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院長到來之后（下）

　?。?p>　　大約過了半年的樣子，洪孖終于徹底不來上班了，據說去了一個什么市級研究單位。學校隨即將原來的新聞教研室主任阮明羽提拔上來當了副院長。這個阮明羽也是個博士，但生性膽小怕事，樹葉掉下來都怕砸著腦袋，對任何事情從來不說一句肯定的話。阮明羽上任后不久，張艷秋被調走了，調走的原因不詳，有傳說在洪孖混亂的財務管理問題上，她也有責任。新來的黨支部書記是學校某個職能部門的一個副處長，有豐富的工作經驗，于是書記成了掌管日常工作的一把手，阮明羽退居二線，心安理得，基本啥事都是書記說了算。書記性格比較開朗，喜歡舞文弄墨，唱歌跳舞都在行，能與群眾打成一片。他來了先抓福利，頭一年春節(jié)就組織全體教職員工去了一趟韓國，然后保證每個月都有福利發(fā)放，這和洪孖當政時的情況有了天壤之別。洪孖把公款都用在了修建他的個人關系上，他在任的那一年中的節(jié)假日啥也沒有且不說了，春節(jié)的時候每個人也只拿到了600元福利?？吹絼e的院系有去新馬泰旅游的，有分得上萬元福利的，大家心里更加不爽。除了福利問題之外，書記也大刀闊斧地帶頭干活，將一些必要的規(guī)章制度都建立起來，并成立了財經小組和學術委員會，工作有條不紊地開展起來。又過了一年，學校將所有的系別都上升為學院，從此新聞系變成了新聞學院，下面設立中文系和新聞系。（待續(xù)完）

　?。?p>　　但是，人際關系和福利搞上去了，書記畢竟在專業(yè)上是個門外漢，與教學有關的工作依然如舊。首先，陸立瑾和藍頻從教研室正副主任自動生成了正副系主任，兩個指揮棒仍然在那里做著茫然無效的指揮。陸立瑾和藍頻兩個人在工作上有分工，陸是總調度并分管試卷的監(jiān)查，藍則分管排課和畢業(yè)論文管理。說起來，這些工作本來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框架一旦定下來了，按部就班往前走就是了?？申P鍵在于兩個人都沒什么經驗，所以導致了問題叢生也不足為怪。

　　先說陸立瑾這一塊的情況。課程設置方面歷來存在很多問題，主要都是洪孖制造和遺留下來。洪孖離開后，按說阮明羽應該把這個接力棒拿住，起碼要與陸立瑾一起共同著手梳理這方面的問題。但是阮明羽對洪孖遺留下來的歷史問題采取了回避態(tài)度，所有的事務都是“按既定方針辦”。這樣一來，陸立瑾對于新聞專業(yè)的課程設置本來腦子里一片空白，再加上單槍匹馬作戰(zhàn)，更不要指望藍頻能幫上什么忙，結果是課程設置每年一動，一直沒有辦法對課程設置進行徹底改革。

　　但是，一旦有點變動，反而越變越糟。舉個例子。08屆的課程設置中新開設了兩門與財經有關的新課程，這本來是為了積極響應學?！耙⒕哂刑厣珜I(yè)”的號召而改變的，但是在開課的內容和時間安排上出現了紕漏。這兩門課中，一門叫“傳媒經濟學”，一門叫“傳媒資本運作”。本來一門課就能拎得清的內容，分成了兩門課不說，還排在了同一個學期里給同一個班的學生上。更搞笑的是，兩個教師選擇的竟然是同一本教材！學生叫苦不迭，幸虧另一位青年才俊腦子轉得快，沒有按照教材上的內容授課，才把差點撞車的軌道岔開了。

　?。ㄆ撸?p>　　試卷方面的把關基本上可以歸納為兩個類型，一種是規(guī)范問題，這個問題比較好解決，只有嚴格遵守教務處的要求，把題目出得讓他們看了覺得“眼花繚亂”就可以了。也就是說，無論什么課程，題目出得種類繁多就好，比如單選題、多選題、簡答題、論述題、操作題，等等。同時，試卷的批閱也要保證大家都按照規(guī)定去做，比如，每道小題的得分點必須標出，每道小題的得分必須標在題目的左上方，錯誤的地方不得打叉，等等。這一類規(guī)范問題是學校督導組最為關心的事，每個學期伊始，督導組都要到各個院系進行抽查，查的也無非是以上所述幾個方面，所以院系領導著重強調的也是這些內容。

