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舔狗狐貍
張青閉了嘴，九尾狐肉眼可見地愉悅起來，抱起張青往高臺上走去，完全無視張青的抗拒，硬抱著她睡下。
好想問點什么，但這狐貍不讓她說話，一開口就變臉。
想到他剛才念叨了一句“女娃娃”，張青心里有個荒謬的猜測。
不會是把她當(dāng)成她爹年幼版替身了吧？
想到自己跟親爹張侖靈五六分相似的臉以及完全不相似的性別，張青覺得這很荒謬。
“張侖靈……”狐貍的黑尾巴纏了上來，張青身體頓時僵硬。
他喊的她爹名字！果然把自己當(dāng)成替身了！
毛茸茸的九條尾巴各尋其所，纏腰纏腿纏胳膊，甚至繞在脖子上，還有一條蒙住自己的眼睛，剩下兩條放在身下當(dāng)墊子，柔軟溫?zé)?，讓精神緊繃的張青產(chǎn)生一絲奇怪的困倦。
動不了……這狐貍不是饞她身子吧！
不對，應(yīng)該是饞她爹的身子。
張青腦子里一團亂麻。
“睡吧……”九尾狐的聲音溫柔繾綣，帶著綿綿情意，熟練地輕拍張青?！盁o需擔(dān)憂，無需緊張，我會替你處理好一切，什么都不用想了……”
他的聲音以一種柔和綿軟的方式回蕩在腦海里，識海在他的安撫下泛起一道道波紋，緩慢而慵懶，帶來前所未有的松快感。
糟糕，他在催眠，不能睡，不能……
張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眼皮也越來越重。
“嗯……”
聽到張青發(fā)出微弱地哼哼，九尾狐嘴角勾起，似乎這時候他就不介意張青發(fā)出聲音了。他將纖細(xì)修長的手掌放在張青頭頂，一下一下緩慢順毛：“睡吧，睡吧……永遠(yuǎn)陪著我……永遠(yuǎn)不要醒……”
他將黑色氅衣蓋在張青身上，貼在她耳邊低聲誘哄：“你是張侖靈……我是你的契約妖獸，你只能有我一個妖獸，我也只會有你一個主人?！?p> “我是……張侖靈……”張青無意識地含糊重復(fù)，九尾狐很滿意，將她抱得更緊，低頭嗅了嗅，眉頭微皺，隨后又松開。
“哼，我不介意你碰過誰，反正現(xiàn)在，你是我的了?！彼荒槤M足地閉上眼，嘴里開始哼不知名的悠揚曲調(diào)。
……
“我是……張侖靈……”識海中重復(fù)著這句話，灰蒙蒙的環(huán)境又黯淡幾分。
“我是……張侖靈?！币坏琅陔┮碌娜擞肮蜃谧R海中央，稚嫩面龐隨著她重復(fù)這句話而發(fā)生變化。
“我是張侖靈?！?p> 狹長鳳眸睜開，眼神空洞無情，聲音也不復(fù)少女清細(xì)，反而多了幾分少年沉穩(wěn)。
本座有個契約妖獸，在身側(cè)陪伴許久，如今陷入塵埃落定……
可自己為何在此處？契約的九尾狐呢？
他站起來環(huán)顧四周，很快意識到自己被困在了識海里，開始尋找出路。
沒過多久，他在一處角落里找到一個巨大封印。
“……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本座識海里作怪?！彼嫔祥W過陰沉，抬起手，一道黑炎直擊封印，將其燒了個粉碎。
大段大段地記憶席卷而來，少年臉頰兩邊鬢發(fā)紛揚，神色自若，巍然不動。輕輕一揮袖，記憶洪流瞬間定格在了識海中，掀不起一絲波瀾。
少年掀袍，在黑炎凝聚成的椅子上落座，開始從容不迫地處理起這些陌生的記憶。
天山門……妖域……天玄派？
不熟。
