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地底的燃燒
旅游節(jié)的來臨,讓昆城的游客數(shù)量,呈幾何倍數(shù)遞增。
不光店鋪忙得腳不沾地,連附近的住戶都撐把遮陽傘,擺起流動小攤。
趙希辰叼著根冰棍兒,走到一棵大榕樹下,買了包煙,抽出一根問:“跟您打聽個事兒,五棵榕是這里吧?”
老太太停了蒲扇:“是啊,你找誰?”
“我朋友租了老三家房子,找我來幫她搬東西,這會兒,打電話也不接了。”
“租老三房子的是你朋友啊,”老太太好奇地打量著趙希辰,這小伙兒年輕個高,長得也標(biāo)致,隔壁那小兩口好久沒看見一起回來了,不會是在鬧離婚吧。
老太太往前一指:“沿著山路往上走,第一個路口左拐,一直往前走,再右拐,進去第二家就是?!?p> 趙希辰又買了瓶水表達謝意,按老太太說的一路尋了過去。
老太太不忘推銷一句:“以后那一片都要蓋民宿的,有空叫上你朋友來玩,比前面靠公路的那些都便宜?!?p> 說完,轉(zhuǎn)身跟隔壁賣水果的老姐妹,分享自己鄰居家小兩口的離婚大戲:“誰知道離沒離呢,前幾天我看見她老公進城去,一直沒回來。今天她一個人回來的,喏,找了個年輕的小后生來幫忙,比她老公帥多了。”
望著緊鎖的大門,趙希辰掐腰喘口氣,剛才老太太隨手一指,他還覺得挺近,誰料走半天才找到這里。
一排紅磚院墻,區(qū)別于前面那些新建的仿真民宿,淳樸土氣得很真實。這一帶,是夠隱秘的,老太太還說要蓋民宿。偏鄉(xiāng)僻壤,搞民宿還不如搞“鬼村旅游”來得有噱頭。
他貓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掏出手機打給沈隊:“老大,找到了,我把具體位置發(fā)過去?!?p> 二十分鐘后,沈清晏帶人趕到。
“老大,里面一直沒有動靜,不知道什么情況,怎么辦?”
“砸門,硬闖。”沈清晏幾個手勢,明確分好每個人的位置。
大門被踹開,大到出奇的院子里長滿齊膝雜草,只有一條紅磚路,從門口通向主屋。風(fēng)吹草動,景象瘆人。
正屋是防盜門,沈清晏子彈上膛,一槍破掉門鎖。
屋內(nèi)雜物亂成一團,泡面、酸辣粉的包裝袋隨意地丟棄在各個角落,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堆滿桌子。說是狗窩,估計狗都會嫌棄。
“這能有人住嗎?”小沫揮開蜘蛛網(wǎng)和灰塵,“跟報廢了幾十年似的?!?p> 沈清晏端起旁邊還剩一半的泡面聞了聞:“至少三天前,有人在這屋里吃了碗泡面。分頭搜,不要放過任何角落?!?p> “老大,這里面有東西?!彼巡樾√组g的趙希辰用腳后跟跺了跺地面,悶悶的回響,聽起來像空的。
沈清晏也跺了兩腳,確認(rèn)道:“空的,下面可能有間地下室?!?p> “老大,你看這里?!毙∧d奮地指著地上的一條裂縫。
幾人順著裂縫撬開覆蓋在上面的鐵板,一道入口出現(xiàn)在眼前。
眾人打開手電,順著入口蜿蜒而下的樓梯爬下去,嗆人的霉腐味中,化學(xué)制品的味道越來越刺鼻。
雙腳觸底,沈清晏收緊核心,后背貼在墻壁,腳尖試探著往前邁。
墻壁一轉(zhuǎn),眾人發(fā)出齊齊一片倒吸涼氣的驚訝,一股怪誕可怖的氣息撲面而來。
小沫后背汗毛直豎,吞了吞口水:“這是怪物博士還是寂靜嶺?”
令人作嘔的氣味中,老鼠“吱吱吱”的叫聲逾顯陰森尖利。
因為長時間沒人喂養(yǎng),有些籠子的動物已經(jīng)死掉,散發(fā)出尸體的腐臭。有些籠子血跡斑斑,可能是同類相食,半凝固的棕褐色血漿順著鐵絲流到地上。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擺在中間的鐵質(zhì)操作臺,竟然光潔如新,被手電一照,折射著冰冷的金屬色澤。
上面整齊地碼放著各種玻璃量杯、反應(yīng)釜、顯微鏡……
甚至還有一只被解剖到一半的小白鼠,安靜地躺在托盤里。一旁的刀片,潔凈地沒有一絲血漬。
你甚至都能想象劉喜源身著白色防護服,坐在這里,慢條斯理地進行著動物實驗的場景。
腐朽殘破與近乎苛刻的規(guī)整潔凈,形成強烈的對比,猛力沖擊著在場所有人的承受底線。
“這不會是個變態(tài)吧?”趙希辰頭皮發(fā)麻,喉結(jié)滾了滾,“老大,都找遍了,沒發(fā)現(xiàn)人,怎么辦?”
沈清晏摸了摸旁邊的鐵桶,余溫仍在:“剛燒完東西,人肯定跑不遠(yuǎn),我已經(jīng)通知了周圍分局協(xié)助抓捕,現(xiàn)在一部分人留下收集證據(jù),另一部分跟我上去抓捕劉菲。”
警燈爆閃,幾輛警車前后腳,橫沖直撞地開進五棵柳村。
西南分局的翟鈺從車上跑下來:“怎么回事,聽說我們這里來流竄犯了?”
沈清晏和翟鈺是同學(xué),不需要什么客套,直接開門見山:“‘426’的嫌疑人,沒有交通工具,一小時最多能走到哪里?”
“這不好說,這一帶,魚龍混雜,前面熱鬧喧天,是新興旅游商業(yè)區(qū),這邊是原住民,盤根錯節(jié)。最難辦的是那里——”
他指了指前面的原始森林:“逼急了,往里面一躲,別說你我這點人力,就是來一個連,想在里面找個人,也難如登天?!?p> 沈清晏面沉如水,心知翟鈺說的都是實情,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人只會更難抓捕。
“我知道,劉菲會走哪條路。”
沈清晏循聲望去,說話的是【黎玖舟】,在他身后站著個【林見鹿】。
沈清晏眉心的紋路更深了:“你來干什么?”
林見鹿吃不準(zhǔn)沈清晏說的是自己還是黎玖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說:“劉菲應(yīng)該是沿著這條裂谷帶,往西南走,在水流匯進滄江的河岔口坐船離開?!?p> “滄江再往西南可就出境了?!钡遭暡徽J(rèn)識黎玖舟,以為又是哪個上頭派來瞎指揮的愣頭青。
“出境?”
翟鈺一語點醒沈清晏,劉菲必定知道自己在國內(nèi)是待不下去了,等待她的將是一紙通緝令,那么出境就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他抬頭看了一眼【黎玖舟】,目光鋒利如刃:“你為什么會知道劉菲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