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龍之逆鱗
阿塔莎的意識方才轉(zhuǎn)醒,腦海中便涌入各種不屬于她的記憶,天旋地轉(zhuǎn)之間,她總算明白事情如何。
“愛妃,愛妃?”
聞見帝王呼喚,阿塔莎雙目緩緩睜開,所見便是帝王的滿眼焦急。
她迅速反應(yīng)過來,順勢整個人縮在帝王懷里,雙臂摟住其頸間,嬌嗔道。
“興許是處理方才的事兒讓臣妾累著了,一時半會換不過勁兒來?!?p> 帝王正要說些什么,阿塔莎伸出雙指抵在他唇邊。
“臣妾知曉陛下不易,不過吶,臣妾這都小委屈,又怎敵愛你之心呢~”
秋蝶看著帝王意亂情迷的模樣,暗自笑道:孟晚桐有句話算是說對了,真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在四皇子身邊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正要感嘆這皇帝好糊弄不長記性的時候,皇帝卻突然冷冷道上了句——
“婧兒,你也知曉朕一貫待你好,要什么便給什么?!?p> “可小四就不一樣了,他本就是冷宮罪妃之后,能讓他活著,朕已是仁慈?!?p> “如今惹出如此禍?zhǔn)?,朕雖信你,可亦不能放任流言泛濫?!?p> 皇帝眼底漆黑如墨,看不出何種情緒:“故而,朕意欲將四皇子遠(yuǎn)派邊關(guān),一來作為皇子鎮(zhèn)守家國,以彰朕之明理,二來嘛.....”
秋蝶聞言倒是心中一喜,本來正麻煩如何處置四皇子,帝王如此言說不就是正中下懷么。
誰知,阿塔莎對她言道:“幫我,絕不可讓四皇子離京?!?p> ........真無語。
十個帝王十一個疑心病,今日能讓你完整存活已實屬不易,廢了千辛萬苦才撇清嫌疑,本來正愁著如何重新獲取帝王信任,如此臺階就遞了過來,不下就罷了,還要一腳踢翻?
你來教我怎么踢?
秋蝶本想就此罷休,但又回憶起自己不幫即將轉(zhuǎn)生成畜生的命運,扶額嘆惋道:“我?guī)??!?p> “面上先答應(yīng)他的話,但,必須拖延四皇子離京的時間?!?p> 阿塔莎會意,握住帝王之手,五指相扣,牽引他貼緊自己的臉頰。隨后用下巴輕蹭帝王掌心,眨巴眼睛道:“臣妾的陛下最是英武,如此明舉,朝臣定會交口稱贊?!?p> 隨后便將另一只手繞過帝王腰肢,再沿著背部攀上帝王脖頸,一路摩挲,最終停留在側(cè)臉。
她溫柔撫摸帝王側(cè)臉,笑言:“臣妾正愁此事之后陛下會不會不像從前那般疼愛臣妾,陛下這話一說,臣妾便放心下來了?!?p> “婧兒果真是陛下的寶貝,否則也不會對婧兒如此愛護。”
“四皇子離京當(dāng)然是好事了,于國,于婧兒,都挑不出半點毛病,婧兒永遠(yuǎn)支持陛下您的所有決定?!?p> 帝王聞言,松了口氣。將阿塔莎摟得更緊:“婧兒,朕有你,當(dāng)真是舒心?!?p> 正當(dāng)阿塔莎準(zhǔn)備誘導(dǎo)帝王延遲送離四皇子時,帝王原本撫摸阿塔莎的手順勢下滑直抵脖頸,隨后便張開大手,狠狠扼住。
“??!陛下您這是?”喉間一陣劇痛,事發(fā)突然,別說阿塔莎,秋蝶也沒反應(yīng)過來。不過片刻,所謂溫存變成了殺機。
帝王仍舊是一副平靜模樣,懶懶道:“朕老了,但朕并不糊涂。”
“你最好別再朕面前在耍些小心思?!?p> 見其瀕臨死亡,帝王才堪堪罷手。
阿塔莎則瞬間脫力,整個人兩眼一黑,癱在榻上,大口呼吸。
上位者陰晴不定的心情令她不敢再說下去。可秋蝶知曉,一旦放任如此嫌隙,假以時日必成大患。
“你現(xiàn)在拿起那把戎虞刀,遞給皇帝?!?p> “告訴他,如果對你還有懷疑,你愿以死明志。”
阿塔莎現(xiàn)今意識模糊,根本來不及思考。但她知道,她要活下去!她有一定要做的事情,她絕不能就此身死!
一切的畏懼在求生面前劃歸虛無,她伸出一手,握住刀柄,強撐著力氣呈與帝王。
帝王摩挲戎虞刀,笑道:“是把好刀,倒也難怪你放于案頭整日借此長思故國?!?p> “陛下,臣妾不求何物,只求你我二人,還如初見,彼此相戀。”阿塔莎見縫插針,再表忠心。
然而,似乎收效甚微。
“刺啦?!?p> 刀刃劃破阿塔莎衣裳,深深刺入皮肉。
眼見帝王并無收手之意,秋蝶趕忙要阿塔莎繼續(xù)言表忠心:“拿自身最珍視之物立下賭咒!堅持??!再不說就只能黃泉路上說了!”