　　而另一個類型的把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雖然它比前面那個類型似乎更重要些，就是對試卷折射出來的教學內容和側重點進行把關。其實，這種類型的把關在其他已經納入正軌的院系早已不存在，但是對于一個剛成立不久且又被置于外行領導的學院，它直接反映了教師和教學的質量問題，本著對學生負責的精神，是應該和必須要把關的。

　　再舉個例子。這年的秋季新學期伊始，按照慣例，在校督導組來檢查試卷之前，學院要組織自查。于是學院的學術小組成員被召集起來，集中一個半天的時間，對所有的試卷進行檢查，中文系和新聞系互查。本來這種檢查是為了應付督導組的，所以檢查的重點放在前面剛談過的“規(guī)范”問題方面的各個小節(jié)上。檢查出來的問題有分數加錯的，有修改之處沒有簽名的，有小題左前方沒有打小分的，也有個別卷子在錯誤之處打了紅叉的。

　　麥琪的“新聞評論”課程的卷子是中文系的隋教授查的，什么漏洞也沒查著，掃興無聊之余，轉臉對麥琪說，哎，你對學生的答題未免有些太苛刻了吧，人家寫了那么多的字，你給了個零分，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隋教授所指的那道題是要求對他人的新聞評論進行評論，這種題目對于本科學生來說的確有些難，但是在全國統(tǒng)一的試題里有這么一項內容。為了保證學生能搞懂其要點，麥琪在課堂上反復講了一個案例，并且把這個案例明確作為考試題目，目的有二：一，訓練學生的分析和寫作能力；二，看學生上課是否認真聽講。要求學生照抄別人的評論文章，誰都知道是不利于思想開拓的，但是，就像學美術或學寫毛筆字的一樣，都要先臨摹或描紅，等練到一定程度后才有可能培養(yǎng)出自己的風格，這種不是辦法的辦法，對現今的學生來說，也就是個無奈之舉而已。第二個目的不言自明，沒有聽課的（曠課的就更不用說了），自然寫不出來，無論把卷面填寫得多滿也只能是個零分。這可不能說是我“苛刻”吧，麥琪心里想著，但對于眼前這位既是外行又不明就里的中文教授只能以一個微笑作為回敬。

　　麥琪和柳教授檢查了同一門課“新聞攝影”。本來這門課屬于新聞系的，但是授課老師是中文系的，所以卷子由新聞系檢查。任課老師在分數的計算上絕對細心，沒有任何毛病，所擬試題的種類也符合教務處和督導組的要求，有單選題，有名詞解釋，最后的一道題目是“看圖作答”，共2小題，每小題10分，是一道重頭的主觀題。麥琪和柳教授起先是各看各的，看著看著，兩個人不由自主地把頭聚在了一起，開始熱烈地討論起這份試卷所折射出的教學內容來。

　　根據試卷內容及其反射出來的教學內容，兩人都認為這門課的題目應該改為“攝影技術”，因為有關攝影技術方面的問題占了卷面總量的98%左右。什么是“新聞攝影”呢？其定義可以是：“主要用攝影手段記錄正在發(fā)生著的新聞事實，結合具有新聞信息的文字說明進行報道”；而新聞攝影的本質特征則是：“用照片和文字說明的結合去報道新聞，內涵是照片和文字的有機結合”。因此說，照片必須與文字相結合才能稱得上是新聞攝影或攝影新聞。

　　然后，二人不約而同地把焦點都集中到了最后“看圖作答”的那道主觀題上。兩道小題所選的照片，嚴格地說，都沒有新聞元素，稱不上是新聞圖片。從學生對圖片的分析仍舊停留在攝影技術方面（光圈、焦距等）來看，課堂上的教學也應是如此，只強調攝影技術而沒有與新聞掛鉤。

