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為敏姑娘點香
阮卿回到家就病了,夜里鬧得家里人仰馬翻,阮老太太非要守在她床前不肯走。
小柳氏站在一旁勸,“母親,這里有媳婦在,您回去休息吧,萬一您再病倒,卿兒定會自責?!?p> 老太太拉著阮卿不舍得撒手,“回去也睡不著,等燒退了再說?!?p> 小柳氏在婆母面前一向不太敢說話,只能默默等。
阮卿在做夢,夢里有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要抓她。
“走開,救命。”
她雙臂揮舞,猛地坐起身,面上帶著驚恐,嚇得老太太一把抱住她,“嬌嬌,怎么了?祖母的乖乖,哪里不舒服?”
小柳氏也湊過來,焦急看女兒,“嬌嬌,別嚇母親!”
阮卿瞳孔渙散,視線毫無目地看她們,楞了好一會,才一頭扎進老太太懷里,“祖母,母親,你們在太好了,有壞人,他們要抓我走,太嚇人了。”
老太太心臟揪疼,緊緊摟住孫女,小柳氏也跟著抹眼淚。
她們已經從核桃嘴里聽說了,阮卿今日在洪家遇到了幾個殺才,這是被嚇到了。
“沒事,嬌嬌,你是在做噩夢,沒事啊,祖母在呢,祖母保護你?!?p> 阮卿在她們輕哄聲中,才漸漸安穩(wěn)下來,昏昏沉沉再次睡了過去。
一覺酣甜。
太陽升的老高,她才清醒,這一覺睡的太舒坦了,以至于根本不想動彈,瞇著眼睛任由櫻果伺候起床洗漱。
“老太太說,讓您用過早飯后再去請安。”櫻果見她精神頭好,心里稍安,“昨夜您發(fā)燒說胡話,嚇壞了老太太和夫人,她們后半夜才回去?!?p> “?。俊比钋溆悬c懵,她只記得回家后覺得很累倒頭就睡了,其他真沒印象,“趕緊收拾,一會給祖母和母親請安,好讓她們放心?!?p> 路上,阮卿跟核桃商量,“一會咱們得去洪家一趟?!贝蟛€在獄中,她得加快速度解決洪家的事。
“???為何?”阮卿不明白,祖母怎么忽然不讓她出門了。
老太太板臉,“你一個姑娘家,總不好到處亂逛,萬一再遇上如昨日那般的愣頭青沖撞了你,再生病,那不是要祖母的老命嗎?”
小柳氏連忙點頭,“對,嬌嬌,聽你祖母的。”女兒身體嬌弱,可不能再折騰了,她只這一對兒女,這輩子只希望能守著兩人平安度日。
還真不能聽。
阮卿撒嬌,“祖母,您答應過的,要隨孫女心意生活,怎么才幾日就要變卦,還是不是孫女心目中一言九鼎的老太君了?”
“不是也罷?!崩咸粸樗鶆?,她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小孫女如何賣萌都不能改變決定。
阮卿大眼忽閃,視線一轉落在阮箏身上,“祖母,二姐不是也經常出門?!?p> 阮箏瞪眼,好你個黑心妹妹,竟要托姐姐下水?
黑心妹妹抱住老太太胳膊,“那以后孫女拉著姐姐一起出門玩耍,好不好?有她保護,定沒人敢欺負孫女?!?p> 這話不假,阮箏聽著心里舒坦,丟給阮卿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起身,啪啪拍胸口保證,“祖母放心,有我在,誰敢再欺負妹妹,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一臉兇樣。
大柳氏笑容僵硬,看一眼嫻靜溫潤的兒子,心累,要女兒跟兒子性格能換換就好了。
阮卿這邊癡纏賣萌耍乖,十八般武器都上了,好不容易才讓老太太松口,不過也嚴令讓她好好在家休息兩日再出門。
好吧,大伯,反正您也在獄里待習慣了,再忍忍。
大人們留下商量家里的事,兄妹三人一起出了老太太院子。
“哥哥,大伯在獄里如何了?”
阮弘坐在轎子上,四人抬著他走,聞言低頭輕笑,“父親他搬了新牢房,伙食也不錯,母親這兩次去,瞧著都胖了,不必擔心?!?p> 阮箏最近也將父親忘了,不好意思的撓頭,“父親什么時候才能出來???京察司那邊怎么還沒查明白?!闭f這話的時候,還偷瞄阮卿。
阮卿只當沒看見,拉著哥哥商量母親開點心鋪子的事。
想來想去,阮卿終于想出了法子,讓小廝去給洪家送去了一盆花和幾根香。
香,是她特意為那位疑似精神異常的洪敏調制的。
沉畝香,凝神平氣,入藥可增強藥效助治病。
將東西送去后,阮卿就甩開胳膊不管了,每日吃吃喝喝當母親點心鋪子的新品試吃官。
幾日過去,洪家到底還是找上了門,門衛(wèi)小廝遞進來個巴掌大小箱子,十幾個圓滾滾小金元寶,每個足有七八兩重。
阮卿笑彎了眉,想來洪家人是打聽過她的喜好了。
稟告祖母后,她帶著二姐阮箏和核桃出門。
李媽媽這次更熱情了些,“還得多謝阮姑娘讓人送來的香,我家敏姑娘安定了許多?!?p> 阮卿狀似無意打聽,“今日只我一人,還是?”
李媽媽是個明白人,趕緊解釋:“那日也是我們的錯,沖撞了姑娘,奴婢在這兒向您賠罪了?!?p> 阮卿笑瞇瞇擺手,“無礙,禮我都收了,那些金元寶挺可愛的,我很喜歡?!?p> 李媽媽連聲說您喜歡就好,“敏姑娘之前不讓人近身,又是未出閣的姑娘,家里主子們商量還是想麻煩您?!?p> 阮卿聽明白了,嘴角蕩漾起兩只小酒窩,“你家主子們,眼光極好?!?p> 李媽媽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洪敏依舊住在偏房地窖,打開木門,有個向下走的臺階,說是地窖也不合適,一直往下走,別有洞天,明明是女兒家閨房。
有個姑娘正坐在梳妝鏡前,可從阮卿這邊瞧過去,那鏡子竟是純黑的照不出人影。
“敏姑娘,阮三姑娘來了。”
敏姑娘沒動。
阮卿站在李媽媽身邊,能感覺到她呼吸都輕了。
之前因李媽媽說怕嚇到敏姑娘,讓阮箏與核桃都在上頭等,這會兒阮卿有些后悔了,至少帶上核桃啊。
敏姑娘一頭白發(fā),背對而坐,紋絲不動。阮卿卻眼尖的發(fā)現(xiàn)她擱在粉紅衣裙上的手背有些嚇人,老樹皮般包著骨頭,赫然還有點點黑斑點。
只怪屋內燈光太足。
她瞧得真切。
嚇死人了。
手都這般,臉如何?沒見正臉,只憑想象,越想越怕!
“你來了。”敏姑娘終于出聲,嗓音甜美竟很好聽,“多謝你送的香,這幾日我睡的很好。聽聞你會看病,麻煩了。”
病倒不會看,只會點香。
不過,這會兒阮卿已經不敢說話了,怕出聲就哭出來。
她抿唇,利落拿出香爐等物。
點香,滴血。
香霧飄散,漸漸彌漫整個房間。
她閉眼,等待畫面來臨。
一秒,兩秒...好幾分鐘過去了。
嚇,沒任何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