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給他種蠱
等病人完全抬起頭來,黃鶯明白涂山崔崔為啥變臉了。
“沒事,就是個情蠱?!秉S鶯用的是唇語,涂山崔崔看明白了,輕輕舒了一口氣。
兩人一同送病人回了病房,等出來,涂山崔崔迫不及待地問:“師父,你怎么知道他中的是情蠱?”
“摸骨唄?!秉S鶯輕描淡寫。
她的手法極快。剛才病人甚至都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十指指骨就被黃鶯摸遍了。
剛在與涂山崔崔對視的一瞬間,病人瞳孔里有根黑線若隱若現(xiàn)。
常人難以注意到,但涂山崔崔和黃鶯“懂行”,只消一眼就知道這人被種了蠱了。
至于是什么蠱就得摸骨判斷。
摸手指骨!
“男左女右。如果在男人左手無名指上發(fā)現(xiàn)古怪,那多半是情蠱?!?p> “無名指……”涂山崔崔不禁聯(lián)想到戴婚戒的講究,“都說無名指最接近心臟,難道種蠱和戴婚戒一樣,不約而同選擇在無名指上做文章?怎么做到中西方統(tǒng)一的?”
“很簡單,因為無名指有根血管直連心臟,種情蠱和戴婚戒都很合適?!?p> “呵!原來是這樣,真是漲知識了。不愧是師父,懂得真多!”
“滾!”
“喲!師父不經(jīng)夸,臉紅了!”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我不放個蠱咬死你!”
“呀,師父也會呀,我就知道師父有修茅山術(shù)吧!想必除了蠱,師父用毒也是杠杠的?!?p> “放屁!”
“哎呀別放屁了,師父快給我說說,剛才那人是咋回事。師父咋不給人解蠱,做做好事?”
“我有病啊沒事把人家種得好好的蠱給解了?”
“種蠱很難嗎?”
“難不難也是心血啊。看蠱的成分那男人多數(shù)是個渣男。女的用蠱才好控制?!?p> “哦,如何說?”
黃鶯告訴涂山崔崔,剛她摸到病人無名指中段有一小小凸起物,一捏,那玩意兒居然會跑,在無名指三段骨節(jié)上“上躥下跳”。
“后來呢?您抓到它了?”
“沒有?!秉S鶯說她作勢堵它,它居然想魚死網(wǎng)破,從指甲蓋下“出逃”。
“好厲害的小家伙!”涂山崔崔驚了。
“蠱嘛~~都是血拼出來的。自然厲害。”
“血拼?”
“是啊,這樣的情蠱叫做情花毒?!?p> “是花?”
“花是媒介。先用種蠱女子的血肉養(yǎng)花,再等花盛開?!?p> “想必這樣的花鮮艷美麗、芳香馥郁吧。”
“正是?;ㄏ?、花蜜吸引來各種有毒沒毒的蟲子,花蕊就成了一個自然的甕?!?p> “再設(shè)陣法將蟲子養(yǎng)在‘花甕’中?”
“你推斷倒是有一手?!?p> “嘻嘻?!?p> “笑你個鬼!”黃鶯接著說:“期間用女人的血肉飼養(yǎng)蟲子。等九九八十一天過后,剩下來的那只蟲子也就是蠱蟲。”
“唯獨一只?”
“那可不?冠軍只有一個,也只有冠軍能活。”
“接下來呢?把這蟲子拿給男人吃?”
“還沒呢。蠱剛誕生,還得養(yǎng)大才能種下?!?p> “那該咋養(yǎng)?”
“改用男人的皮屑、毛發(fā)、體液喂養(yǎng)?!?p> “咦~好惡心?!蓖可酱薮抟魂嚪次?,“別告訴我這樣喂蟲子又得九九八十一天!”
“恭喜你,答對了!”
“咦~~蟲子好可憐……”
“……”
“師父,繼續(xù)?!?p> “繼續(xù)啥?”
“繼續(xù)說蟲子怎么種下的,男人難道沒感覺?”