　　真是太可惜了！由此看來，教學質量包括試卷題目編制的掌控方面，教師本身的責任是主要的，但是系領導也逃脫不了干系，最倒霉的當然還是學生。

　?。ò耍?p>　　還有一個很怪異的現象。自從陸立瑾和藍頻當上系領導后，就從來沒有開過一次會。藍頻是負責畢業(yè)論文寫作的，相關問題很多，如書寫格式啦，參考文獻表示啦，大小標題的字體、格式和位置啦，等等，從來都沒有在會議上統(tǒng)一做過標準，因此從來也無法統(tǒng)一過。藍頻的拿手好戲就是發(fā)電子郵件，學中文的連個說明都寫不清楚，不光學生看不懂，連老師都不知她到底想表達的是什么。到最后畢業(yè)生都離校了，論文檢查不能過關的問題都得由指導老師來“擦屁股”。至于為什么系領導不愿開會的原因，大概是怕會上如有人提出個什么問題回答不出來，那不是太尷尬了。否則，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為什么不愿開會呢？

　　就這么熬了三年，連滾帶爬地送走了三屆畢業(yè)生，每次學校督導組來檢查試卷和畢業(yè)論文，新聞學院幾乎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倒數的。到了第四個年頭上，藍頻積極地申請去美國孔子學院去教中文了，這才算是把系副主任的職位自動讓出來了，這大概可以用“自生自滅”這個成語來解釋了吧。

　　但是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新聞系里的“倒金字塔”問題遠遠沒有得到解決。

　　這里說的“倒金字塔”，意思是指系里的老師在學歷背景與授課內容方面所顯示的不平衡。新聞系剛成立時招聘不到博士，尚有情可原；可現在不是博士的進不來，但是系里在課程分配上仍然按部就班。因為碩士學歷的老師從一開始就盤踞在主干課上，后進來的博士學歷的老師沒有專業(yè)課上，便去教現代漢語、大學語文等等這些校公選課什么的。

　　話又說回來，如果碩士學歷的老師上課負責任，那倒也另當別論。問題是，三個碩士學歷的老師中有兩個完全不勝任。就拿韓馥來說吧。此人本科學的是經濟，原在經濟學院做輔導員，后來因為和領導鬧不和，便先去贛江那邊的一個什么大學拿了個新聞碩士學位，讀研期間就調到新聞系來了。當時洪孖還在任，對韓馥視而不見，走在路上碰個面對面都不待搭理她的，把韓馥氣得咬牙切齒。洪孖翻船后，阮明羽當上了副院長，后來的書記和韓馥丈夫原先都在一個學院教學，對韓馥自然客氣三分。正趕上有個教主干課的老師移民出國了，韓馥趁機把《新聞學概論》搶到了手里。

　　韓馥在性格上是大大咧咧的一個人，性格潑辣，但是這種性格用在教學上卻不能打開局面，學生怨言頗多。她講課激情昂揚，講話速度也快，但是學生給她的評價是：沒有邏輯性，講了半天不知所云。由于廢話太多，課程進度拖延下來，到期中檢查時才講到第二章的情況時有發(fā)生。期末試卷的批閱程序也總是和學校的要求不符，每次督導組檢查，只要抽查到她的試卷，我們學院的船篤定沉湖底?？墒钦乒芙虒W的阮明羽哪里敢得罪她。韓馥曾經和阮吵過一架，在他辦公室里拍著桌子大吵大鬧，打那以后阮明羽見了她都繞道走。

　　這不，學期初始，院里又讓學術小組的教授們自查試卷，韓馥的試卷再一次讓大家大開眼界。按照教務處的規(guī)定，須把每大題中的各個小題的得分標在題目的前面，錯誤答案不得分的則將“0”也同樣地標在該小題的前面，卷面中不得打鉤或打叉。韓馥的卷面很有看頭：錯誤答案的小題上打個大紅叉，前面不標“0”，而在每個正確答案的小題的得分前面額外畫個“+”號，在每道大題的總分下面再簽個名留念。也不知她改卷子的時候腦子里在想什么，百十來份卷子上畫那么多無謂的加號和簽名，累不累？