阿塔莎闔上雙目,依言強忍痛楚將戲做足:“戎虞的女子絕無謊言,臣妾以我國安危起誓:永遠(yuǎn)是您的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帝王并未搭理她的話,反倒饒有興致的欣賞其痛苦的模樣,直至兩眼翻白方收刀入鞘。
“你生的本就妖嬈,如此痛苦之下的模樣,反倒別有味道?!?p> “陛下的喜歡,是臣妾榮幸。”
看見她乖巧柔弱的模樣,帝王這時又滿面心疼,一把將其拉入懷中。
“朕對你有疑心,是朕不對。該罰?!?p> 此言在秋蝶這里聽來可謂惡心至極。畢竟若真有心愧疚,至少會立刻叫人替她包扎療傷。而非揣著明白裝糊涂,刻意立威,說長話短都不肯叫個太醫(yī)來。
“婧兒,你且放心,雖說出了些血,但不致命。如今夜色已晚,人皆散去,把太醫(yī)叫來,反倒落人話柄?!钡弁鯎崦鴤?,意味深長道。
阿塔莎有苦難言,只得咬牙點頭:“臣妾明白,讓婧兒侍候您入睡吧?!?p> 帝王隨手找了塊紗,扒開她的外衣,信手捆綁幾下:“你有傷在身,可敢侍寢?”
如此局面,秋蝶都替阿塔莎難受,這皇帝又老又丑不說,性情還陰晴不定。什么都爛就罷了,玩的還很變態(tài)。
“阿塔莎你現(xiàn)下先忍忍,四皇子一事我們從長計議。如今的形勢萬萬不可再觸碰他逆鱗?!?p> 阿塔莎強撐力氣,還如往常一般伺候侍寢。
眼見如此,秋蝶便迅速合眼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
此事一過,佟雪行一行人定不會就此罷休,只怕日后斗爭只會愈演愈烈,頭破血流。要提早防范才是。
此外,四皇子也是個大隱患,得想個好辦法讓他拖延離京甚至留下。
今日之事還暴露出和帝王間的嫌隙,身在后宮,只要爭寵奪權(quán),便少不了帝王寵愛。重建信任,刻不容緩。
哦對,還不知曉阿塔莎的目標(biāo),若是她的宮斗目標(biāo)是跟四皇子私奔,那就,就....
就幫她吧。
想著想著,秋蝶便覺著渾身被疲憊侵染,不自覺陷入沉眠。
而另一邊,佟雪行居所,承乾殿。
銀輝斜射入房,恰令窗邊的佟雪行染上煜煜光影。
那窗下白梅,似是為她而開,相擁錦簇,暗香浮動,甘心一展芳華卻只做陪襯。
她一手隨意撥弄跟前琴弦,即便不成曲調(diào),卻也圓潤悅耳。
另一手則握樽而飲,酒水順?biāo)竭呉宦仿溆阪i骨,其間晶瑩更襯素衣清冷。
“惜月,你可知現(xiàn)在是何時節(jié)?”
身旁丫鬟見她目光一直落于梅上,便答道:“三月,正是最后一批白梅開的時侯?!?p> “主子可是想要讓那白梅繼續(xù)開下去?若是問問宮中花匠,興許是有法子的?!?p> “三月.....”佟雪行喃喃道,眼角噙淚:“那四皇子素來頑劣惡勞,方才三月,真有那份心意提前近半年討得陛下歡心,以便赴約中秋慶典?”
惜月頓悟主子心意,退居一旁,不在多言。
“我與陛下多年情誼,當(dāng)真敵不過一個番邦女子妖言禍亂?”
“你可知,我是輸在何處?”
丫鬟不敢妄言,只得一個勁兒勸她息怒。
“若他還是我從前認(rèn)識的那個人,今日之事便會毫不猶疑破門而入,捉奸在床,當(dāng)場下獄。又如何能拖拖沓沓給她機會翻盤?”
“再不濟,抑或是心存疑竇,思量調(diào)查,又豈能如此放過?”
“我并非輸在不敵她花言巧語,只是輸在低估了陛下對她的情意。他,是信她的....”
佟月行手執(zhí)酒樽片刻也不曾放下,一杯杯下肚,便是毫無感知般,任由烈酒侵蝕咽喉,洗去胸中難言酸楚。
惜月于心不忍,想要阻攔一二,卻被推了回去。
“你叫上幾人,連夜出宮將方才我寫的書信交予父親,他會知道如何作為?!?p> “我絕不能讓如此女子留在陛下身旁?!?p> 佟雪行雙瞳染上恨意,其間波濤翻滾是惜月讀也不懂的嫉妒。
汐汐汐汐ing
愛你們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