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其他空間

　　曲溪在夕陽下，將他們之前收集來的身份證，同梁晝的身份證放在一起。

　　張三走的時候什么也沒留下，只給余夢留下了自己的外套。而麻清雨則完全失蹤，除了她自己放在零售店的一些漫畫零食，就再沒別的什么了。

　　她一一將這些身份證鋪開，看著上面的人。

　　總共8張，男女老少都有?，F(xiàn)在不知所蹤，不知道怎么死的，也沒有人記得?；蛟S只剩她和余夢，僅僅只記得他們的名字。

　　身后傳來一些簌簌聲。

　　她回過頭看看，正在毯子下睡覺的余夢，漸漸蘇醒，眼睛瞇成一道縫，朦朧的看著她。

　　“你好點了嗎？”

　　余夢用手臂遮住刺眼的陽光，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迷糊的樣子好像還沒睡醒。

　　她視線落在曲溪腰后的手槍上，不知為何，突然說了一句，“你開槍殺了我吧?！彪S后又跟立馬清醒過來一樣，把臉埋進毯子里，悶不吭聲。

　　真的好想死啊，結(jié)束這一切吧。

　　曲溪裝作沒有聽到，繼續(xù)整理著身份證，將它們放進自己背包的內(nèi)袋里。

　　“你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嗎？”她輕聲道。

　　余夢還埋在毯子里不吱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里面抬起頭來。

　　“你只太難過了，所以軀體化比較嚴重。”

　　“無論你現(xiàn)在想些什么，頹喪的、美好的，對于現(xiàn)在的情況都無濟于事不是嗎？”

　　“但至少你該活下去?；钕氯ゲ庞刑映鋈サ目赡?。”曲溪收拾好東西，起身來到她身邊，對她淳淳善誘的說道：“你是想要回家的吧。”

　　“可能嗎？”余夢微微揚起臉，眼皮耷拉著，很沒精神的樣子。

　　“無論可不可能，我們最終的目的都是回去，不是嗎？可不可能并不重要?！鼻f話時就冷靜的像個機器，以自己的想法為目標(biāo)，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擾。

　　“走吧。去轉(zhuǎn)一轉(zhuǎn)。你現(xiàn)在越來越虛弱了。”

　　她主動將余夢扶起來，攙著手臂，扶著她向廢墟里走去。

　　陽光正好，從坍塌的墻壁間穿過，斑駁的照在地面上，好像掉落滿地的發(fā)光葉子。

　　這里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戰(zhàn)火還是由于什么原因要爆破拆遷。

　　如果超市里的兩個空間，一個來自2015，一個來自2023，那這里又來自哪里，曾真實存在過嗎？

　　不過就算經(jīng)歷了戰(zhàn)火摧殘，這也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

　　余夢一半的身體依靠在曲溪身上，腳下慢慢的向前挪動著，腳步虛浮，腿上的肌肉使不上力一樣。

　　這才幾天，她已經(jīng)消瘦的快要變成一把干柴，肩膀上的骨頭靠在曲溪身上，讓人硌得慌，就仿佛有人在吸食她的血肉。

　　“我想去商場里轉(zhuǎn)轉(zhuǎn)。”她垂著眼眸，視線好像在鋪滿灰塵的地板上，又好像什么都沒看，聲音也變得低啞。

　　“我想回零售店一趟?！彼终f了一遍。

　　曲溪帶著她轉(zhuǎn)過身，往回走，行動間就像攙扶著一個老人似的，但余夢滿頭黑發(fā)，只是臉頰瘦了些許，憔悴幾分。

　　兩人穿過衛(wèi)生間的隔間，坐著嗡嗡的電梯來到三樓。

　　那間電玩城里的紅色音響，一如當(dāng)初那樣響著歡快的音樂。

　　大家在熱情的生活，

　　充滿神采，

　　身心都無憂無慮，

　　快樂又愉悅。

　　這是歌詞大致的含義。

　　在這充滿死寂的地方，真是諷刺又可笑啊。

　　“你是什么？”余夢毫無征兆的問了句無厘頭的話。

　　兩人走在去往零售店的過道里，一邊是商場挑空區(qū)域的玻璃護欄，一邊是一排奶茶餐飲店。

　　她們就像一個巨大的商場模型里，僅有的兩只小螞蟻，在里面徘徊尋找出口，卻意識不到這是個密封空間。

　　她的話很奇怪，讓曲溪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為什么這么問?！鼻f道。

　　“沒什么?！庇鄩舻脑捦蝗痪椭棺×?，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來到零售店門口，店里亮著燈，亮如白晝，全部都恢復(fù)了一開始的樣子。

　　滿地的血消失了，倒塌的貨架和商品也恢復(fù)了原樣，就連他們之前拿來鋪在地上的床墊毯子，也全部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一切沒有了她殺死小周時的混亂血腥，也沒有了之前大家待在這里的安全和慰籍。

　　余夢輕輕推開她的手，獨自零售店慢慢的往里面走去，聲音里有幾分飄渺，“我想在這里待一會兒。”

　　曲溪看著她佝僂著肩膀，瘦弱的背影，跟著靜靜的走了進去。

　　她又回到了自己原本在零售店休息的角落，自顧自的從工作間里拿出來幾個廢紙板，鋪在原來的位置上，但因為身體虛弱，動作變得十分小心。

　　曲溪也坐到了，原本擺放了許多香薰的墻角，將背包像以前那樣，擺在一旁。

　　她探出頭，從墻角看向余夢。

　　只見她緩緩蹲下，慢慢往廢紙板上躺去，然后蜷縮起身體，就像以前大家都還在時一樣。

　　曲溪看她躺在紙板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去了，還是在閉眼休息。但這樣熟悉的環(huán)境，對她的狀態(tài)總是有利的。

　　這會兒沒什么事，曲溪干脆又從包里取出了那本筆記。

　　一頁頁翻看下去，現(xiàn)在她很好奇一個問題。

　　如果數(shù)字1代表的是筆記的擁有者，到達的第一個世界，那么他接下來又去了那么多地方，他是如何離開，又如何前往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商場里一定有一個，通往其他地方的“門”?？蛇@個“門”，在筆記里卻完全沒有被提及。

　　如果暫時沒有辦法返回到原來的世界，那前往其他地方先探索一番，也不是不行，或許會有其他線索。

　　只不過有一點，如果離開了這里，那么在其他地方遇到的，恐怕就不全是來自2023年的了。

　　甚至有可能來自什么奇怪的地方，過去或未來的時間。

　　她在心中做出決定，既然暫時出不去，那就暫且擱置，先去弄清楚這些空間背后的邏輯，結(jié)識一些來到這里的其他人。

　　等搞清楚了現(xiàn)狀，再想辦法離開。

　　她最后看了眼筆記里潦草的字跡，不知是出自哪個人才之手。隨后合上了筆記，探出頭看了看余夢。

　　余夢又陷入了熟睡，但明顯在這里她睡的更有安全感。

　　曲溪看著她蜷縮成一團，用手緊緊摟著肩膀，好像有些冷的樣子，便起身出去給她找毯子。

　　她隨便走進一家二樓的家紡店，從展示臺上扯了一條毛毯出來，抱在懷里。

　　出門后往回走，路過一間服裝店的櫥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