　　這已是韓馥教學生涯的第三年，為什么還能容許她屢次犯下這樣荒唐的錯誤，著實令人匪夷所思。倒霉的是督導組偏偏又抽到她的試卷，阮明羽在會上也根本沒有提及這件事，只輕描淡寫地說，這次的檢查情況不如以前的好。真佩服。當官的竟被下屬管得能如此忍氣吞聲，那倒也是一種涵養(yǎng)。

　?。ň牛?p>　　說起督導組的工作檢查，也是一件令大家頗為不滿的事。督導組的成員大多是已經退休的老教授，雖然教學經驗豐富，但是檢查的角度往往并未集中在教學質量上。麥琪就曾與督導組發(fā)生過一次正面沖撞，那是督導組檢查上一屆畢業(yè)論文的批閱工作，對麥琪所指導的一篇論文的批閱過程所下的評語很差。為此，麥琪就發(fā)生的問題及其處理方法寫了一份材料遞交到校長那里，內容如下：

　　督導組專家對指導論文的評審意見與處理意見反饋

　　對我負責的一篇05級畢業(yè)論文的指導評價表格中，督導組對于我做出的論文指導工作提出的“專家意見”有以下幾條：

　　一、專家意見的偏頗所在：

　?。?）指導教師、答辯小組長為同一教師，欠妥

　?。?）學生的外語翻譯材料偏少

　?。?）學生的論文二稿無指導教師批改痕跡，第一稿可能有，但未能見到

　　在此基礎上評價的各項成績?yōu)椋?p>　　選題質量：優(yōu)

　　能力水平：優(yōu)

　　成果質量：良

　　評閱與答辯狀況：合格

　　我的個人意見：

　　答辯小組長是系領導指定的，分到各個答辯小組的學生也是系領導決定的；而外語翻譯的數量則是院系領導決定的，這些都是非我個人所能左右的。因此，上述第（1）、（2）條中所列的“錯誤”均屬院系領導而不屬于我，不應算在我個人的頭上，將其寫在我的評價表中顯然是不妥的。

　　第（3）條意見是完全失實的。事實是，在第一稿中我已做出的批改很多，所以第二稿上的“批改痕跡”雖不多但仍確實存在。由于這一條意見純系烏有，它導致出的最低成績也是不屬實的。

　　二、處理結果與反饋

　　在教學秘書的陪同下，我們在論文存檔文件袋中發(fā)現了專家“未能見到”的第一稿以及標有批改痕跡的第二稿。對于以上三條“專家意見”和最終評分結果，我向院領導宋祖華口頭提出了反對意見和質疑，要求督導組撤銷這份“評價表”的烏有之詞，在全院會議上還我清白。

　　阮院長與督導組溝通之后，在電話中告知我如下內容：

　?。?）對于“未能見第一稿”和“第二稿無批改痕跡”的問題，負責抽查我的論文的督導組專家本人通過阮向我道歉；

　?。?）對于我提出的質疑（在沒有任何批改痕跡的情況下，我的總評成績?yōu)槭裁催€能得“良”），得到的解釋是：因為該專家曾聽過我的課，對我的授課水平很贊賞，所以給了我“良”；