少年輕嗤一聲，當(dāng)即就要一把火燒毀這些擾亂視聽的記憶，但是一道人影閃過，阻止了他的沖動。
畫面中成年的張侖靈拉著自己的手，漫步在雪地里。
“嗯？”少年收了手中的火焰，走到那幅畫面前仔細(xì)看。
詭異，這記憶看著不像他的。
而且自己明明還沒長大成人，怎么會看見成年的自己？
少年按捺不住好奇，伸手去摸畫面中成年的自己，卻看見畫面中男人神色滯塞了一下，連忙停手。
怎么回事？
畫面中的張侖靈將頭緩緩轉(zhuǎn)過來，直勾勾盯著畫面外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薄唇翕動：“乖女，你現(xiàn)在化出男相還太早了?！?p> 咔嚓。
少年臉龐如冰面碎裂一般，生出道道裂痕。
我不是……
他突然意識到什么，一把扯掉身上墨氅，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臉，渾身顫抖。
張侖靈……張侖靈不是我。
“不，張侖靈就是你……”一道陰柔聲音在耳邊響起，止住了少年臉上裂痕蔓延。
“為什么要懷疑呢？你看上去是他，聽上去是他，骨子里流得是他的血，一招一式都像他，那你就是張侖靈，毋庸置疑?！本艞l毛茸茸的黑色尾巴在眼前晃過，少年欣喜若狂。
“九尾狐……本座的九尾狐?！?p> “本座可沒和什么九尾狐簽過契約。”戲謔的成年男聲再次響起：“捏造記憶也要有理有據(jù)啊，嗤，如此漏洞百出。”
臉上的裂痕更大了。
少年生怕自己的臉?biāo)榈?，雙手死死捂住臉。
“你要簽的！你本來要簽的！都是那個女人，都怪她??！”陰柔的聲音尖嘯起來，刺得人腦子疼。
“你分明答應(yīng)了我要留在妖域！”
“將計就計罷了，你貪圖本座，設(shè)計本座，用幻術(shù)迷惑本座，本座最后反悔是應(yīng)該的。”張侖靈從記憶畫面里踱步而出，一副矜貴公子模樣。
看到張侖靈那張臉，九尾狐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不愿意陪我就讓你的子嗣來陪！父債子償，你這渣男插什么手！”
“她又不喜歡你?！?p> “她會喜歡我的！誰都和你一樣不近美色嗎？！”
“那也得再過十年?！?p> 張侖靈一邊說著，一邊悠閑走到少年面前，將他彎腰抱起，仔細(xì)打量：“青兒，你這男相與本座年少時一模一樣啊?！?p> “……爹?！?p> 那張少年臉龐應(yīng)聲碎裂，張青恢復(fù)本相，緩緩睜開眼。
“多謝?！?p> “謝什么，待會兒你還要出去直面這狐貍呢?！睆垇鲮`輕笑一聲：“本座這算害了你，你若沉溺于夢境他倒不會刁難。”
“我不會沉溺于夢境?！睆埱嘁蝗缂韧仄届o淡然：“既然我發(fā)現(xiàn)了記憶的紕漏，醒過來只是時間問題?！?p> “乖女。”張侖靈笑吟吟地?fù)Q了個姿勢抱張青：“本座聽出來了，你在怪本座消了你一次磨練機會，哼哼，那你出去以后本座不會插手了……哦對了，那件墨氅是本座的，你拿走就是。”
張侖靈話音剛落，景色變換。
張青再度睜眼，周身黑炎猛然爆發(fā)，九尾狐趕緊將尾巴收走，她一個翻身，卷著墨氅從軟塌上滾下來。
張青站在足夠遠(yuǎn)的地方，看著臉色陰沉的黑色九尾狐，聲音冷漠：“我還當(dāng)你與我爹有什么關(guān)系呢，原來是愛而不得惱羞成怒的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