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物學(xué)母女
“哎喲!可算是找著你倆咯!”
涂山崔崔與黃鶯正就冷凜的事爭辯不休,住院部護士長突然出現(xiàn),焦急而又緊張的口氣讓兩人一驚!
“怎么了?”黃鶯率先發(fā)問,冷冷瞟了涂山崔崔一眼,意思是等下再找你算賬。
結(jié)果護士長直接把病危通知書甩到兩人手上。
“小不點,你媽媽還有柳依依,病危了……”
“什么?!”兩人腦袋嗡一下炸了,好似一個晴天霹靂從頭劈到腳底板,將麻的、木的、痛的,一股腦全塞了進來!
“媽媽!”
“柳子!”
她們沖入病房,可里面空空如也。
“她們進ICU了!你們在這亂喊個什么勁兒?。?!”護士長說兩人都在ICU里面搶救,“快去!新大樓頂部?!?p> “好!”她們慌亂地坐電梯,從這棟樓穿進那棟樓,急得像無頭蒼蠅,幾次找錯ICU的位置。
“且慢?!秉S鶯突然停步,一把抓住涂山崔崔的手說,“莫慌。”
“師父怎么辦?”涂山崔崔語帶哭腔,“她們會不會……死?”
盡管她只是這具身子的新主,盡管只與柳依依相處不過一日,但原主的記憶、感受通過這一日早就植入進了涂山崔崔腦中。
此刻的她既是青丘狐少主涂山崔崔,也是漁家普通少女涂璀璀。
聽到柳依依病危的那一刻,身體的反應(yīng)騙不了她。
她真情實意的把柳依依當(dāng)做了最好的朋友,十八年來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像放電影似的在她腦中閃回,讓她胸忍不住捶胸頓足!
“師父你說句話啊!”涂山崔崔淚如雨下。
“我說過……”黃鶯控制著語氣,“遇事兒一定要沉著、冷靜……”
可她明明渾身都在抖,只是面無表情而已!
“生死有命?!秉S鶯像在說服涂山崔崔接受,可更像在說服她自己,“我們無力改變,只能接受!”
“不!”涂山崔崔痛哭流涕:“我不要聽這些沒用的屁話!柳子不能死,你媽媽不能死!我們都要好好的!”
“你真當(dāng)自己是閻羅王???”黃鶯捧住涂山崔崔的淚臉,把字從牙縫里吐出:“我們就算法力再高深也左右不了別人的命運!尤其是生死!懂不懂?”
“不懂不懂?!蓖可酱薮迴昝撻_她的小手,捂住自己耳朵,“我不聽、不聽!”
“好,你不聽,那你回你的青丘去!別來人世間做人了!這兒不適合你!”
“青丘……您怎么……”涂山崔崔抬頭,淚眼汪汪地盯著黃鶯的眼睛問道:“師父您……您知道了?”
黃鶯挺直身子背著手,冷眼看著涂山崔崔什么都沒說。
涂山崔崔想了想,明白了過來。
剛才給凱文做自我介紹時嘴快,“涂山”二字不經(jīng)意間被她說了出來。
涂山家是些什么人、在哪兒清修,有點常識的修道者都知道。
“你在青丘狐是主是仆、位高還是位低我沒興趣知道?!秉S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只是沒想到狐仙一脈出了你這么個窩囊廢!”
“我……”涂山崔崔如鯁在喉,“我不是……”
“那就給我振作起來,去面對、去接受不得不去面對和接受的一切!”
黃鶯說著從地上一把拉起涂山崔崔,“走,我們?nèi)CU!”
涂山崔崔像灘爛泥,手軟腳軟,“師父我怕……”
她怕面對的是令她害怕的結(jié)果。
她怕聽到醫(yī)生對她說:“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怕就能讓這一切不發(fā)生?”黃鶯的小身軀好像有無盡的力量,拽著涂山崔崔走,毫不費力。
邊走她還邊說:“如果她們真走了,我們要替她們操辦好后事,幫她們做好在人世間的最后告別。”
黃鶯冷靜地說著這些安排,涂山崔崔不知她怎么做到情緒如此穩(wěn)定的。
“師父,你到底修了多少年?”涂山崔崔修了五百年,可遇到生離死別還是要死要活。
“怎么?覺得我沒人性?”黃鶯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涂山崔崔搖了搖頭。
黃鶯又說:“甭管我修了多少年,我與媽媽是真真切切地相依為命了十年!她要是不在了,說實在的,我也不想活了。但誰叫我有未盡之事……”
黃鶯的未盡之事是什么,涂山崔崔沒問。
她知道問了黃鶯也不會說。
“前面聽護士說,師父你今年正好十歲?!?p> “沒錯?!?p> “那師父的媽媽真是師父的生母?”
她原本以為黃鶯與她一樣,都是奪舍了別人的軀殼。媽媽不過是原主的媽媽罷了。
結(jié)果黃鶯告訴她:“從生物學(xué)角度來說,我們是親母女?!?p> “那您怎么……”涂山崔崔詞窮,斟酌了半天才選出“開竅”這個詞來,“幾歲開竅的?”
黃鶯收起了淚,淡然說道:“我沒開竅。我是帶著記憶出生的。修為自動延續(xù)了下來?!?p> “那您是靈胎?”
“這個說起來就復(fù)雜了?!秉S鶯說以后再告訴她,“如果有機會的話?!?p> 她所謂的“有機會”就是媽媽與柳依依繼續(xù)做病友,繼續(xù)在一個病房。
如果兩人都沒了,或者其中一方?jīng)]了,這個在醫(yī)院的“家”自然就散了。
“到了?!秉S鶯輕聲一語,涂山崔崔如夢初醒。
涂山崔崔偌大一個人,身高一米七三,體重五十公斤,卻生生被個“小不點”拖到了醫(yī)院ICU門口!
黃鶯像丟垃圾一樣把涂山崔崔往走廊座椅上一扔,轉(zhuǎn)背就去辦公室找醫(yī)生。
“醫(yī)生叔叔你好,我是黃麗媛的女兒,請問我媽媽怎么樣了?”黃鶯冷靜又禮貌地問醫(yī)生。
醫(yī)生一怔,摸著她的小腦袋說:“你媽媽還在搶救,具體情況還不清楚?!?p> “哦……”黃鶯一陣失落,低著頭,淚如決堤。
但沒過多久她抬手擦掉淚,繼續(xù)問醫(yī)生:“請問我媽媽的病友怎么樣了?名字是柳依依。我們一個病房的?!?p> “柳依依……”醫(yī)生用對講機問了幾句,隨后告知道:“柳依依搶救過來了,不過還沒過危險期。要看今夜。目前留在ICU病房里觀察情況。”
“謝謝?!秉S鶯道完謝轉(zhuǎn)背走出辦公室,把這個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告訴了涂山崔崔。
涂山崔崔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面,呆若木雞。
“不行,我不能這么頹廢下去,我要救柳子……柳子不能死!”
她強打起精神,雙腿交疊,打起蓮花坐來。
“你要干什么?”黃鶯頓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