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收網(wǎng)捉魚
那姓曹的見程馮生開了鋪子大門,咧著個大嘴相迎,心想著今日過后我叫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自是憋了股勁沒好氣道:“程掌柜的你們家這鐲子真真是好鐲子??!”
程馮生故意裝作未聽出這姓曹的語氣里的嘲諷,道:“那可不,我們這鋪子也不是開了個三兩日的,要論這鐲子品質(zhì),自是我家的最好?!?p> 那姓曹的也不顧什么主客之道,也不理會程馮生,徑直就往那廳里走去。
邊走邊沒好氣道:“好!還當(dāng)真是好!”
說完轉(zhuǎn)身就拿起身邊伙計懷里的包裹,提起來就是猛地一扔。
先是金屬器物撞擊的聲音,隨即便是散落一地的鐲子。
“曹掌柜的,您這是……”程馮生故作慌亂,繼續(xù)陪演。
那姓曹的往地上散亂的鐲子就是一指,振振有詞:“看看你這手鐲!可是你家的!拿回去三兩日我還沒賣出一個竟然就掉色如此嚴重!你們這材質(zhì)究竟是何?當(dāng)真是用了在府衙里報備的材質(zhì)所制嗎!”
“自然是的……”程馮生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只鐲子來,故作鎮(zhèn)定仔細端詳,道:“這鐲子確有我林氏的刻樣?!?p> 那姓曹的見程馮生也不辯解,想著定是自己強硬的氣勢鎮(zhèn)住了這程掌柜的,不免心里竊喜,這事情竟能如此順利。
又道:“你認你家的鐲子就好說!如今你們這鐲子材質(zhì)不僅作假,還毀了我在登州城里聲譽!你們……”
還未待那姓曹的說完,林澄洲實在聽不下去。
聽著程馮生一會故作驚慌一會又要強裝鎮(zhèn)定的聲調(diào),這般拙劣的演技叫人忍俊不禁。
這程馮生若是到了林成舟那個世界來,想必是吃不了演員這完飯的。
“我們賠!”
就見林澄洲撥開后堂的簾子走了出來,那語氣里倒是聽不出什么不悅之色。
又道:“我家這鐲子若是假的,不用您曹掌柜的多說,按照大越律法,當(dāng)以退一罰十的方案給您?!?p> 那姓曹的雖每次往來都是同程馮生打交道多些,但也是知道這珠寶鋪子的東家是個女子,又聽聞這女子主張的語氣,想必這位便是林府大小姐,林澄洲了。
這姓曹的心里越發(fā)暗自得意,這林家兩姐弟相互斗氣,倒是歸他曹萬德得了利,想必這一千五百兩銀子馬上就要的手了。
姓曹的免不得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對著從后堂走出的女子就是一拱手,道:“林大小姐真是爽快!”
“若你這鐲子不是我林家所出呢?”
那姓曹的聽了心里一驚,只覺得渾身有些燥熱,又聽到那林府的大小姐開了口:“不是我林家的鐲子又來找我林家賠償,小女初來學(xué)做生意,還不知道如此這樣該是您曹掌柜的如何賠償?!?p> “退回所有原購貨品,按照市價賠款二十倍?!背恬T生作答。
那姓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只覺得口干舌燥,甚至伴隨著耳鳴的不適感,怯懦懦道:“是……是你林家的鐲子……我……我手里還有在你林家……進貨的憑證。”
“如此豈不正好!免得我再派人去登州取你那進貨憑證,既然你都帶來,我也懶得與你周旋?!庇謱χ筇玫姆较虻溃骸俺鰜戆?!”
就見后堂走出個瘦小的人來,躬著個身子越發(fā)顯得弱小。
正是替那姓曹的送貨的小廝,文小二!
那文小二走出來,對著曹掌柜的也是委屈狀,勸解道:“我的曹哥哥,你就不要再辯解了,快快懇求林大小姐給條生路吧!”
那姓曹的也是混跡鬧事多年,心竅倒是比平常人也多些,確實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心里雖是慌張,思維倒還能正常運轉(zhuǎn)。
想著莫不是他姓林的姐弟倆合起伙來坑我吧!
那姓曹的腦子又是飛速轉(zhuǎn)動,想著,倒不至于,那假貨流通的事情與賠款的事情都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即便到了官府自己也能拉那姓林的小子下水,更何況他曹萬德一無所有有何好誆騙,今日這林府的大小姐能將那文二抓得,又能將他誆來,必是做了萬全之策。
就聽到“嘭”得一聲。
那姓曹的竟然直直的就跪到地上,瞬間就是痛哭流涕起來,道:“大小姐??!我曹萬德罪該萬死!鬼迷了心竅來誆騙林大小姐!求求大小姐給一條生路!當(dāng)牛做馬我曹萬德在所不辭!”
林澄洲也是一愣,這姓曹的變臉可是真快,與程馮生相比簡直就是影帝的演技。
倘若這姓曹的一口咬定這鐲子就是從我林氏鋪子所出,如此一鬧,我還需花點時間來辯證,但他非但不鬧,看到文二出來,便知曉今日是我早有準備,對當(dāng)下的判斷還算準確,倒也是個人才。
林澄洲將那姓曹的一把扶起,看了眼文小二又看眼面前的曹掌柜的,倒也有語重心長:“我知你們都是圖個財,倒沒有什么害人的心思,若你們知錯能改,我定是愿意給你們個機會的,我那些個產(chǎn)業(yè)也需要些你們這樣的人手?!?p> 姓曹的與那文小二對視一眼,雙雙又是跪地叩謝。
林澄洲又道:“今日就當(dāng)我們的第一場戰(zhàn)斗,不知二位可否愿助我林澄洲一力?”
那曹、文二人皆答:“小姐吩咐在所不辭?!?p> 林氏酒樓,醉得意。
曹萬德攜了個大包裹,帶著文小二就朝那酒樓里走去。
酒樓里有眼尖的小廝曾在客棧里瞧得過為公子辦事的二人,忙的上樓通知自家公子去了。
隨即便是那曹、文二人被那小廝匆匆攔下,從酒樓側(cè)邊帶到了上等的包房。
“你們二人好大的膽子!我說過不準到這酒樓里來!有任何事情傳話客棧,自會有人給你們解決了!”林澄楓怒斥道。
曹萬德也是滿臉委屈,道:“公子是有所不知,我們?nèi)チ四侵閷氫佔佑懸f法,出來個姓林的小姐,牙尖嘴利的就是不肯賠款了事,小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去了客棧也尋不得公子,這才斗膽到這酒樓里來?!?p> “她敢不賠!你去官府告她??!”林澄楓怒氣不減。
“可是這鐲子畢竟是……是假的……又如此之多……小的可不敢上官府。”曹萬德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你不去難道要我去?我若是去了可不就是此地?zé)o銀,明擺著栽贓!”林澄楓盡可能地壓低了怒不可遏的聲調(diào)。
又道:“有我林氏的鋼印,你怕什么??!這樣,我給你再加一千兩!你趕緊去官府告發(fā)林澄洲去!”
就聽見“磅”地一聲,上等包房的房門被踹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