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去過Live house,剛過去小昀就被門口立著兩張大海報吸引了目光。
“哇?!彼鲜置嗣?xì)細(xì)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跟著許駱進(jìn)門。
屋內(nèi)的燈光還算明亮,一個戴著唇釘與十字骷髏項(xiàng)鏈的長發(fā)男正坐在長桌旁玩手機(jī),桌上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堆樂隊(duì)的專輯與貼紙。
見有人來,他抬頭望了望他們,與此同時迅速將手機(jī)息屏。
許駱瞥了眼他纖細(xì)脖頸上掛著張員工證。
男生檢了兩位的票,又給了兩張票根。
許駱低頭掃了眼,上邊印著祝嘉朋友圈那張海報上的圖案,字也是一模一樣。
男生站起身,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許駱身上,眉眼間的欣賞淡淡流露出來:“專門看巨人的?”
這句話沒有任何前綴,仿佛他們很熟,然而許駱并不認(rèn)識他。
他想,可能是因?yàn)樗麄兩砩隙加泄餐奶卣靼伞L發(fā)、潮男,也可能是這人只是隨口一問。
許駱眼角微攏,回以一個淺淡的微笑,也沒搭話——他甚至連巨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昀迅速接過話,問:“巨人是什么?”
男生低頭看了眼手機(jī)時間,唇角彎起一抹詭異的微笑:“現(xiàn)在應(yīng)該到他們上場了,你們進(jìn)去看看就知道了?!?p> 許駱前腳剛邁進(jìn)去,肩膀就被人一拍:“哥們兒,洗發(fā)水用的哪個牌子?”
“呃……”許駱扯了扯唇角,弧度很小,不知是笑還是不笑。
他到底還是沒忍住,眼角攏了點(diǎn)笑意,輕聲說了個品牌名。
一進(jìn)去,熱浪夾雜著汗水的腥氣便撲面而來,舞臺上的燈光昏暗,隱約有幾個人在搬動著樂器。
臺下并沒有座位,人群擁擠,發(fā)瘋般的躁動,蹦蹦跳跳地大喊著:“巨人!巨人!巨人!”
他們的聲音十分有節(jié)奏,手指在空中整齊地擺著。這個空間真的太吵,太熱。許駱腳步微頓,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
然而他的后退并沒有用——小昀在后邊推著他,倆人一起擠到了中后面的位置。
許駱正要說話,舞臺的光卻驀地亮起了幾束,漆黑的屏幕里赫然跳出一個綠色的巨人。他默默閉上嘴,漆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
各位樂手已站在各自的位置準(zhǔn)備就位,“巨人”二字在屏幕中出現(xiàn)的那一瞬,人群徹底炸開,撕心裂肺地擺動身軀舞著手勢:“巨人!巨人!巨人!”
許駱只感覺耳膜都被吵得快要裂開。他瞳孔微微一縮,幾乎是有些驚恐地望著四周狂熱躁動的人群。
小昀不知跑哪去了,他前面的那位仁兄蹦來蹦去,腳后跟落地的時候總是踩在他的鞋尖上。
許駱蹙了下眉心,下意識往后移了一步,但奈何人實(shí)在太多,太擁擠,他接二連三地踩著后面人的鞋尖。
許駱想回首說聲抱歉,但腦袋還沒轉(zhuǎn)過去,身旁的女生就猛地撞倒他胳膊上,他還沒來得及躲開,女生就自個兒站了起來,全過程中看都沒看他一眼,也沒說過一句話。
他幾乎是被人潮帶動著被迫前搖后晃。
臺上戴著墨鏡的吉他手猛地?fù)軇忧傧遥现穆?,激昂地跟觀眾朋友們打了個招呼:“hello朋友!”
“我們是——”
話筒猛地一轉(zhuǎn)面向舞臺,臺下的觀眾興奮大喊:“巨人!?。 ?p> 旋律倏地一轉(zhuǎn),字幕也換成了歌名與歌詞,人群瞬間安靜,沒人再喊,只是前面依舊有幾只手臂舉在空中搖晃。有人比劃的是拳頭,有人伸著食指,總之手勢五花八門。
許駱望了望四周,光線昏暗,人潮擁擠如浪??諝庵杏泄刹恢南闼旌现顾奈兜?,聞久了甚至有點(diǎn)反胃。
他個子高,視線悠悠地越過前面一堆黑壓壓的人頭,短暫地落到舞臺上。
大背頭主唱旁邊的是長卷發(fā)吉他手,爆炸頭,腦袋一甩一甩地彈得很是起勁。
他身后再偏右點(diǎn)的位置是正在打鼓的鼓手,小胖子一個,表情沒怎么控制好,看上去用了很大勁。
舞臺最左邊那位就是很不起眼的貝斯手了,漁夫帽遮住大半張臉,彈的是一把無頭貝斯。
許駱抽回視線,目光開始在觀眾中游走,他尋思粉色頭發(fā)應(yīng)該算是顯眼的啊,但總歸還是沒能找到祝嘉的身影。
他身旁的女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成了男生,歌曲到了高潮部分,不少人都跟著合唱。
人群忽然又開始躁動,舉起手拼命地晃動,你推我我擠你的,許駱充當(dāng)?shù)慕巧菉A心餅干,他只感覺自己像只在臭水溝里快窒息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