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黑衣人?有沒有搞錯?”孫賢聽完安寧的奇遇,一臉不敢置信。
“會不會是未知的異能者?”君尋提出了猜想,眾人面面相覷,用排除法猜測著黑衣人的身份。
“難道說是心覺異能者?”味王扳著手指點著人數(shù),“現(xiàn)在也就剩下未知心覺異能者了不是嗎?”
安寧思索了當(dāng)日在圣殿里小飛俠的話,搖了搖頭:“不對,心覺異能者的武器是大腦,和黑衣人的攻擊方式對不上號啊。雖然那人戴著大大的護目鏡,但我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武器似乎是眼睛?!?p> “你是說……”孫賢望著安寧,“視覺異能者?你們不是說另一個視覺異能者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重度昏迷嗎?”
“也許并不是異能者。”許久沒說話的蘇鶴清冷不丁冒出一句,引得眾人一身冷汗。
“不要告訴我這場游戲除了混沌和感官異能者外還有別的參加者,我沒那么高的智商和心理承受能力。”秦可半是玩笑半是認(rèn)真,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安寧。
現(xiàn)場除了安寧,沒有一個人目睹過黑衣人的存在,這不禁讓人懷疑安寧說話的可信度。
“你確定你不是太害怕了出現(xiàn)錯覺了?”孫賢也開始對安寧的話抱有疑問。
安寧搖搖頭,正要開口,秦可接了話茬:“肯定是有強援相助的,要不然安小姐一個人怎么可能救得了我們所有人,畢竟……”
秦可看向安寧,冷笑道:“安小姐能力有限,不是嗎?”
安寧臉紅了,一絲怒火燃上心頭,反駁之詞幾乎要脫口而出,她深吸了口氣,硬是將對秦可的不滿咽進了肚子。
平時被人指責(zé)軟弱無能,自己也不過一笑而過,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易怒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唯有渺渺沉默不語。
降低溫度,視覺異能……莫非,他醒了?
“我說,你們今晚要住我家我也是不反對的,不過事先說好,我要睡床哦,你們打地鋪去。”韓逸塵看著擁擠的客廳,堅定地?fù)踉谂P室的門口,誓死捍衛(wèi)著睡床的權(quán)利。
眾人看了眼韓逸塵,鴉雀無聲。
“咳咳,走了,該走了。”孫賢站起身,招呼著大家離開。隨著眾人的離開,客廳立馬寬敞許多。
韓逸塵傻傻地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一陣寒風(fēng)吹過,他打了個哆嗦,迅速竄到了門口,趴在門框上哀怨著:“我開玩笑的啊,好吧好吧,你們睡床也可以!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孤獨的!”
沒人理會韓逸塵深情的呼喚,殷齊打開車門,面向其他人:“需要送你們回去嗎?”
“你送女人們走吧,我們打車離開?!睂O賢說。
渺渺望了眼蘇鶴清,問道:“蘇醫(yī)生,你回醫(yī)院嗎?我可不可以和你一道?”
“小妹妹,人家要送女朋友回家,你當(dāng)燈泡不太好吧?!蔽锻跎禈分磥韺O賢沒有外表看上去的口風(fēng)嚴(yán),八卦傳的人盡皆知。
安寧有意無意地用余光看著蘇鶴清,期待著他的反應(yīng)。然而他的反應(yīng)令她失望了。
“沒事的,我正好要回醫(yī)院,你和我一道吧?!碧K鶴清對著安寧,輕描淡寫一句,“你坐車回去吧?!?p> 現(xiàn)男友讓自己去做前男友的車?安寧的心失落了。
鶴清……是不是在生氣?
肯定是妒忌搗的鬼,晚上發(fā)條短信給鶴清解釋清楚吧。安寧這么想著,和君尋、秦可一道坐上了殷齊的車。
“蘇老弟你送渺渺小妹去醫(yī)院,我和孫隊長去喝兩杯,大難不死得慶祝一下啊?!蔽锻醯淖旖嵌伎爝值蕉沽耍箅y不死固然可喜,更可慶的是,君尋沒有男朋友。
孫賢仍然悶悶不樂的,雖說他知道妒忌化作殷齊故意用話刺激自己,但當(dāng)時的話不無道理。曉飛有了后爸,還會記得自己嗎?