　　（3）既然我的成績是“良”，阮院認為沒有繼續(xù)追究的價值。因此，這份評價表中的錯誤評價并不會被撤銷而將永遠存入我的檔案。

　?。?）在此后召開的全院會議上，阮院長對于上述事由只字未提。

　　此事到此不了了之。

　　而另一位同事雷蕾的遭遇比麥琪還要慘。督導組抽查到她指導的論文是出自于一個公認的差生之手，雖然雷蕾在他身上花的時間最多。05級學生的論文指導分配是系領導“欽定”的，差生自然不會“分”給領導，所以每位領導到頭來都能爭到一篇獲“優(yōu)”的論文，這對以后評職稱也會起作用。既然是指定生，指導的論文寫作走向也等于是被動的，比如麥琪指導的四個學生寫的是有關農村手機傳播、校園BBS網絡、經濟新聞易讀性和網絡博客現象的，均非麥琪個人興趣范圍，論文題目當然也都不是她擬出的。雷蕾的情況與麥琪的相似，對于指導非個人研究范圍的論文，自然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督導組對于雷蕾論文指導的認真態(tài)度是肯定的，但得到的卻是個最低分。雷蕾感到委屈和不解，找到院長說理，被告知不要去“鬧”，說她的論文是李副校長親審的。雷蕾又去找書記，書記讓她寫個材料交上去，其后如何處置，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學院剛剛訂立的規(guī)定，對得分最低的老師要進行懲罰，雷蕾倒霉是因為藍頻分給她一個最差生，其論文指導讓雷蕾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說，最后還是為雷蕾引來了罰款的懲罰。雷蕾當然不服氣，也給督導組和學院領導寫了一份意見書：

　　對督導組關于論文指導檢查結論的不同意見

　　尊敬的督導組專家、新聞學院領導：

　　督導組專家在本月抽查工作中，對于我指導的新聞學院新聞051范某同學的論文的綜合評價是“合格”，并列舉了四條專家意見。我對其中的一些意見持保留看法，現列舉如下：

　　1、論文的題目應改；“市場經濟條件下……”

　　2、指導老師對學生論文初稿批改認真；

　　3、參考文獻較陳舊。

　　一、同專家商榷

　　1、論文題目應該為“市場經濟條件下……”（原題：“市場經濟下新聞工作者職業(yè)道德建設”）

　　對于“市場經濟下”的說法，我查閱了中國學術期刊網，在2003~2010年間以“市場經濟下……”為題目的論文有584篇。例如：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我國高等教育體制改革探析”.成人教育，2009/8

　　“市場經濟下的大學生誠信品質”.當代教育論壇，2009/08

　　“市場經濟下高等院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探討”.江西青年職業(yè)學院學報，2009/02

　　“市場經濟下大學生義利觀的特點”.法制與社會，2009/09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精神文明建設的根本任務和措施”.中共GZ省委黨校學報.2008/01

　　“市場經濟下農村中小學校德育工作的策略研究”.吉林教育.2008/01

　　“市場經濟下對學生德育工作的思考”.企業(yè)家天地.2007/11

　　“市場經濟下大學生誠信教育分析”.教育理論與實踐.2007/12

　　“市場經濟下的城區(qū)分區(qū)規(guī)劃編制框架”.BJ工業(yè)大學學報.2007/05

　　“市場經濟下我國高等教育政府管理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長春工業(yè)大學學報(高教研究版).2006/01

　　……

　　從以上舉例可以看出，以“市場經濟下……”為題目并非是絕對不可以的。

　　2、指導教師對學生論文初稿批改認真

　　首先，我很感激專家對我論文指導工作的肯定。的確，該學生是新聞051中成績較差的，畢業(yè)時由于外語、計算機沒有及格沒有拿到學位證書，寫作能力和寫作態(tài)度都頗讓人堪憂，初稿交上來的時候論文結構混亂、語句不通，全文無一參考文獻。指導和修改這樣的文論，從格式到內容都花費了我很大的精力和時間。

　　但是，讓我感到困惑與不解的是，既然專家對我的工作態(tài)度是肯定的，為什么原因在綜合評價中給出了這樣一個極低的分數呢？據我所知，我系有一位教授，由于督導組專家的疏忽，沒有看到初稿和二稿的批改情況；在專家意見上批注了“無批改痕跡”的評語后，仍給這位教授一個“良好”的等級。如果一篇學生的畢業(yè)論文上毫無指導老師的任何批改跡象，就是說該教師沒有對學生盡到的指導職責。對于如此嚴重的瀆職行為，專家都可以評定為“良好”；那么，在評價我的工作態(tài)度認真之后，又何以僅給了“及格”？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使我們感到無所適從。我們殷切希望專家組能指明一個方向，今后我們應該如何去做才能達到督導組衡量教師工作的標準。

　　3、參考文獻“陳舊”問題

　　現把該同學在論文中的參考文獻的書目和出版年代列舉如下：

　　[1]黃瑚.新聞倫理學.2001.