剛才的病人病入膏肓都快死了,還對自己中蠱一事不知情。
“你別混為一談。”黃鶯說:“那個病人不見得是被情蠱所害,除非他不和女人打商量,獨自解蠱,就有可能被反噬?!?p> 黃鶯說病人并沒有被反噬的跡象,蠱蟲十分活潑。
“好吧,那女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種下情蠱的呢?”涂山崔崔問三遍了。
黃鶯答:“女人不動手,讓蟲子自己飛過去。活蟲入體后順著血管抵達(dá)男人無名指中段,最后寄居在男人指骨里?!?p> “自己找宿主?厲害了?!?p> “吃了男人八十一天的頭皮屑還能不記住他的體味啊?”
黃鶯的話讓涂山崔崔差點把早飯都吐干凈了。
“那師父,這樣的情蠱該如何解?”
“喂~!”黃鶯不滿道:“你真當(dāng)我是你師父使勁薅羊毛???我憑啥都告訴你?”
“額……”涂山崔崔也知道黃鶯沒義務(wù)教她這些。
不過提起蠱毒、符咒,她想起在水下給陌生男人渡氣之時聞到的異香。
那股異香在她的認(rèn)知里就是“情花毒”,是由想種蠱的女人用自己的血肉養(yǎng)成的。
“但師父,我遇到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中咒了,而不是種蠱?!?p> 尤其碰見剛才的病人之后,涂山崔崔更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就因為你聞到了那股異香?”
“是?!蓖可酱薮撄c了點頭。
黃鶯皺眉道:“不應(yīng)該啊。據(jù)我所知情花毒基本都是用來種情蠱的。施咒可用不上這玩意兒?!?p> 兩人討論了半天也無解,黃鶯說要翻翻書查查資料再說。
“不如我們明天去圖書館吧?”涂山崔崔盛情邀約。
黃鶯抬手就是一巴掌,說她腦殘。
“你以為我不用照顧媽媽,不用上學(xué)???”
“行,那不去圖書館,咱們現(xiàn)在一起去看看其他病人吧?!?p> “干嘛?”
“看看他們有沒有受銅鑼之音的影響,有沒有什么后遺癥哇?!蓖可酱薮拚f要做好“售后”,“咱們不能施完法就跑了,不顧別人的死活。”
“真麻煩。”黃鶯說涂山崔崔圣母到家了,“我移靈趕尸這么多次從來沒有事后查看路人的?!?p> “這次不同嘛!”
“有啥不同?不就是把尸體送回它們該待的地界?你這么在意陰尸進(jìn)不進(jìn)太平間做什么?”
不問不知道,一問,看涂山崔崔閃爍的眼神,黃鶯明白了幾分。
“別告訴我你想保留好他們的尸首,找機(jī)會替他們還魂哈!”黃鶯想到這點臉色都變了,“瘋了?!?p> “救一個也好?!蓖可酱薮蘼曇艏?xì)得只有她自己聽得到。
“荒唐!”黃鶯又一次不解涂山崔崔的腦回路了。
“你知不知道哪怕把氣運還給它們,它們也不可能死而復(fù)生。即便死而復(fù)生,它們多數(shù)不是成為植物人就是智力低下。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我知道……可他們的家人總歸要一個念想……”
“念想?為了念想困住最愛的人?收起你的圣母心,別害人了!”
黃鶯想拂袖而去,可涂山崔崔一把攔下她爭辯:“如果我們什么也不做,陰尸接下來面臨的只有兩條路:去法醫(yī)實驗室接受解剖查死因or家人不同意解剖,直接拉到火葬場燒掉。哪條路都好殘酷!”
“殘酷?”黃鶯陰著臉冷笑,“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真覺得殘酷就去找那個始作俑者。都是他干的好事兒!”
“冷凜?”涂山崔崔突然有了找到冷凜的沖動。
她想親口問一問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想錯怪好人,也不想放過壞人!
即便冷凜真如柳依依所說,不是布局的那一個,但說到底都是他最后完成了殺人步驟。
“那些玩偶不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嗎?”黃鶯咬牙切齒地說:“他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