如果曉飛可以醒過來的話。
算了,如果曉飛可以醒過來,忘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孫賢恨恨一想,勾著味王的肩膀嚷了一句:“走走走,喝酒去!煩心事都滾一邊?!?p> 高大的孫賢別扭地勾著肥胖的味王遠(yuǎn)去了。蘇鶴清將目光收回來,冷冷地注視著渺渺。
“怎么了?擔(dān)心我又使詐?”渺渺笑嘻嘻地看著蘇鶴清。
“你去醫(yī)院做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信息?”蘇鶴清面無表情地問著。
渺渺嫣然一笑:“我哪知道什么信息呀,不過是覺得于情于理應(yīng)該去看看我的救命恩人罷了。”
“這么說,你猜測黑衣人是龍少游了?”蘇鶴清懶得拐彎抹角,一語道破。
渺渺被說中心里所想,吃了一驚,不過她還是很快換上了那副人畜無害的天真笑顏:“龍少游是黑衣人?真的假的?他不是在病床上躺著嗎?”
“視覺異能,控制溫度,又全身包覆黑衣,我想不出來還有誰符合這個條件。”蘇鶴清依舊不帶任何感情地自述著。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安寧姐姐騙我們呢?也許其實根本沒有什么黑衣人?!泵烀焱嬷^發(fā)。
蘇鶴清看了眼渺渺,渺渺感覺他的眼神比冰霜還要冷,輕易就能封凍一顆溫暖的心。
“我相信安寧,她不會騙我們,”蘇鶴清說道,“她也沒理由欺騙我們?!?p> 渺渺不屑地撇撇嘴:“好吧,那我們就去看看你懷疑的那個對象吧。”
傍晚的醫(yī)院肅靜地可怕,昏暗的燈光照著斑駁的影子,偶爾傳來病人起夜時拖拽著的虛弱腳步聲。
生死一線的龍少游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除了思維,沒有其他地方可以活動。
朦朦朧朧中,他聽見一個虛無飄渺的聲音:“龍少游,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你快死了,如果不按我說的做,你將從博弈中出局,也再見不到跟玲瓏相似的渺渺。”
玲瓏?渺渺?聽到這兩個名字,龍少游感覺自己全身的細(xì)胞都激活了,可身體還是動彈不得。
那虛無的聲音繼續(xù)說著:“這一次是你的劫,渡過了此劫,你會到達二階覺醒,再次進入圣殿見到master,他將恢復(fù)你的行動能力。而你的二階異能,與一階相反,能夠降低熱量,凝水成冰。”
“只是以現(xiàn)在的你,要渡劫太困難,所以我會幫助你,但你必須依我的話去做。聽好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昏暗的燈光中,一個全身黑衣、戴著巨大護目鏡的人,慢慢將頭湊到了龍少游的耳邊:“我的名字,是……”
夜,依舊靜悄悄,像大海一般,表面風(fēng)平浪靜,然而沉入數(shù)千米下的深海,則是危機四伏,險象環(huán)生。
蘇鶴清和渺渺來到醫(yī)院時,時針已指向了一的位置,兩人沒有絲毫猶豫地奔向龍少游的病房。
不成人形的龍少游依舊靜靜地躺在那,插著導(dǎo)管,戴著氧氣面罩,看起來和平日沒什么區(qū)別。
此時的兩人沒有尊重病人的概念,他們在龍少游的病房里東翻西找,鬧出好大的動靜,卻還是一無所獲。
“看來你猜錯了呀,蘇醫(yī)生。”渺渺對著蘇鶴清吐了吐舌頭,心里卻納悶了:不是龍少游,那還能有誰?
