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如冰釋
成玦進(jìn)屋時低著頭,安靜地坐在了一處軟榻上。
一直用內(nèi)力行駛航船的洛川見此,同阿漓眼神對視后,默契地出了屋“我去看看風(fēng)向”
“我?guī)拜呁竿笟狻?p> 剩下君澤一人,沒有出聲。
“他們說你是故意疏遠(yuǎn)我的”成玦聲音不急不緩,一向小太陽似的少年低落著,原本想要藏好不被人發(fā)現(xiàn),但明顯微弱了些光芒的太陽,很難不讓人注意呀。
聞言君澤身形一震,欲言又止道“我……”
“為什么???”見君澤默認(rèn),成玦憋不住這股氣“我對你哪里不好了!你有事直說不行嗎,悶著悶著,是想氣死誰嘛!”
“對不起”我有不能言說的緣由。君澤道歉倒快,后半句也是理智地未曾說出口。見成玦一副不說不罷休的模樣,只能道“師父得知此役,道我有辱師門,命我專心于劍道,不得有違”
“哦,是擔(dān)心我會打擾你練劍嗎?”成玦的理解是——家長見自家寶貝成績退步,怕寶貝是被那愛玩兒的朋友帶壞了,所以不讓跟自己玩兒了。這么想想成玦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那你直說就好了嘛,我又不是那不講理的人,放心吧,你練劍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平常你可別再刻意避著我了,聽到?jīng)]?”
君澤點(diǎn)頭,輕聲答了句“嗯”
“不錯不錯,風(fēng)向正正好”這二人剛解開誤會,洛川就欣慰地帶著阿漓進(jìn)了門,“不出七日,咱們就能到東海海域了”
“真想看看東海到底是什么樣子”阿漓眉眼彎彎,有些憧憬。
“還不錯”浣紗嘴快接了句。
“浣紗姐姐去過?”成玦歪頭。
“啊?去過,很久以前了哈哈哈”
“東海的景色壯美,只是現(xiàn)在青龍一族人丁奚落,倒是襯得有分寂寥之意”曉也搭了搭話,略帶深意地道“話說小丫頭你和東海似乎頗有交情啊”
“閉嘴”浣紗沖著曉道“臭老頭我警告你,到了東海別亂說話,聽到?jīng)]?”
“好歹我也算你們的長輩,張口老頭閉口老頭,臭丫頭”
“浣紗”君澤開口了,讓浣紗把正要懟回去的話收了回去,然后才又向曉微微頓首致歉。
“你小子還算懂禮,雖不善言辭,但這份心意我還是收到了哈,這臭丫頭就是被青鶴給慣得,囂張跋扈,也就看你是個丫頭,要是熠那臭小子,多少得狠狠敲他腦門”
“吹牛,說得像你打得過一樣”
“誰說我打不過,若是我跟著蚩尤征戰(zhàn)四方的全盛時期遇到后羿帶著極樂弓少說六四開,可惜那小子在我輝煌后兩千多年后才出現(xiàn),不過他能使得極樂弓連射九日,算有幾分實(shí)力,我獨(dú)自遇上他帶極樂弓,勝負(fù)的確難說,但現(xiàn)在就憑熠那小屁孩,我能打不贏?能開得了兩弓我就算他有點(diǎn)東西”
“誰說就憑熠,敢打人小弟,你問過大哥了沒?”
“大哥誰?。堪滓掳。靠瓤?,那當(dāng)我沒說”曉摸了摸鼻子,心虛道,差點(diǎn)把他給忘了,這倆現(xiàn)在可是形影不離。這戰(zhàn)力天花板,他這個小老頭還是不想去碰一碰的。
“白衣?”阿漓心口有些刺痛,這個名字,好熟悉,好熟悉,那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他驀然回首,那樣一張冰冰冷冷的臉,他說“至此,兩不相欠”
想起來了,白衣,就是白衣,他叫白衣,是她給他起的名字,她說他穿白衣,那就叫白衣吧?!鞍滓隆銈兛谥械陌滓?,他現(xiàn)在何處?!”
見阿漓的異樣,曉有種說錯話的慌亂,沉默了片刻這才道“還是給想起來啦?小圣女不必?fù)?dān)心,他如今好得很”
“他,蠱毒解了嗎?”
“啊他身上還有蠱毒?看不出來啊”
“那不是普通的蠱毒,如果前輩未曾出手,那定然未解,我得去尋他。”
“現(xiàn)在?”
“現(xiàn)在?!卑⒗炱潭嫉炔患傲耍@蠱毒的危害,她當(dāng)初不知道,但有了近些年阿漓瀏覽過的古籍文卷的記憶,她知道了,蠱毒若在,他隨時有性命之憂?!奥宕ǖ篱L,阿漓此刻有件十萬火急的事,得暫時離開,待我辦完再行歸隊(duì)可好,阿漓愿領(lǐng)一切責(zé)罰”
“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去吧,我們等你平安歸來”
“多謝道長,那阿漓便先行一步”拿出玉哨就要召來白芷。
“等等”曉開口道“我陪圣女一起”
“前輩!”聞言君澤似乎有些著急,想要阻止。
“事情辦完就會回來的,你小子別急”
“有前輩護(hù)著圣女自然最好”洛川聽聞君澤阻攔,微微蹙了蹙眉,有些奇怪,但沒有多問,只是開口同意道。
浣紗也只說了句“早去早回”
“小丫頭還是懂我”
“那我們便先離開了”盤旋在航船上空的白芷帶著阿漓和煉妖壺離開了。
“再會”
“阿漓姐姐早點(diǎn)回來哦!”
“為何讓他走?”君澤傳音問浣紗。
“他有自己的信仰和堅(jiān)持,改變不了的”
“前輩所為何事?”
“蚩尤托付他護(hù)佑九黎族眾人,其他無論何事,總是沒有此事重要的”
君澤沒有追問了,因?yàn)樽约核坪醵歼€未曾抉擇,他的信仰和堅(jiān)持是什么呢,那件事真的那般重要嗎,重要到迷失自我,重要到……有沒有什么比那件事更重要的呢?
這時,成玦回頭,發(fā)現(xiàn)君澤不對勁,從懷里取出顆糖,向出神的君澤丟了過去“接著”
君澤聞言回神,下意識伸手接住,看著成玦笑嘻嘻的樣子,直接放進(jìn)了嘴里。
“甜不甜,這可是盛京里我最喜歡的一家甜食鋪?zhàn)幼龅呐D烫橇?,身上就這一顆了,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吃了可不許不開心了哦”
君澤愣了愣,嘴里彌散的是從小到大未曾嘗過的甜滋滋的味道,不只是奶糖味,還有……
“甜”此刻似乎明白有什么是比那件事更重要的了,君澤終于笑了笑道“嗯!等事情結(jié)束,回了盛京我給小玦買,買多些”
正想說他那窮得叮當(dāng)響的人哪來的買糖錢,卻又想到他曾說滿后山的奇珍異寶,立刻應(yīng)聲“好!你說的哈,你給我買,不許反悔!”
洛川意味深長看著二人互動,這就和好了?不由感嘆,少年心性,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