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無相山
周宜馨起床,穿好衣服,在丫鬟的帶路下來到前廳。
鐘字杰和他的幾個兒子已經(jīng)站在一邊等著了,看到她一來,全都很恭敬地行禮打招呼。
“周姑娘好?!?p> “大家好,真是不好意思了,因為趕了一天的路,因此晚上睡得比較死。其實你們不用等我的……”周宜馨也有些不好意思,看著這一群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她怎么也想不到,這些都是鐘字杰的兒子。
想想鐘字杰都已經(jīng)九十多歲了,可他的兒子們卻看著還像二十出頭的樣子。
“知道你辛苦了,來,朵朵坐到這里來。”鐘字杰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而他的夫人就坐在另一邊。
周宜馨連忙擺手。
“這樣不太好吧。”
“沒事,就坐過來好了?!?p> 周宜馨看著房間里的所有人,心想難道我不坐下你們就不吃飯了。不過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坐下。
因為起晚了,讓他們一大家子都在等著自己,如果再矯情,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就不好了。
周宜馨坐下,就開始有人上菜了。
每上一道菜,鐘字杰都親手給她布菜。
說實話,這鐘字杰家的飯菜就要比鐘萬勇家的精致多了,不過規(guī)矩也多。
長輩沒坐下,小輩是不能坐的。長輩沒動筷子,小輩也不能動,就連拿筷子也要先長輩拿。
等到一道菜,長輩先吃了,其余人才可以開始吃。
周宜馨心想,這飯吃得真他媽的別扭,還不如在鐘萬勇家吃得痛快呢?
飯吃得很慢,周宜馨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腦海里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心想今天要不要上無相山去看看。她總覺得在那迷霧中有很多的未解之迷。
因為所有人吃飯的時候,一點聲音也沒有,因此周宜馨吃飯的時候感覺很是拘謹。
好不容易吃完了,那些下人又端上茶水。周宜馨不懂,丫鬟把茶水端上來,她一口就喝了下去,還說這茶水真是好喝,殊不知,這茶水是用來漱口的。
看到別人用茶水漱口,周宜馨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周宜馨尷尬地坐在一邊,心想這鄉(xiāng)野居然這么多講究?可是這講究給誰看呢?
還好沒人笑話她,更讓她感動的是,鐘字杰也把漱口的茶水喝了下去。
周宜馨感激地看了一眼鐘字杰。
“朵朵,你能說說你的身世嗎?”鐘字杰用眼神回應她,讓她不要介意。
“身世?”這可把她難住了,不過很快她就在腦海里想起了周宜歡重生在這身體里的事情。
原來周宜歡去世后,就進了這身體里,就在她剛進來,另外一個靈魂也進來了,那個就是魔族人。
算來,這原身早就在生下來不久就死了,只是她搞不明白,這么小小的身體里怎么能住下兩個靈魂,而且另外一個還是魔族人。
按理說這魔族人身上的陰氣那么重,如果附身到嬰兒身上,林家不可能不會發(fā)現(xiàn)。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周宜歡的靈魂可以掩蓋掉這魔族人身上的氣息。
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周宜歡和林君婷同時投胎,然后本來是雙生子,但在懷胎過程中,有一個人的肉身被另一個吸收了,而另一個不甘心,因此繼續(xù)留在這個身體里。
因為這身體里并沒有出生時候的記憶,周宜馨也無從得知,到底是哪種情況。
“怎么了,是不方便說?”歐陽老夫人見周宜馨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是她說不出口。
“也不是,只是……好吧,我實話告訴各位,其實我無父無母,一生下來,父母就死了,我從小寄宿在叔叔家??墒俏颐嘌?,長到十二歲,叔叔也死了,村里說我是掃把星,先是克死了父母,現(xiàn)在又克死了叔叔,于是就把我趕出了村子。要不是我修道還有些天分,被華玉山的玉宗收作外門弟子,估計這會兒都不知道去哪里流浪了?!?p> 看她說得這樣凄楚,歐陽老夫人也動了惻隱之心。本來她對周宜馨就不太滿,這個不滿沒有其他原因,也不是說周宜馨得罪過她。而是因為周宜馨的長相,跟她一個仇人很像。
說起來也是老輩人的恩怨了,但就是因為有一個和周宜馨長得很像的女人嫁給了她父親,才使得原本和睦的家庭變成一團亂麻,最后那個女人居然割裂了她母親。
但那個仇人已經(jīng)死去多年了。
“你也是個苦命的人呀,那既然這樣,又為什么下山了呢?”鐘字杰問。
這時,周宜馨靈機一動,想起昨天晚上的夢來,就著這個夢,開始編造起謊話來了。
“我三歲后一直作了個奇怪的夢,我夢見我總是到一座山頂,山頂上白雪皚皚,好像我曾經(jīng)在那里住過一樣?!?p> “會不會就是無相山?”鐘字杰問。
“我不知道,不過昨天晚上我發(fā)現(xiàn)我又上山了,而且就是后面這座山。以前做夢的時候,我只知道我上了山,但從來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所以,我想問問,我今天能不能去無相山,我想去看看,我到底和那山有什么關系?”
