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烤肉
“莫謹(jǐn)言和聶桑不會讓你們得手的,這一屆的魁首仍舊會是天機(jī)!”天機(jī)弟子肖明生信誓旦旦道。
天啟含光殿。
“他們倆人蹲在草叢里嘀咕什么呢,一人頭上還插了坨狗尾巴草?!?p> 琉璃燈塔投下來的光照得整座大殿燈火通明,韓章滿頭青絲散落在背后,白袍松垮垮地掛在身上,手上還提了一壺酒。
屠烈看著面前遞過來的酒壺,搖了搖頭。
韓章輕輕勾起唇角:“無趣?!?p> “仙師有令,試煉賽期間值夜者不可飲酒。”屠烈直接聽命于白夜,為人又和他身上的肌肉塊一樣,一板一眼,規(guī)矩結(jié)實(shí)得很。
“好吧?!表n章猛地灌了幾口酒,臉頰微微泛紅,接著隨手一洋,酒花紛紛落落打在乾坤鏡上。
“你作甚?”屠烈慢條斯理的開口了,但表情卻看不出有多生氣。
試煉賽噪音激烈混雜,故而乾坤鏡始終沒有開啟外放聲音的功能。
但不開不代表不能開,屠烈將規(guī)定背的滾瓜爛熟,虛想了一陣便沒再繼續(xù)往下追究。
他正過身子,聽著乾坤鏡里傳遞出來的對話,表情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你知道吧,葉宗主準(zhǔn)備培養(yǎng)接班人呢,四脈的長老都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宗主。”
“他女兒葉難不行?我還以為他們都是家族壟斷?!?p> “什么玩意?!”說話的男子沒聽懂對方的意思,但不影響他繼續(xù)八卦:“葉長老是里面最不可能成為下一任宗主的人。藏丹一脈通者自通,不通的也是不愛學(xué)罷了,它的難度甚至還不如煉器。”
“那煉器一脈還不如馭獸?!?p> “這你倒是說對了,但煉器一脈的周長老本身也是不爭不搶的主,你看他收入門下的弟子就知道了?!?p> “呵,難怪他們處處針對馭獸,原來是怕我們家陸長老搶了他的寶座?!?p> “陸長老的馭獸理念深得幾位仙師喜愛,所以呀,你以為試煉賽只是你我之間的宗門比試嗎,這實(shí)則是長老之間的內(nèi)斗!”
女孩張大嘴巴,瞪圓了眼珠。
好家伙,原來她穿的不是仙俠,而是宮斗。
乾坤鏡外,一口酒從韓章嘴里碰了出來。
“哈哈哈哈——”
屠烈抹了一把臉,頗有些后悔放縱韓章對乾坤鏡胡來,難怪長老和仙師們不到關(guān)鍵時刻絕不放出賽場里的聲音,這幫小兔崽子聊天的內(nèi)容實(shí)在是又炸裂,又無語。
修仙之人最看重因果,認(rèn)為冥冥之中自由因果主導(dǎo)著一切,加之天書的存在,沒人會反抗天命。
可如今這兩個弟子湊在一塊,討論的凈是宗門秘辛,若是讓旁人聽到了該作何感想。
旁邊白虎疫的韓章都督還在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屠烈抬手打了個響指,乾坤鏡又恢復(fù)成了從前的模樣。
桃止度宿山上。
方寄草拄著下巴,一邊深感宗門水深,一邊瞧著肖明生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模樣,心中作誹:莫不是這哥們喜歡交淺言深?
“你應(yīng)該知道天啟乾坤鏡里什么都能看得到吧,你就不怕被你家長老知道?”方寄草瞇著眼睛道。
“我自然知道?!毙っ魃鷵嵴频溃骸翱裳巯纶吔右?,長老們必不在含光殿中,而且每年試煉賽乾坤鏡只能看不能聽,一看你就沒參加過,什么也不懂了吧?!?p> 那就更奇怪了。
“你是天機(jī)的弟子,應(yīng)該遵從你們長老的命令才對,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事?”方寄草問道。
肖明生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并不是后悔說了不該說的,而是說了這么多,終于要說到重點(diǎn)了,他有點(diǎn)慌。
“你們是想拿第一嗎?!?p> “誰不想拿第一?!?p> 肖明生咬著嘴唇:“那要不要和我們聯(lián)盟?”
“?”
“聯(lián)盟?!毙っ魃檬种噶酥缸约汉头郊牟荩骸拔医憬愕膶?shí)力不用多說,你們宗脈的弟子里還沒有一個能超越我姐姐的,和我們兩人聯(lián)盟難道還能委屈你們嗎?”
“為什么?”
“你、你管那么多干嘛?!毙っ魃伎炀幉幌氯チ耍骸叭?dāng)我們看不慣莫謹(jǐn)言還不行嗎?等把他們干掉,最后咱們兩隊(duì)再比試不好嗎?”
方寄草:“……”
兩人走到門口,一陣香飄飄的氣味鉆進(jìn)鼻孔,肖明生后退一步趕緊捂住口鼻。
“是什么!”
屋里頭,十幾個人仍舊圍成了個圈,但在圓圈中央?yún)s憑空做出了一堆柴火,柴火熊熊燃燒,火星子偶爾迸濺出來,帶著滋溜溜的油香,無法不讓人有飛蛾撲火的沖動。
“污穢!庸俗!”肖明生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指著火上架著的烤兔子指責(zé)。
“少見多怪?!标憻o咎白了人一眼,又催促著張懷遠(yuǎn)多加些小茴香。
除了小茴香,張懷遠(yuǎn)的須彌袋里還放了茱萸碎、梅醋、生姜、花椒……
“阿嚏——”對面的器師聞到花椒味兒打了個噴嚏。
肖明月仍緊閉雙眼,座下一團(tuán)紅蓮閃爍,肖明生看看兩邊,一邊是修仙者的萬象氣場,一邊是凡世俗物烤兔肉,他忽然心疼阿姐,眼光又不自覺飄向了方寄草。
看吧,這就是萬象境!方才乍一開始還不想和他們組隊(duì)呢,也不看看你隊(duì)友都是什么人。
同時,肖明生又覺得有些欣慰:起碼他看對人了,方寄草和她隊(duì)友不一樣,不是一個追逐饕餮之欲的俗物。
“說好了,我要兔頭。”方寄草哈喇子順著嘴角流了下來,腳步晃蕩著往前走,還沒等走到跟前雙膝就跪在了地上。
肖明生:“……”
“明明有回元丹,餓了為何不吃?!?p> 面對肖明生的質(zhì)問,洪岳本來就沒打算吃,抱著劍靠著石柱子睡著了,辛云也不吃,他選擇沉默,原舟跟風(fēng),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
所以起頭的人只剩下了張懷遠(yuǎn)和陸無咎。
陸無咎仿佛在同一個傻子說話,歪頭道:“有肉誰還吃回元丹,傻?”
“你、你才傻!你全家都傻!”肖明生差點(diǎn)爆粗,因?yàn)轶艋饘γ妫っ髟戮従彵犻_了眼睛,紅蓮花落,她終于將靈海中的靈獸壓制了下去。
“阿姐?!毙っ魃芰诉^去,在距離肖明月三步之遙的位置慢慢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往前挪。
“子夜已過,你是否好受些?!?p> “好多了?!毙っ髟虏⑽词艿綄γ娉载浰娜说挠绊懀Z氣淡淡:“子夜雖過,但五行并未改變,出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