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皎皎暗罵自己沒有腦子,竟然中傷人家。梁雨秋那日受了凌辱,郁郁寡歡了兩天,課都沒去上,住處沒人,想著那孩子敏感,鄔皎皎怕他想不開,滿雪潭的找他。
本來就對雪潭不熟悉,這一找反而熟絡了。除去各系樓宇,鄔皎皎幾乎去了每個地方,北面有一片竹林,要翻兩座山才到,天知道不會靈術的梁雨秋是怎么過去的。
說來也怪,雪潭這個冰冷的地方,歸元樓那邊長棵桃樹都要孟真費心去養(yǎng),兩座山的交接處至少十里,怎么能長那么多竹子,說是竹海也不為過。
竹林遮天,稍有風吹草動就呼啦作響,更勝的是喧嘩的鳥鳴。
一個單薄的身影孤零零坐著,悠揚的笛聲從他手中傳出,一只畫眉蹦跳到他的肩上,歪頭嘰嘰喳喳。
鄔皎皎認出那一頭白毛,喊道:“梁雨秋!”
笛聲戛然而止,梁雨秋明顯是愣了一下,他忙揮袖,將笛子藏進懷里。
那是一柄白玉光澤的笛子,與平常形狀不大相同,細看竟看出關節(jié)的形狀,那是一支不知道用什么骨頭做成的笛子!
梁雨秋顯然意外:“你怎么來了?”
鄔皎皎:“我這兩天到處都找不到你,先生也不知道你去哪了,他說你再不去上課,就和雨荷師叔告狀!”
梁雨秋看了眼天色,往常這時候應該是上課時間。
“今天休假?”
鄔嬌嬌撓撓頭:“不......我偷偷跑出來的?!?p> 梁雨秋冷不丁一句:“哦,我知道,天才不用上課對吧?!?p> “啊?”鄔皎皎聽出他話里有話,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雨秋還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鄔皎皎:“對不起,我那天不應該那樣讓你難堪。”
“噗,”梁雨秋忽然笑出聲,“你沒錯,我那天只是有點嫉妒你。還有,天才說的是我自己。”
這下輪到鄔皎皎發(fā)愣了:“什么嘛,我還以為你想不開......”
“回去上課。”
梁雨秋站起來,鄔皎皎這才注意到梁雨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有人傳言他已經十七歲了,早過了入門的年紀,是因為靈根實在優(yōu)異才破格錄取。使不出靈力的天才,梁雨秋面上雖然淡定,其實心里應該很難過吧......
誰知道梁雨秋看穿了他似的:“我只是氣憤他們造謠,一時又想證明給他們看?,F(xiàn)在想想也不必那樣,他們愛怎么說怎么說,我是天才這是事實,不是他們幾句話就能變的。嗯,還有——”
鄔皎皎愣一愣,沒見過有人這么大方承認自己是天才的。
梁雨秋接著說:“謝謝你幫我說話?!?p> 鄔皎皎又是一愣,這下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人悄咪咪回了課堂,孟先生正講得唾沫星子橫飛,噴得第一排抬不起頭。
鄔皎皎率先俯沖進門,正巧孟真回頭,看見鄔皎皎撅著的腚和探進門框的一朵白毛。
先生一聲怒喝,差點把新?lián)Q的桌子拍塌了,看見領頭的是鄔皎皎,先生又把手中扣分的花名冊放回去,氣洶洶地指著鄔皎皎罵:“好哇,無法無天了這是,等白月出關,老子立刻去狀告你這惡行!”
梁雨秋扶著門框,一步都不敢進來。
先生又指著梁雨秋:“你小子更惡劣!翹兩天課了,整整兩天!控制術練會了嗎,暴殄天物!”
鄔皎皎隨意瞥了眼同學的書,正講到“控制術實戰(zhàn)要點”,鄔皎皎心中警鈴大作。
果然,先生一揮手把他倆拉到旁邊:“實戰(zhàn)環(huán)節(jié)就由二位充當沙包,諸位只要能打敗這其中一位,就算過關。”
臺下頓時議論紛紛,有人躍躍欲試。
有個學生指著鄔皎皎:“第一天那小子的厲害我們也看到了,雖然說木系攻擊力并不強,打敗他應該不容易?!?p> “要我說直接找那白毛比,那白毛課都沒上,現(xiàn)在肯定還是啥也不會?!?p> 說著這人站出來,對梁雨秋說:“我來和你比?!?p> 這人是個金系的弟子,手持兩柄鐵鑄短刀,十分謹慎地與梁雨秋對峙。
梁雨秋有些懵:“先生,我對他毫無勝算,控制術我現(xiàn)在仍未入門?!?p> 孟真搖搖頭:“沒說一定要用控物術,規(guī)則只有一條,不許傷人。”
說著他抬起手,庭院里磚石顫動,四散開來,升起兩座土筑的高臺。
“掉下土臺算輸,輸的人散學后繞后山跑五圈?!?p> 鄔皎皎汗流浹背,后山可不是什么小山丘,而是好幾座大山,鄔皎皎今天亂逛找梁雨秋的時候正好遇到,那幾座大山巍峨落坐在雪潭的東面,弟子向他介紹說這幾座山產煤,是雪潭主要收入之一。
梁雨秋和持刀弟子一同站到土臺上,持刀弟子沒有近身,站得遠遠的,拿還算熟練的控物術操縱他的武器,短刀變飛刃,直直地向梁雨秋脖頸逼去。
梁雨秋連連后退。退到土臺邊界的時候,他忽然一彎腰,仰首以一種很柔軟的姿態(tài)躲過了飛刃,飛刃從他面上擦過去,梁雨秋輕輕跳起,魅影般急急沖向對手,只一掌就把對手沖出幾米外,跌下高臺。
這力道把握得很好,那弟子從地上爬起來,除了手腳有點破皮,一點內傷也沒有。
一邊觀戰(zhàn)的孟真不免贊嘆:“好身法好力道!”
這一戰(zhàn)看得諸位目瞪口呆,正常情況下輸的該是梁雨秋,他顯然隱藏了實力。其余人不敢再打他的主意,把目光鎖定在鄔皎皎身上。
正當眾人正在猶豫的時候,一個女孩跳上鄔皎皎所在的土臺。
女孩抱拳:“在下水系蕭竹,請賜教。”
這女孩腦后一根小辮,拿青色的頭繩綁著,留著一綹斜劉海,整個人很瘦削,小巧的臉蛋上長著些可愛的雀斑。
女孩剛一跳上來鄔皎皎就認出她是誰,幾日前吊索上不吝施救的風系女孩。
鄔皎皎回了一禮,問:“蕭竹師姐,你不是風系嗎,怎么又說自己是水系?”
蕭竹身形明顯一滯,滿臉黑線地解釋:“誰知道,我爹跟我說屬于風靈根,可是我偏偏被分到水系里,我半點沾水的靈術都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