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jié)
蘭靈的南面,靠海。
海的東面,便是樸世阮的家鄉(xiāng)。
月朗星稀的夜,似乎最適合用來懷念曾經(jīng)。
冥冥中,睡不著的人,不止高敏淇一個。
擁擠的睡房里,各式各樣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汗味兒,臭襪味兒,跟空氣一樣,四下彌漫。
靠窗戶的架子床上鋪,樸世阮盯著天花,思緒回轉(zhuǎn)。
那是十多年前的初秋之夜,晚風(fēng)格外清涼。
他戴著小黃帽,挎著小藍(lán)包,負(fù)氣離家出走。
不為別的,就是父母一味讓他參加比賽,不讓他玩。
所以,趁著父母走神,自己偷偷從保姆車?yán)锱芰顺鰜怼?p> 當(dāng)時,他才7歲多點,認(rèn)識的地方,只有離家不遠(yuǎn)的街心小公園。
也正是這個機緣巧合,他遇到了獨自玩耍的高敏淇。
小孩子的友誼,最純潔。
從堆沙堡,聊小天,到分享糖果、書籍,甚至玩具。
時間一長,自然便心心相念。
可好景不長。
在他8歲生日當(dāng)天,高敏淇被叔叔帶走了。
至此,整整十一年,再無聯(lián)系。
樸世阮嘆了一聲,投眼望向窗外。
思緒又轉(zhuǎn)向了另一個層面。
兩年前,他的父親得了急病,需要一大筆錢。
他就是個練習(xí)生,平常都是自己打工養(yǎng)活自己,根本沒能多余的存款。
為了救父親,他決定回歸正常人生活,找?guī)追莘€(wěn)當(dāng)?shù)募媛氋嶅X。
就在他跟公司談判解約時,一個男人出現(xiàn)了。
這個男人愿意支付他父親足夠的醫(yī)療費用,直至康復(fù),條件是讓他一切聽從安排,不得反駁和拒絕。
同時,男人還允許他繼續(xù)當(dāng)練習(xí)生,甚至出道當(dāng)偶像。
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
男人如約支付了龐大的醫(yī)療費,還沒有過問他的一切。
這讓樸世阮既暗喜,又暗愁。
世界很現(xiàn)實,有付出,才有收獲。
樸世阮焦躁地等待著,就想知道男人的真實目的。
果然,在出道前夜,他接到了男人的安排:1年內(nèi),會在BJ開一場盛大的演唱會,學(xué)好中文。
想起中文,想起B(yǎng)J,他就想起了高敏淇。
或許,終于可以見面了。
但,她還記得我嗎?
陽光,再一次降臨大地。
高敏淇踩著點兒,在班主任出現(xiàn)前的5分鐘,坐到了位置上。
Nice......
又躲過一劫。
她心中暗喜。
班主任姓羋,總被學(xué)生背后喊作‘滅絕師太’。
她也不是個壞人,就是對學(xué)生比較嚴(yán)格。
“高敏淇...”她投眼望向課室。
“到?。?!”高敏淇果斷舉手。
這,每天早上必經(jīng)的環(huán)節(jié):點名。
“金萬...”‘滅絕師太’忽然停了嘴,眉宇間,起了波瀾。
順著‘滅絕’的眼神,課室里的所有人才發(fā)現(xiàn),金萬娜的位置空著。
金萬娜,就是小娜。
她不僅是高敏淇的閨蜜,而且還是‘滅絕’的心頭肉,年級的優(yōu)等生,被譽為最有潛力考青華的高三學(xué)子之一。
缺課,是不可能的事。
匆匆點完其余的名字,‘滅絕’快步離開了課室。
至于做什么,不是傻子都能想出來。
高敏淇也有些慌,連忙翻出包里的手機查看。
她們的友誼六年了,啥話都能說。
她堅信小娜絕不是沒有交待的人。
在看到手機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屏幕上,還顯著一條未讀信息的提示。
那信息,正是小娜留的,上面寫著:‘忘記等我了吧?我自己回家了,明天見?!?p> 完犢子了......
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高敏淇抱著腦袋,死勁揪住自己的頭發(fā)。
焦急下,她撥打了小娜的手機。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
課,還是要上的。
她只能憋著,心卻是像被萬蟻啃噬般,焦灼難耐。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習(xí)結(jié)束。
高敏淇又一路狂跑,直竄小娜的家。
“小娜?。?!小娜?。?!是我!”
她一邊挫著門鈴,一邊高聲呼喊。
不稍一會兒,隔壁的門開了。
一個大媽走了出來:“孩子,別嚷了,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阿姨,對不起,我找金萬娜!她家沒人嗎?”高敏淇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雙眼放光。
大媽撓了撓側(cè)鬢,一臉不安地說:“老金他們倆口子出去了,很急的樣子......咝,你不說,我還真沒發(fā)現(xiàn),今天一天都沒見過小娜了......”
高敏淇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頓了頓,她跟大媽道了個別,又一路快跑,奔回了家。
俗話說的好,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決定等明天,或許直接問‘滅絕’,她不信小娜會不辭而別,甚至離家出走。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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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豬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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