“你不就是從那山上下來的嗎?”這時歐陽老夫人毫不客氣地點破了她的謊言。
“我不是從山上下來的,我當時剛飛到這邊,肚子餓了,所以就從天上下來?!?p> “那你是怎么飛過這無相山的?”鐘字杰問。
“我也不知道呀,我就那么的飛過來了?!敝芤塑懊鎸蓚€老人的問題,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而且她確實也不知道。
“你想進無相山,我們不阻攔你,”這時鐘字杰的三兒子說道,“這無相山可不是那么好進的,因此如果你真的想進去,也只能你一個進山?!?p> “為什么呀?”周宜馨不解地問。
“你可能還不了解,這無相山的可怕之處。兩百多年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進入無相山后安全回來。就算是練氣階的強者也不能。而且,就算回來的,也會變成傻子。沒回來的,應該都死在了里面?!?p> 周宜馨聽到這話,她開始打退堂鼓了。這么危險,她可不想自尋死路。
“那我還是不去了。”
看到這樣的周宜馨,鐘字杰不免感到失望。在他看來,既然是無相鎮(zhèn)的有緣人,那這個有緣人肯定是來解救他們的。
而這個有緣人,也一定是個意志堅定,不怕困難的人。但這個叫周宜馨的姑娘,一聽說無相山里有危險,就不去了。看來,這人應該不是了。
可是她是怎么從山上下來的?那消失的幻象,難道只是幻象?
因為歐陽家請客,說是要給兩個有緣人接風洗塵,于是吃過早飯后,鐘字杰就讓下人給周宜馨找來衣服換上,就帶著她去了對岸的歐陽家。
雖然只是個小鎮(zhèn),但因為發(fā)展了兩百多年,鎮(zhèn)上已經(jīng)有兩千多人了。
周宜馨坐在客場,和昨天那個叫趙襲明的,只隔了兩個人。一個是鐘字杰,一個就是歐陽青生。
因為是夏日,宴客場選在歐陽家的一個練武場。而且兩家人的裝扮,似乎都預示著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接風宴,更像是比武擂臺賽。
周宜馨坐在兩個家族最高掌權者身邊,看著數(shù)百男女坐在四周。這些男女老少,一看都是練家子。
在這個以修道為終身的世界,這樣的場景并不稀奇。
看著對面隱在云霧里的無相山,周宜馨陷入了沉思。
這山上到底有什么可怕的東西,為什么這里的人談到它,都會害怕?
在她看來,這山不過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也沒什么特別。無非就是高了點,無非就是大了點,可能山上真如她夢里一樣,上面是積雪,僅此而已。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想上山的心情也越來越強烈,似乎這山上真的有那種讓她不得不去尋找的答案。
“朵朵,你在想什么呢?”正當周宜馨走神的時候,旁邊的鐘字杰用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沒什么,只是我感慨你們兩家的后代這么多,很少見呀。”
“這算什么,在這玄天大陸,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只能算是小得不能再小家族?!?p> 周宜馨一聽,從記憶里尋找了點點滴滴的東西,才發(fā)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大家族,何止這么幾千人。
而且這里的人普遍長壽,好像平均壽命能有一百八九十歲,長的也能活個幾百歲。
想到這里,她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那就是作為平均壽命都在一百八九十歲的世界,為什么這無相鎮(zhèn)的最年長的卻只有九十多歲,比平均壽命少了一半?
“太祖爺爺,你有什么事情嗎?”
“有人想挑戰(zhàn)你?!?p> “挑戰(zhàn)我?”看到校場上站著一個女人,這女人穿著黑色的緊身的衣褲,而且其他人也是一樣的打扮,就知道這些是服裝是這無相鎮(zhèn)特有的武術服了。
所有人都看著她,周宜馨沒辦法,只能上場。
于是一個飛身,飛到了場上。
“聽說你是我們無相鎮(zhèn)的有緣人,那就請教一二了?!迸酥徽f了這么一句話,還沒等周宜馨說,女人擺出手勢,然后一個閃影,向周宜馨襲來。
然而周宜馨卻一動不動,只是一個眼神,她就讓對方的攻擊變得毫無意義。
全場嘩然,因為他們都沒見過,這種招式。
周宜馨默念一個字“退”,這上門挑釁的女人就退了十幾步遠,但因為周宜馨并沒有用大許多的意念,因此這女人才能站穩(wěn)身形。
女人見她氣定神閑,一臉震驚地離開了場地。
趙襲明從看臺上飛過來,他也想請教,但這時,周宜馨死盯著前方的無相山,隨后平地而起,向無相山飛快地飛了過去。
眾人大驚,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當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時,周宜馨已經(jīng)飛遠了。
這時,無相鎮(zhèn)的人才想起來跟著,但當他們慌忙地尾隨而去的時候,周宜馨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無相山那霧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