惜了。
算算日子,快一個年頭了吧。”我說罷便緊緊盯著他的神色。
李稚不自覺地流露出哀傷,“后日便是母妃的祭日?!?p> 按規(guī)矩說,在你這個太后面前提及他那位打入冷宮的生母,是對你的大不敬。
他驚覺失態(tài),“朕……兒臣并非對太后不敬,只是……”
“哀家理解你,哀家的母親也早亡,往年都有祭祀,以慰其在天之靈。
我突然轉(zhuǎn)移話題,哎,哀家與你說這些作甚,惹得皇帝更傷心了?!?p> 他若有所思,“兒臣無礙?!?p> “這些宮人伺候皇帝可還盡心?瞧著皇帝白日里精神不太好?!?p> 幼帝趕緊解釋,“朕不是故意白日路貪睡的。
是夜里就寢時幾名宮人守在朕的床邊……像鬼影一樣,這讓朕不習(xí)慣,心不能安?!?p> 他是個膽小的,那就更好辦了。
我直接下令,“李總管,將皇帝身邊的守夜的宮人都撤了。沒有皇帝的命令,誰都不能進(jìn)殿打擾?!?p> 此舉順了李稚的心,也正合了我的計劃。
“奴才謹(jǐn)遵太后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