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渣男太子
很快就到了月末,頌蓮宴在城郊天碧湖舉辦,不少士紳貴女應(yīng)邀前往,寶馬香車,衣鬢翩翩。
姜知阮早早陪著張氏出發(fā)了,姜知月則故意溫吞的等她們走了,才開始準(zhǔn)備出發(fā)。
對她來說,能不和那兩待在一起就是好的,就算姜知阮不找事,她也受不了表面母女假惺惺的和平。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不多時到了地方,遠(yuǎn)遠(yuǎn)便看見淡色紗幔圍攏圈起湖畔,常有衣著華貴的婦人小姐被丫鬟攙著進(jìn)去,頂上還打一流蘇小傘,用面紗巾帕團(tuán)扇之類虛虛掩著面容。
交了請?zhí)?,姜知阮被初夏攙著下了馬車,也學(xué)著那些閨秀模樣,以團(tuán)扇遮面,也好不引人矚目。
除了初夏,她還帶了兩個小丫鬟,一個力氣挺大的小廝,兩個小姑娘一個拎著食盒,一個則略通醫(yī)術(shù),足見姜知阮防備的緊,不想給那倆人一點(diǎn)縫隙鉆。
進(jìn)了內(nèi)中,自有熟讀名冊的下人來為她引路,走了幾條新修的蜿蜒小路,便到了女眷聚集的地方,隔著紗幔都能聽見少女們的鶯語歡笑。
幾乎是踏入此地的同時,系統(tǒng)發(fā)聲:“成功參加頌蓮宴,獎勵一百積分!”
至此,她就有一百多積分了,可以學(xué)習(xí)任意的一級技能!姜知月笑了笑。
姜知阮思忖自己身份敏感,名聲不佳,便悄悄地從側(cè)邊不引人矚目地進(jìn)去了,尋了一處可以望見碧波蕩漾美景的小涼亭,便讓丫鬟給自己上茶鋪點(diǎn)心,悠哉悠哉的等著宴會開始。
小涼亭約莫是新建的,亭中四面通風(fēng),南面一望便是碧玉似得天碧湖,湖中養(yǎng)了好些荷葉荷花,裊娜姿態(tài),花葉緊挨著,風(fēng)一吹就是一片綠波蕩漾,蓮葉接天的絕美景致。
姜知月看得正癡,卻突然聽初夏小聲驚呼:“見過太子殿下!”
她循聲望去,便與身后一俊朗秀雅的青年對上了目光。
青年生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眸,用深情帶失落的目光凝視著姜知月,想來他就是本朝太子,師昀清。
“知月。”
太子的聲音如風(fēng)拂柳,溫柔繾綣,帶一縷說不清的曖昧,“許久不見?!?p> 姜知月收回自己的目光,斂眸垂首,盈盈行禮:“知月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p> 規(guī)規(guī)矩矩,淡然的恰到本分。
卻不想太子略前近一步,那雙深情桃花眼眸中似有哀傷,似乎是想不明白以前總跟著他,溫軟可人的少女怎么突然生分疏離。
“知月......”師昀清頗為委屈地喊姜知月的名。
姜知月沒回答他,安分地?cái)宽故?,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那瑩白如玉的后頸便從豆青的衣襟里露出一段,與那墨色攏起的青絲一對比,更是白的扎眼旖旎,晃了師昀清的心神。
太子上前一步,湊至跟前,一只大手抬起,似乎準(zhǔn)備輕撫過姜知月的香腮,卻被姜知月不動聲色地躲了去,疏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師昀清卻有些癡了,平日里活色生香的美人兒總是黏在他身后,他不怎么憐香惜玉。
今兒一見這清冷疏離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又抓心撓肺似的心癢,恍若看見九天玄女下凡,恨不得揉碎了心肝奉上癡心。
姜知月那不愧京城第一美貌的姿容,那簪纓世家才能培養(yǎng)出的獨(dú)特氣質(zhì),還有那精致眉眼低垂的模樣,無不讓師昀清感到心口砰跳,頭一回生出‘若由此佳人在懷,此生無憾’的心思來。
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哪怕是閱花無數(shù)的太子也不能免俗,更不要說姜知月是群芳中那支最為出挑清艷的白梅。
“知月,我.....”師昀清一想到這樣的美人將與他最咬牙痛恨的靖安世子喜結(jié)連理,就難掩酸澀,“你可是在怪我?”
