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先烤魚
林澄楓有些慌亂,畢竟方才談話的內(nèi)容讓他心虛。
忙叫喊道:“何人闖我客房!”
再定睛一看入門的可不正是那南街珠寶鋪子的掌柜的程馮生與自家長姐林澄洲嘛。
林澄楓對自家長姐在外向來是沒太多客氣,與他走得親近些的狐朋狗友,都是知曉他家長姐與他那主母就是他母親心竅里的一塊心病,連帶著也就成了他林澄楓的一塊心病了。
“呵!你今日是送上門來找死的嘛!”林澄楓極為不客氣,到了他的地盤可不就是任他拿捏了。
這林澄楓才說完話,不待林澄洲反駁,從身后倒走出個人來。
“妾身原以為這林家的公子應(yīng)當(dāng)都如那應(yīng)公子般待人和善的,沒想到今日到這楓公子的酒樓吃些酒水竟能聽到這楓公子對自家長姐如此不敬的話來?!?p> 林澄楓只覺得聲音有些耳熟,像是哪里聽過似的,再沿著那聲源處看去,這進門來的竟是那衙門里統(tǒng)管商人貨物的主簿大人的夫人!
要說今日為何如此這般的湊巧,這當(dāng)然是她林澄洲早早就設(shè)計好了的。
前些日子特意讓程馮生去隔壁的咸州城里進了批琉璃手串。
算準(zhǔn)了在那午飯時分,那主簿大人的夫人必是要去給自家丈夫送些午膳的。
便親自去了趟衙門府里,去報備那批琉璃手串的材質(zhì)。
這不,還沒入那衙門,就瞧見那主簿大人正同自家夫人有說有笑。
自是歡喜迎上去,對著那主簿大人一拱手,故作嗔怪,道:“呀,主簿大人,今日怎有如此貌美的小娘子給您送午飯,您在這偷吃這小娘子的飯菜,可莫怪我要去同我家嫂夫人告狀去的!”
那主簿與林澄洲自那珠寶鋪子里的貨品登記以來,打交道也是頗多,這丫頭是極為聰明上道的,知道是其故意說笑,倒也不惱,回道:“你這林家丫頭莫胡說!這可不就是我家夫人!”
林澄洲打趣,道:“您不是說您都年過四十了嘛,為何您家夫人看上去竟如此年輕,莫誆我這個丫頭,這位怕不是后娶的姨娘?”
“你這丫頭少胡說八道!”
林澄洲也覺得玩笑到此為止是正正好的,再拱手,回道:“主簿大人真是好福氣,夫人也是真真年輕貌美得很,這夫人年紀(jì)我若沒猜錯,怕是要比您這主簿大人小上一輪吧?!?p> 那主簿夫人“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自是歡喜得不得了,更是不會惱怒林澄洲嘴里的“后娶的姨娘”,對著林澄洲回道:“我與我家老爺青梅竹馬,結(jié)發(fā)?!?p> 末了又忍不住補充一句,“同歲?!?p> 林澄洲表現(xiàn)得大為震驚,故作驚訝追問,道:“同歲?夫人與主簿大人同歲?”又對著主簿大人做了個揖,道:“應(yīng)當(dāng)是主簿大人疼愛妻子,這愛人如養(yǎng)花,所以令夫人才得以如此美貌年輕。”
主簿夫人聽得心中甚是大喜。
見這效果林澄洲也是滿意,當(dāng)即便順勢邀請那夫人空了去她珠寶鋪子挑些小玩意兒,再美的花兒也要打扮不是。
這主簿大人自是明了林澄洲話里的意思,對于林澄洲的上道也是大為中意。
再到今日能與這主簿夫人吃酒的事情也自是林澄洲所設(shè)計里的一環(huán)。
要不怎就會如此不湊巧,請這夫人吃酒的包房就正好在他林澄楓的隔壁。
也正好隱隱約約聽到些聲響。
此刻林澄楓心里也是一咯噔,有了些慌張浮于表面。
故作鎮(zhèn)定,對著那主簿夫人做了個揖,倒是客客氣氣,道:“都怪我大姐姐未告知楓兒,楓兒不知夫人今日到我這小酒樓里來吃酒,若是知曉理當(dāng)楓兒做東才是?!?p> 林澄洲倒沒看出來這二弟弟也是擅于演技者,心里覺得好笑又好氣,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曹萬德,覺得這般假惺惺的來回拉扯進度確實慢些。
隨即引入今日真正的主題,道:“原來二弟弟同曹掌柜的也是認(rèn)識的,這曹掌柜的之前可是我家珠寶鋪子的老主顧了,但今日到我店里同我鬧了起來,險些動了手,若是二弟弟也認(rèn)得,若能從中間調(diào)和也不至于我同這掌柜的失了和氣。”
沒等到那林澄楓的回答,就見曹掌柜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怒不可遏的模樣,指著林澄洲道:“你這丫頭!賣的那些個鐲子!今日不賠也得賠!”
