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里面的假人模特,臉上沒有五官,卻有種仿佛盯著人的感覺。
她看看模特身上干凈的長衣長褲,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沾滿血污的背心。
算了,還是不換了。
她看了兩眼,就轉(zhuǎn)身走開。
走上電梯。
曲溪忽然覺得眼前花了一下,視線模糊,趕忙用手扶住了一旁的扶手。
眼前的景象好像電視雪花屏一樣,閃爍了幾下,隨后就恢復(fù)了正常。
這種奇怪的現(xiàn)象,在這個地方看來也正常。
她環(huán)顧四周。
有那么一瞬間,她感覺這的空氣突然變得擁擠。
就像一個密閉的盒子里突然被塞進(jìn)了多余的東西,導(dǎo)致里面原本的物體被擠的有些變形。
一種發(fā)自本能的直覺,告訴她這里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只是她還沒意識到。
抬頭向上望去。
突然出現(xiàn)的一片巨大陰影,從四樓投下來。
不過因?yàn)樯虉龅教幎际枪庠?,陰影在無所不在的光線之中,并不是很明顯,灰色的影子只到三樓就不見了。
視線往上挪動,一列白色列車出現(xiàn)在視野里。
整齊的八節(jié)車廂,兩端的車頭像卡在了四樓商鋪的墻里,中間的車廂下即便沒有軌道,卻仍筆直的平行著,沒有下墜,好像游戲里的建模交錯了一樣。
腳下的電梯不斷向上移動,列車在她的視野里越來越近,無時無刻的不證明著自己的存在感。
白色的車廂就像一座筆直的廊橋,穿過商場的墻體,依稀能看到車窗后有個人影端坐在那里,身影紋絲不動,和櫥窗里的假人模特有的一比。
空間重疊、切割還有黑暗,這已經(jīng)超出常理了?,F(xiàn)在又憑空出現(xiàn)一道列車,在她看起來,似乎也變得十分尋常。
不過,如果這商場是一座困住他們的,密封的牢籠,那么或許,這列車會是一個變數(shù)。
雖然不一定能夠帶他們離開這里,甚至?xí)⑻幘匙兊酶?,但至少不會讓他們一直困死在這里。
[開往園子橋的列車已到站,請先下后上,注意腳下安全。]
溫和的機(jī)械女聲播報著,聲音輻射到商場的每個角落,不斷回蕩。
三樓零售店,余夢瘦弱的身影緩緩走出來,腳步虛浮,好似一位七老八十身體虛弱的老人。
她來到三樓邊緣的玻璃欄桿處,纖細(xì)的手指扶在扶手上,卻又無力抓握,只能輕輕搭著。
她是被那列車廣播聲音吵醒的。
那聲音不同于商場寂寥的廣播,透出一種空曠和死寂。而是在禮貌溫和的女聲中,讓人感到熟悉親和,卻又有種莫名的心臟狂跳的驚懼。
不行……
不能登上列車!
她呼吸慢慢變得粗重,手臂用力的撐在扶手上,肩膀開始微微顫抖。
“余夢?!鄙砗笸蝗粋鱽砺曇?。
曲溪出現(xiàn)在她身后,輕輕把手搭在她肩上。
余夢回過神來,神情忽的就恢復(fù)了正常,呼吸減緩,身體也不再顫抖,似乎冷靜了下來。
“那輛列車?!鼻p輕說道:“我們要登上它。”
“這或許是我們唯一離開這里的機(jī)會?!?p> “不。我們不能。”
“我們都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我們不知道列車開向哪里……”余夢和她態(tài)度截然相反,爭辯道。
“登上列車只會讓我們離家越來越遠(yuǎn)……”她目光呆滯的俯視著腳下的商場,仿佛能從其中回憶起過去,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中生活的時光。
“但事實(shí)是,這里沒有任何離開的渠道,除了這趟列車。”
“就算它無法把我們帶回去,而是把我們帶向深淵的更深處,我們也不能只待在這里?!鼻肿謭?jiān)決的說著。
“它是一個轉(zhuǎn)機(jī)?!彼曋鄩艋艁y迷茫的眼,“如果它早些出現(xiàn),或許張三不會走進(jìn)黑暗,或許梁晝不會跳樓?!?p> 余夢心臟猛跳,好像要從胸膛里鉆出來。
她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最近發(fā)生的一系列事,張三走入黑暗、梁晝跳樓、麻清雨失蹤、老段被腰斬。
那些血腥的恐怖的絕望的,深深刻在她的大腦里。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嗎?
“我們要活下去?!鼻粗n白猶如尸體的面龐,視線卻如兩點(diǎn)火星,在死亡中點(diǎn)亮一絲希望。
余夢低下頭,愣了愣,兩滴淚水啪嗒的滴落在手背上。
她眼神變得清明,呆呆的望著自己扶著欄桿的手,手背上每個骨頭都根根分明,皮膚有些干澀,淚水在上面濺出了兩朵淚花。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她用形如枯槁的手,在臉上用力抹著眼淚。
“走吧。走吧?!彼ひ魩е煅剩?yàn)閺?qiáng)忍淚水,導(dǎo)致喉嚨上像是卡了東西一樣難受,“我想帶上張三留下的東西……”
曲溪注視了她幾秒,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自己去吧……”她低著頭,氣息微弱而低沉的說道。
“好?!?p> 在這片無人之地,恒古不變的在這里靜謐著,卻總是有生命誤打誤撞入這里,面臨無法改變的死亡。
曲溪從背包里取出筆記,又從包底翻出一只還有一半墨水的筆。
她需要給后來的人留下些線索,讓他們能盡可能避免死傷。
根據(jù)之前的經(jīng)歷,字如果留在墻上或者用其他方式留下,很有可能可能會在他們離開后,因?yàn)槭ビ^測者而消失。
但這本筆記記錄了這么多經(jīng)歷,字跡都沒有出現(xiàn)異常和變化,或許可以留下來做提示。
她打開筆記,用筆在一頁空白的紙上寫下幾行字,大概說明了這里的情況。
手指用力壓著筆記本,將那張紙整齊的從上面撕下來。
她看著這幾行字,想著后面可以來到這里的人,或許就不會像老段他們那樣死去了。
但又或許每個人都無法逃脫死亡的結(jié)局。
她目光停留在幾行字跡上。
這字跡,怎么好像和自己寫的不一樣?可這確實(shí)是自己親手寫出來的。
這字跡好像有些眼熟。
曲溪有些懵,她盯著字眼,第一次真正的愣住了,腦子里仿佛響起了隆隆的轟鳴。
這字跡怎么……
她翻開剛才合上的筆記。
“這怎么會是我的字跡……”她瞳孔放大,眼中倒映出和她手中紙張上一樣的字跡。
筆記里的字,和她剛才在紙上寫下的一模一樣,完全出自同一人。
但這根本不是她印象中自己的字跡。
在曲溪的記憶里自己寫的字從來不長這樣。
“我的字跡變了?”“怎么會呢?”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過去從沒有事情能讓她這么震驚,哪怕是看著好友死在面前,也沒讓她像現(xiàn)在這樣心臟狂跳。
長辭人間
前面寫的好爛,爛透了。我愛死了這個題材,我要認(rèn)真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