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沉默，徒勞的沉默

　　“加大產(chǎn)量？”黎玖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需要更多的原材料，這也直接導(dǎo)致你盜取實驗室材料的事情敗露。”

　　劉喜源垂首默認。

　　黎玖舟在心里罵了句臟話，偷油的耗子都快量產(chǎn)了，黎氏的那幫蠢貨才發(fā)現(xiàn)。

　　“問他的實驗室在哪里?！绷忠娐鬼挠?，大批量的產(chǎn)出，不可能龜縮在城市的某個出租屋，用水量、用電量、廢氣的排放，都會引起注意。

　　“產(chǎn)量一下子增加這么多，你們的實驗室在哪里？”

　　“……”劉喜源腦袋深深埋進胳膊，雙肩不停地抖動。

　　劉喜源不是傻子，最多就是在象牙塔待得時間過長，想問題一根筋。就算他因為信息差，短暫地被劉菲蒙騙一陣，經(jīng)過剛才一番對話，已經(jīng)漸漸明白，誰才是導(dǎo)致安如可死亡的罪魁禍?zhǔn)住?p>　　他不知道自己將面臨的結(jié)果，本能地選擇逃避，以避免更大的懲罰。

　　劉喜源的反應(yīng)，完全在林見鹿的預(yù)料之中。黎玖舟咋舌，這個林見鹿不會是在互換的時候開啟了預(yù)言功能吧？

　　他拿出林見鹿剛才準(zhǔn)備好的東西：“半個月前，護城河里撈上來一具女尸，在她的身上檢測出了和安如可一樣的東西。”

　　劉喜源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眼照片中可怖的樣子，迅速低下頭，閉上眼睛。

　　黎玖舟繼續(xù)：“她不是你嘴里那些日進斗金，一場戲掙上百萬的網(wǎng)紅明星，她就是一普通人，背井離鄉(xiāng)來到昆城，在小姐妹的介紹下，找了份還算高薪的工作，可能還沒拿到頭一個月的薪水，就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客死異鄉(xiāng)，被人拋尸到護城河里?！?p>　　“我不認識她?！眲⑾苍吹纳ひ糸_始變得嘶啞，如果剛才他開始意識到安如可死亡的真相，那么，現(xiàn)在，他才真正地明白他的那些所謂“無害”的藥，會造成怎樣嚴(yán)重的后果。

　　“是，這個人，你可能不認識。但是，她的死和你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關(guān)系。她是自動服用，過量而亡，還是被逼試藥，無辜身死，誰能說得清呢？”

　　黎玖舟蹺起二郎腿，一只肘彎隨意地搭在桌子上，姿態(tài)散漫。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一旦罪行被發(fā)現(xiàn)，找到真兇，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劉博士，您，在這場犯罪中，到底是主犯還是幫兇，以后的量刑，差別可是很大的?！?p>　　他和劉喜源見過的任何一個警察都不一樣，他的表情仿佛在告訴劉喜源，為了破案，他很不介意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到劉喜源頭上。

　　“如果，你真的想替安如可報仇，或者，把自己在這件事情中洗清白，最好的做法就是趕緊告訴我們，你加工這些藥劑的實驗室在哪里？”

　　劉喜源頭垂得更靠下，額頭無力地抵在交叉的十指上。

　　“沒誰生下來就該是個罪人，世人皆會犯錯。有人的命運困囿于窘迫的出身里，有人的價值束縛在俗世的目光中，也有人的才華湮沒在陳舊的條框里，劉喜源，就這么替真兇扛下所有，鋃鐺入獄，身死形毀，是你想要的嗎？”

　　就在黎玖舟以為他得活活把自個兒悶死時，劉喜源終于抬起頭，鼻涕眼淚糊了滿臉：“我可以告訴你，實驗室在哪里?！?p>　　林見鹿側(cè)著臉，認真聽完耳機里黎玖舟的重復(fù)，在聊天框打出一行字，飛速確認一遍后，點擊發(fā)送，把劉喜源吐出的地址發(fā)給了沈清晏。

　　“發(fā)送成功”的提示剛跳出，楊佳推門進來：“黎玖舟，陳局發(fā)話，你可以走了?！?p>　　林見鹿點點頭，問：“黎……林見鹿，在哪兒？”

　　“你找我林兒，有什么事嗎？”楊佳推推眼鏡，不正常，從黎玖舟和林大神一起被送進醫(yī)院那天，她就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黎大明星，你不會是在追我們林大神吧？”

　　林見鹿：“……”

　　“我就說，本少爺出馬，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楊佳！”從隔壁夾著筆錄文件晃進門的黎玖舟，一時得意忘形，以為房間里只有林見鹿一個人。

　　楊佳的眼睛在黎玖舟和林見鹿中間來回換，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林見鹿一把抓住黎玖舟的胳膊，強行帶人出門：“小楊法醫(yī)，我和你們林法醫(yī)有事出門一趟?！?p>　　楊佳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林大神”被黎玖舟非常霸道總裁地摁著脖子拎走了。

　　OMG，這到底是什么古早的神奇劇情？霸道腹黑頂流影帝，癡纏清冷美貌一線法醫(yī)，他追，她逃，這一次，她在劫難逃！小說真的要照見現(xiàn)實了嗎？

　　“你放開我，林見鹿，我警告你，再利用身高優(yōu)勢掐我脖子，就別怪我單方面撕毀咱倆的協(xié)議?！?p>　　林見鹿一把將人扔進副駕駛，自己坐到駕駛座，啟動車子。

　　“剛掉進海里沒多久，你就不能有點創(chuàng)傷后遺癥什么的嗎？”黎玖舟吐槽。

　　“有啊，怎么沒有，我的創(chuàng)傷后遺癥就是這輩子也不敢坐你開的車了?！?p>　　黎玖舟氣得肚子疼，倒抽了口涼氣，蔫蔫地縮成一團：“林見鹿，你這個沒心肝的，就算不看在我一大早替你挨罵受氣，演戲?qū)弳柕姆萆?，單單沖我替你受這份疼，也不能這么對我吧？”

　　林見鹿極限駕駛的同時，分出了點同情的眼神遞給黎玖舟：“你以為，我今天好過嗎？單單一個拍照，就拍了兩個多小時。你的那個攝影師，一個勁兒讓我擺那種匪夷所思的姿勢，正常關(guān)節(jié)怎么放，他統(tǒng)統(tǒng)要反著來。你知道你的女粉有多瘋狂嗎？我右手上的抓痕就是她們留下的。還有……”

　　身旁的黎玖舟不知是困了還是累了，窩著脖子，合著眼，好像已經(jīng)睡了過去。

　　林見鹿慢慢把車速降下一點兒，讓車身盡量保持平穩(wěn)。

　　剛才在監(jiān)聽黎玖舟審訊的很多瞬間，她都會疑惑，這個心思縝密的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黎玖舟嗎？或者說，她看到的黎玖舟，真的是這個人的本來面目嗎？

　　黎玖舟攸然睜開眼睛，真正的靈魂仿佛從這雙眼睛里透出兩簇灼灼的火苗，正對林見鹿：“林法醫(yī)，小心駕駛，不要被我美色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