聽完這曹掌柜話語里的怒氣沖沖,這主簿夫人倒是好奇起來,這洲丫頭待人向來都是和和氣氣,連自家身旁的婢女都說這林氏珠寶鋪子的東家為人謙和,怎還會同自家生意伙伴失了和氣,想著這丫頭待自己也是不錯,若是能從中調(diào)和一番,也算是功德一件,有這主簿夫人的頭銜想必這曹掌柜的應(yīng)當(dāng)不會不賣這個面子。
那夫人便看向身旁的林澄洲,問道:“你這丫頭做生意的,怎還同人失了和氣?何事?倒不如與我說說,這曹掌柜的若是認(rèn)得妾身就當(dāng)賣妾身個面子,一起好好坐下來聊聊?!?p> 林澄洲哂然一笑,盯著那曹掌柜的懷里的包裹,道:“曹掌柜的,拿出來吧,也讓主簿夫人同我們評評理來?!?p> 就見那曹萬德解開懷里的包裹,將那堆鐲子攤開來置于桌上。
那夫人雖是見過些場面,但這般多的珠寶首飾擺放到自己面前也令她有些小小的驚愕。
這涉及的珠寶錢財怕是不少,知曉今日事情怕并不是如此簡單。
林澄洲隨即同那夫人三兩句解釋:“這曹掌柜的在我那珠寶鋪子里批了這些個鐲子,今日找來,說我家珠寶鋪子里的鐲子掉了色,賣于他的都是些假貨?!?p> 隨即見那曹掌柜的趕忙拿起個鐲子畢恭畢敬的遞給那主簿夫人,道:“夫人請看,這鐲子都是有他林氏的鋼印,但這鐲子又掉色如此嚴(yán)重,可不就是個假貨嘛。”
那夫人接過仔仔細細瞧得,點點頭,示意這鐲子確是林氏所出。
“怎可憑這鋼印來判斷就是我林澄洲造了假,這里姓林的可不止我一個,能動用這林氏鋼印也不止我一個?!绷殖沃拚f完又故意朝那林澄楓坐著的方向看去。
林澄洲倒也沒指名道姓,就瞧見那林澄楓像是被點了炮仗似的跳了起來,對著林澄洲道:“你!你!你休得胡說!”
林澄洲也并不做理會,走到那主簿夫人跟前,道:“我看夫人今日也是戴了我林氏的這款鐲子,可否借夫人手鐲一用。”
那主簿夫人取下鐲子遞給林澄洲。
隨即便見那林澄洲提起桌上的酒壺,拿著那主簿夫人遞過來的鐲子淋了酒水上去。
不過分秒,就見那鐲子上竟然顯現(xiàn)出一圈的金色暗紋。
這主簿夫人道:“你這丫頭送我這鐲子時也曾是同我說過的,說這鐲子碰了酒水有神奇之處,如今看來便是這鐲子上的金紋了吧。”
“正是?!绷殖沃拮鞔?。
隨即又提了酒壺取下酒蓋,朝著那曹掌柜面前的一堆鐲子潑去。
所有人都像是各自期待著什么。
看向那些個鐲子又各懷了心思,鐲子還是原來的樣子。
這主簿夫人之所以能成為這主簿夫人,這主簿大人又能成為這汴京城里人人敬讓三分的主簿大人,都是要通透別人三分的。
便了然于心這洲丫頭今日設(shè)宴的目的了,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陪她把這出戲唱完了吧。
這夫人對著那曹掌柜的怒斥道:“你敢制假坑騙!”
那曹掌柜的瞬間大驚失色,又慶幸自己審時度勢,還好當(dāng)初歸順了這么個心思縝密的東家,如若不然怕是要栽了大跟頭的。
自己雖是這戲里的小環(huán)節(jié),但也要把這戲演全套了不是,“撲通”一聲就是跪下。
叩著首道:“小的一無所知!小的一無所知!是那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