蘇鶴清沉思了一下,目光在病房里飛快地掃著,最后停在了龍少游的身上。
“你做什么?喂你這樣也太不尊重死者了吧??。 泵烀靵聿患皠褡杼K鶴清,他已掀開了龍少游的被子,緊接著翻開了墊在下面的墊子。
一套黑色的衣服,和一副大框護目鏡,赫然壓在了床墊下。
蘇鶴清和渺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看來……真的是他?”渺渺望著眼前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龍少游,覺得不敢置信。
蘇鶴清沒有回答,他拿著那套沾有血跡的黑衣服,默默走出了病房。
只剩渺渺一個人陪著龍少游。
“你果真是黑衣人嗎?那么,你已經(jīng)到達了二階覺醒對不對?說話啊,我知道你聽得見?!泵烀煸邶埳儆味喜煌0l(fā)問。
一陣寂靜。
龍少游看不出輪廓的嘴巴動了動,渺渺趕緊側(cè)耳傾聽,她聽見了龍少游氣若游絲的聲音:“是的,渺渺,帶我走。”
“帶你走?為什么?”渺渺吃驚地往后退,感到不可思議。
“龍少游死了,從今往后,我是你的影子殺手。”龍少游的聲音無比虛弱,語氣卻出奇的堅定。
渺渺看著龍少游可怕的臉,想了想,點頭答應(yīng):“好,我?guī)阕摺!?p> 蘇鶴清眼瞧見龍少游在病床上的病態(tài),又如此容易翻到了黑衣人的行頭,不禁心生疑惑,但袖口上血液的化驗結(jié)果顯示,為蛇的血液,與安寧的描述一致。
現(xiàn)在也只能這么猜測了。蘇鶴清拿著化驗結(jié)果回到龍少游的病房,卻發(fā)現(xiàn)龍少游和渺渺都不見了。
不好,大意了。蘇鶴清急忙趕到醫(yī)院門口,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尋找他倆的打算。
過了那么久,估計早就跑遠(yuǎn)了吧。蘇鶴清望著遠(yuǎn)處明亮的路燈,突然手機開始震動。
掏出來一看,是安寧的短信,還不止一條,剛才忙著化驗沒有注意到。
“鶴清,我到家了,白天的事,我想了想,還是得和你解釋清楚。妒忌可以改變外形,所以無論她變成我對你說了什么,請你都不要在意,好嗎?”
“鶴清,你是不是生氣了?那個真的不是我,說的也完全不是我的想法,我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什么,但希望你不要改變對我的看法,好嗎?”
“我是不是無意中做錯什么事了?如果我犯錯了,那一定是無意之舉,你可以告訴我我做錯了什么嗎?”
“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晚安?!?p> 看著那一條條短信,蘇鶴清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陣強烈罪惡感。是啊,安寧自始至終有什么錯?卻被自己屢次地利用責(zé)難。
蘇鶴清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會被妒忌戳了心門,他自信自己冷血無情,沒想到會因為另一個人慌了神智。
這一切都不在他的計劃里。自己的計劃,明明是用盡一切手段,不帶任何感情地生存。
自私冷血地活下去。
握著手中的手機,看著屏幕上漸漸變暗的短信,蘇鶴清在糾結(jié)著。
難以名狀的負(fù)罪感襲來,他很想很想回復(fù)安寧一條信息。
這樣,我就可以繼續(xù)利用她的幻視異能了,蘇鶴清這么安慰著自己,按亮了屏幕,迅速打上一行字:
“很抱歉,剛才沒有看到短信,我沒有任何責(zé)怪你的意思,傻瓜,安心睡覺吧,明晚我們一起吃飯?!?p> 他的手指停在了發(fā)送鍵上,按下的話,安寧將繼續(xù)什么都不知道,滿心歡喜地做自己的助手。而自己,也可以利用安寧對自己的愛慕,將她作為自己計劃的替罪羊。
蘇鶴清想起了安寧燦爛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睛,和那眼神里滿滿的期待。
像一條愛上了廚師的魚。
他的手,就這么懸在發(fā)送鍵上。五秒后,移到了刪除鍵,一字一字刪掉了那條信息。
原諒我,安寧……我不想再欺騙你了。
刪完信息,蘇鶴清關(guān)掉了手機,慢慢靠在墻壁旁。
好奇怪,心居然莫名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