姜知月覺得這位太子殿下的戲不是一般的多,一來就自說自話。
但身份有尊卑,她只道,“知月已身負(fù)婚約,不方便與殿下獨(dú)處太久,恕小女先行告退?!?p> 說完,她便真的緩緩起身,帶著幾個下人與師昀清擦肩而過,那略帶匆忙的樣子,仿佛避嫌一般。
太子一愣。
他已經(jīng)擺出最低聲下氣的姿態(tài)了,求好之意更是不言而喻,放在以前,自己這般姜知月不早該心軟,柔柔地喊一聲“太子哥哥”了?
只是素來被人尊敬討好的他怎能接受,被如此躲開避嫌還要貼上去,于是一時間呆在原地,進(jìn)退不得的樣子。
不,也許是她真的被自己傷透了心。
畢竟她被那么多人看見和靖安世子有了肌膚之親,失了清白,京城風(fēng)言風(fēng)語四起,她可能再也嫁不出去,想來那幾天都是惶惶度日。
或許他那時便該挺身而出,扛住那些流言,讓姜知月入東宮為妾,也許她就不會絕望以至于對自己失望.....
哎,他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畢竟自己貴為太子,怎能迎一個失了清譽(yù)的女子為妾,對他的聲名有影響不說,父皇那邊也會責(zé)怪。
師昀清如此懊喪著,給姜知月的冷淡腦補(bǔ)好了理由,全然不顧姜知月本人是否愿意為妾。
他如此自信地覺得姜知月是喜歡自己的,只是礙于婚約和失望,所以才對自己那樣冷淡。
若是姜知月得知他此刻的想法,必然會冷笑連連。
當(dāng)朝太傅的嫡長女給你做妾,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長得丑來想的花。
原主的名聲是差了些,但她到底是一品太傅之女,母親更是出身書香門第,世代簪纓,這樣的身份,做太子妃都是綽綽有余。
師昀清是久流連花叢之中,被那些溫柔體貼女子們的花言巧語蒙了眼,才會覺得自己魅力無邊,眾女皆愛。
太子還在亭子里糾結(jié)‘她愛我,但我負(fù)了她’之類的愛恨情仇,不遠(yuǎn)處小坡上,偷眼看那亭中動靜的姜知阮卻傻了眼。
她把手中精巧奇美的西洋鏡扔到侍女捧著的紅軟綢緞上,狠狠咬牙:“她怎么走了?!”
焦躁難耐的姜知阮來回踱步,手里的巾帕被她絞來絞去,滿是折揉痕跡。
貼身侍女珠紫安慰道:“離得太遠(yuǎn),也看不清什么,也許是大小姐無顏面對太子,所以匆匆離去了呢?”
姜知阮反手給她一巴掌,“輪得到你來置喙?”
珠紫被扇的偏了臉,白嫩小臉上很快浮現(xiàn)紅痕,卻半點(diǎn)委屈不敢流露,只是低頭暗聲:“奴婢僭越?!?p> 姜知阮心里郁躁不已,怎會如此?姜知月對太子的愛癡全京城有目共睹,基本上太子在哪,姜知月就會想方設(shè)法前去,哪怕是會讓她丑態(tài)百出的文會,也咬牙硬去,只為看一眼那人的身影。
雖然并無特別逾矩,但明眼人哪個瞧不出姜知月對太子一片癡心,只是太子從無回應(yīng),眾人也便當(dāng)看笑話。
這個大節(jié)小節(jié)都不忘給東宮寄花箋、送禮物,因太子喜歡知書達(dá)禮便去硬學(xué)書文的人,怎會突然便不愛了呢?
太子都主動來找她了,姜知月竟然不領(lǐng)情,非但不領(lǐng)情,還沒幾句就把人拋在亭子里,自顧自走了!
還是真的像珠紫說的那般,是因無顏面對?
姜知阮胡思亂想著,臉色陰沉鐵青。
她本還想著姜知月是為了太子而前往頌蓮宴,讓宴席下人引姜知月去偏僻地,她再去找太子點(diǎn)起姜知月的所在。
姜知月一見太子必然忘乎所以,情難自禁,到時她再叫一群小姐閨秀們‘無意’撞破二人私會,姜知月三心二意,放蕩失禮的名聲必然傳遍京城。
屆時這個有了婚約還對太子念念不忘的太傅之女,名聲掃地,京城稍微有點(diǎn)權(quán)勢要些臉面的世家公子都不會看上她,姜知月只能落魄去做下九流之妻,或者高門滕妾。
可事情好像并不如她所想那般,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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