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即家亡,前途未卜呀,文殊?!秉S孝廉說。
“孝廉叔不必過分悲觀,我們平民過的是小日子,只要是奔好去,誰掌大權又關我們小百姓什么事呢?”友通說。
“你家窮,找個有錢人讓你娘改嫁給他,你樂意嗎?”一旁不做聲的二奶奶冷不丁蹦出一句,讓黃友通久久說不出話來,黃孝廉兩位太太“噗嗤”一下同時笑出聲來。
“二奶奶,話看不能這么說......”
“好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孝廉哥,彎腳筒不是什么善茬,我們大家伙可得提高警惕,我想啊,我們村里是不是要成立一支巡邏隊,負責放哨和巡邏,保護我們黃家村村民的安全,彎腳筒一來,我們要做到迅速轉(zhuǎn)移,減少和彎腳筒碰面的機會,不和彎腳筒起正面沖突,就是增強我們?nèi)松戆踩谋U?,”大奶奶說。
“這個想法我覺得可以,但是這支巡邏隊的裝備和費用從何而來?”黃孝廉說。
“這就是我和孝廉哥商議的重要原因。我想,我們是黃家村的大戶,我們應該起帶頭作用,裝備我們只有鋤頭和鐮刀了,槍支彈藥我們弄不到,不過這些都是招邪的東西,不配備也罷,費用上我們多出點,另外還有兩三家富戶,他們也支持點,詳細的分攤等我做個估算再做商議如何?”大奶奶說。
“可以,我支持,但是其他三兩戶我就不好說了。”黃孝廉說。
“這個我會出面去跟他們商談,為了村里的安定,我相信他們會支持這個做法的,假如大家伙沒意見,這支巡邏隊就由友通來牽頭好了?!贝竽棠陶f。
“這個我沒意見。我愿意擔起這個責任。”黃友通當即表態(tài)。
“好,那明天我就找其他富戶去?!贝竽棠唐鹕碚腚x開,突然又想起什么,問:“心月呢?放假了怎么不見她?”
“找你家媛兒去了吧,除了媛兒,她可去的地方也不多?!秉S孝廉的二太太說。
“哦,那我們告辭了?!贝竽棠陶f著離開了黃孝廉家。
第二天下午,大奶奶和二奶奶按著計劃找其他富戶去商談成立村里巡邏隊事宜,剛從富戶家出來,便聽到村里百年大榕樹下傳來了男男女女的談笑聲。
“一定要反抗侵略,昨天晚上我聽我爹說我們鄉(xiāng)已發(fā)生了彎腳筒打人和偷盜事件,媛兒家的椰樹都被砍掉了幾棵,這只是彎腳筒侵略行為的序曲,可怕的行徑一定在后頭,所以,不要麻痹大意,一定要做好防備。”二奶奶聽得出這是黃孝廉家小姐心月的聲音。
“日軍在東城縣和瓊西縣都侵占了據(jù)點,為了侵占物資,擴大勢力,在各村進行了掃蕩和擄掠,據(jù)說還有奸淫婦女的惡行發(fā)生,所以,我們一定要做好抵抗侵略的準備,他們在各地推行良民政策,只要反抗他們侵略,便會受到洗劫、殺害,歸順不是永久的辦法,國家沒了,我們會活在異國的鐵蹄下,永遠都是奴才,永遠會被他們踐踏,只有反抗侵略,才是保家衛(wèi)國的唯一辦法!”一個男子的鏗鏘聲音從榕樹下傳過來。
大奶奶循聲望去,看見幾個年輕人正圍著村民聊天,說話的是一個長相俊朗的高個子青年。
這陌生的臉孔引起了大奶奶的好奇,她走了過去,在青年人的身后悄悄聽講。
“問題是怎么個反抗法?就我們村兩百來人手無寸鐵的,拿鋤頭鐮刀和人家的機關長槍拼嗎?反抗侵略是政府和地方武裝的事,我們區(qū)區(qū)小民,反抗不是找死嗎?”村里的老人松伯半開玩笑地說。
“大伯,我們雖然沒有裝備,但我們有腳腿、有山林,有共產(chǎn)黨的抗日組織,我們能和彎腳筒周旋啊?!眲倓傉f話的男青年有說。
“共產(chǎn)黨的抗日組織?能抗日?躲在深山的哪個地方都不知道呢!”
“是啊,目前他們只能打游擊,但戰(zhàn)斗力很強,在其他縣很有群眾基礎?!蹦星嗄暾f。
“媛兒,你家的椰樹是什么時候被砍的?誰看見了彎腳筒?”松伯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是昨天被砍的,沒人親眼看到,我們是根據(jù)刀痕判斷的?!辨聝赫f。
“媛兒,你怎么在這?”聽到媛兒的聲音,二奶奶擠到幾個青年跟前說。
“嗯。”媛兒淡淡地應了聲。
“大奶奶?!毙脑卵奂猓谎劭吹皆谇嗄陚兩砗笳局逆聝核?,她向大奶奶招呼道。
在場的年輕人把眼光投向了大奶奶,大奶奶以禮貌的微笑回應年輕人的注視。
“這是誰家的親朋呀?你們在這兒干嘛呢?”大奶奶問。
“是我的同學,大奶奶,我們在和大伯大娘們聊天呢?!毙脑抡f。
“哦,是心月的同學呀?媛兒,你們認識?”大奶奶說。
“認識,娘?!辨聝旱吐曊f。
“伯母好?!眲倓傉f話的男青年對大奶奶說。
“好。你是哪里的?”大奶奶嘴角含笑。
“我是昌頭鄉(xiāng)的,我叫陳浩南?!标惡颇洗蟠蠓椒降刈晕医榻B。
“哦,你們昌頭鄉(xiāng)有彎腳筒的蹤跡嗎?”大奶奶說。
“目前還沒有,但是我們鄉(xiāng)離縣城只有十里路,形勢不樂觀?!标惡颇险f。
“是啊,這幫外寇不就是沖著我們這片土地來的嗎?”大奶奶說。
“是的,伯母你慧眼?!标惡颇险f。
“哪里,還是你們年輕人有前途、有魄力,那你們聊,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媛兒,我們走?!贝竽棠陶f。
“娘,我還要到心月家去玩會,你們先回吧?!辨聝赫f。
“跟娘回吧,娘有事要跟你說?!贝竽棠陶f。
“什么事等會說不行嗎?”媛兒說。
“現(xiàn)在回家說。”大奶奶說。
“我不,心月好不容易暑假在家,我要和她聊聊?!辨聝簣?zhí)拗地說。
“媛兒!”大奶奶厲聲喝道。
“心月,我們走,到你家玩去?!辨聝嘿€氣地拉起心月的手,朝心月家走。
“哎,媛兒,要不你先回,一會再過來就是了唄,他們要在我家柱幾天,我們有的是時間聊?!毙脑峦献℃聝赫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