　　[2]陳桂蘭.新聞職業(yè)道德教程.1997．

　　[3]馮建總.中國新聞實用大辭典.1996．

　　[4]李良榮.新聞學概論.2001．

　　[5]黃珊.新聞法規(guī)與職業(yè)道德教程.2003．

　　[6]陳洵.也談“新聞自律”.國際新聞界，1998.

　　[7]劉建明.創(chuàng)建新聞現代價值理論.新聞愛好者，2002.

　　[8]（美）赫利爾德 RobertL.Hilli .電視廣播和新媒體寫作.2002.

　　[9]閔大洪.數字傳媒概要.2003.

　　[10]（法）弗蘭西斯·巴爾、杰拉爾·埃梅里.新媒體.2005.

　　[11]楊宏.廣播電視產業(yè)發(fā)展論.2005.

　　[12]鄭功成.民生問題為什么如此重要——鄭功成教授在中國人民大學的講演（節(jié)選）.2005.

　　[13]王少磊.“新民生新聞”的意義和出路.視聽界，2006.

　　[14]朱壽桐.民生新聞概論.2006.

　　[15]戴維.經濟新聞應關注民生.新聞窗，2008.

　　[16]郭光華.民生新聞是非論.視聽界，2006.

　　從年代上看，論文的參考文獻中，21世紀里出版的學術著作占了80%以上，我不清楚為什么會使督導組專家產生“陳舊”的概念。再說，“參考文獻陳舊”主要不應看其年代，而在于它的內容，至今仍被學者廣為引用的學術著作就不能稱之為“陳舊”。比如，上述第[2]項所列的陳桂蘭編撰的《新聞職業(yè)道德教程》一書，是探討“中國新聞職業(yè)道德”這一領域的開山之作，1997年后就沒有再版，至今其觀點仍被學者反復引用；而上述第[3]項馮建總編撰的《中國新聞實用大辭典》，也同屬新聞學的經典著述，1996年后未曾再版。

　　二、個人的一些看法

　　以上是我本著交流的態(tài)度，懇請專家對我的一些困惑給予解答。以學生論文的分數、或者專家個人的觀點和看法作為衡量教師的工作是否敬業(yè)的唯一標準，并以此對教師進行獎罰，這樣做是否得當。我們都知道，指導那些寫作能力較強、學習態(tài)度較認真的學生，指導老師相對來說會比較輕松一些，還可能會因此而博得好名聲。而指導一個基礎較薄弱、學習態(tài)度不嚴肅的學生，則可能會花費比前者更大的精力和心血。同樣，得到好分數的論文并不能完全說明指導老師水平有多么高、工作就多么敬業(yè)；而一篇論文得了一個較低的分數，也不能表明指導老師就敷衍塞責。每一屆學生中總存在著較好和較差的學生，如果只按照論文成績來決定指導教師的“水平”的話，以后誰還會愿意去帶那些差生、做出力不討好的事呢？

　　誠然，在進行第一屆畢業(yè)生論文指導工作中，我們或許存在著經驗不足等原因。就我個人來說，無論在對待工作和對待學生的指導方面，我都是認真、努力去做的。在我指導的四個學生之中，這個學生是我花費精力最多的，專家的意見中對我的論文批改工作也給予了肯定，這是最為重要的；至于存在的其它不足，我認為那只不過是技術問題，或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因此，對于督導組專家根據以上所述原因對我的工作態(tài)度和質量提出的質疑，并以此來對我進行懲處，我是無法接受的。

　　這件事后，學院沒有懲罰雷蕾，并把懲罰規(guī)定也撤銷了。其實，其他老師對于督導組的表現也憋了一肚子的氣。比如，袁笛對于督導組專家給她的試卷給予的評語和打分也很不滿。比如，那位“專家”認為她出的論述題（如何堅持新聞的真實性）“政治性”太強而“操作性”太弱。堅持新聞的真實性是全世界媒介專職工作者的最基本原則，這是不容置否的。再說，在新聞教學方面，督導組未必能在新聞系老師面前稱老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