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晏辭從松雅集里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春枝和七寸正聊得火熱。
謝承胤說的沒錯,這兩人倒是格外的志趣相投,也不知道兩人說的什么,春枝笑得彎下了腰,素來不茍言笑的七寸臉上也溢滿了笑。
七寸最先看到了晏辭,笑臉一收立馬就變回了不茍言笑的樣子,堪稱無縫換臉。
春枝也看到了晏辭,小跑著到晏辭身邊,圓圓的臉笑得紅撲撲的,一雙眼睛里滿是瀲滟的喜色,足見她是真的很高興。
“姑娘,是要回去了嗎?”
晏辭點了點頭,“我需要置辦一些東西放到松雅集的房間里。以后我就是松雅集的副掌柜了?!?p>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晏辭是看著七寸說的,就是在告訴他,你對我冷臉也沒用,你以后會天天見著我的。
果然,七寸在聽到這話以后,冷著的臉有些皸裂,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晏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被甩了個冷臉的晏辭成功的讓七寸臉色變得更差,黑沉沉的就要滴出水來。
小小的刺激了一下七寸,晏辭叫上春枝邁著輕快的步伐就離開了。
謝承胤將風字乙號房間安排給了晏辭,讓她在松雅集內有個落腳的地方,其實里面什么都有,無需再進行置辦,晏辭那么說單純就是為了氣氣七寸。
從這天開始,晏辭就算是上了謝承胤的賊船,一邊盡心盡力的想法子提高松雅集的收入,一邊嘗試著讓謝承胤的人為自己所用。
謝承胤很高興晏辭的加入,能賺錢是一個目的,更大的目的是他將變數(shù)晏辭放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若真有什么變故他也能及時解決。
日子一晃就是兩個月,距離宮里定下的太子大婚之期只剩三個月。
婚期雖然定的有些倉促,但因為太子身體的原因,天慶帝擔心夜長夢多,所以希望早早了結此事。
就在太子大婚的前幾天,襄王沈詔雍第三次提出求娶蕭以珍,而這一次,天慶帝居然答應了。
襄王和蕭成章都沒想到天慶帝居然肯松口。
下了朝,蕭成章和沈詔言一道出宮,去了丞相府。
書房之內,兩人分析著當下的形勢,對如今的成果頗為滿意。
“舅舅,你說父皇突然松口,會不會是因為大哥即將迎娶的太子妃?”
蕭成章看著桌面上展開的圖,抬手指了指其中一個小方格,上面寫著的是承恩公府四個字。
蕭成章在上頭點了兩下,語氣平靜道:“大概率是,不過,承恩承恩,一個靠著承蒙上恩,靠祖上蔭蔽得來的爵位,又能多長久呢?!?p>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我猜想陛下選擇承恩公府,不外乎是因為好掌控。如今承恩公府只剩下姜蘊一個女兒,爵位無法傳承,那就只能依靠太子,而太子想要更多的支持,就要提拔承恩公府,如此相互扶持制衡,才是陛下最想看到的。既不用擔心外戚專權,又能夠鞏固皇權,百利而無一害啊。”
“聽舅舅你這么一說,看來剛開始父皇選中的就是這個姜蘊,而不是方素華。”
“沒錯,我們都被陛下誤導了。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太子殿下天壽不永就是我們最大的籌碼。到那時,襄王殿下你既嫡且長,舍你其誰。”
沈詔言勾了勾唇角,被蕭成章說的話很好的愉悅到了。
他既嫡且長,太子之位,舍他其誰呢!
兩個人在書房商談了許久,直到有輕盈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走到門口停下了。
蕭成章和沈詔言齊齊朝門口看去,門被從外面推開了,一個娉婷裊娜的身影走了進來,嬌媚酥軟的聲音道:“父親,言表哥。”
蕭以珍帶著清淺的笑意望著書房內的二人,一雙剪秋瞳波光盈盈的,柳腰花態(tài),媚骨天成。
從蕭以珍一進門,沈詔言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就沒挪開過,緊緊追著蕭以珍的目光之中盡是滿滿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被這樣赤裸裸的目光盯著的蕭以珍面色羞得通紅,抬眼垂眸間都是無盡的風情,引得沈詔言更是心神蕩漾。
蕭成章看著女兒和外甥之間的眉目傳情,略顯尷尬的輕咳一聲,還有他這個長輩在,這些小年輕就不能收斂點嗎。
“咳咳,珍兒,有什么事嗎?”
蕭以珍想起來意,“父親,已經(jīng)到了用飯的時間了,一起去用飯吧?!?p> 蕭成章聽著女兒的話,這想要邀請一起用飯的人顯然不是他,轉過頭看向沈詔言,“殿下,一起吧?!?p> 沈詔言當然不會拒絕,原本沈詔言和蕭以珍就是表兄妹,在一起用飯也是常事。
但如今二人已經(jīng)算是有了婚約在身,親近的關系又更近一步,在一起用飯也是理所當然。
三個人前前后后的出了書房往正廳走去,那里有一張圓桌,擺著做好的美味飯菜,以及空著的三個座位。
沒有論及尊卑,而是按照長幼,蕭成章在正中的座位上坐下,沈詔言和蕭以珍一左一右的坐在兩邊,抬首間朝對面望過去,兩個人視線不期撞在了一起。
目光如絲般交織在一起,滿是纏綿的情義。
而鎮(zhèn)國將軍府花家,饒是久不上朝消息閉塞,也聽聞了沈詔言和丞相長女蕭以珍的婚事。
等太子大婚過后,估計沈詔言和蕭以珍成婚事宜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聽聞這個消息時,花辭樹擦著劍的手一抖,鋒利的劍刃劃在了掌心處,細而直的傷口頓時就涌出了一道殷紅的血線。
明亮而刺眼。
他們一個兩個都得償所愿,迎娶美嬌娘,嫁得如意郎,只有他妹妹花辭鏡香消玉殞,不留痕跡的被所有人遺忘。
憑什么!
他的妹妹一介女子之身,為了家國百姓,上陣殺敵英勇無畏,男子尚且不如,換來的竟是如此凄慘的下場。
而如今,他們踩在她的尸骨上恩愛不疑濃情蜜意,讓他怎能不憤怒。
花辭樹眼底的冰冷一寸寸凝結,仿佛一道道冰棱,如果不是為了保住妹妹最后的尊嚴,他一定會將沈詔言碎尸萬段。
但現(xiàn)在看來,保住妹妹襄王妃的名頭也不見得是壞事。
無論沈詔言以多么盛大的婚禮迎娶蕭以珍,她蕭以珍永遠都只是繼妃,永遠都居他妹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