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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斗?我有陛下真愛護體

第2章 沒有如果

  席間那位公子侃侃而談,無論是林清鏡聊到的古董字畫,還是爹爹沈文陸談起的各地風土人情,都頗有見解,只是在入座時刻意避開了沈若桃對面的座位,對沈若桃的好奇追問也只是客氣回應(yīng)。

  沈若桃倒不覺得氣餒:“我只是看他相貌堂堂,才學淵博,氣質(zhì)不僅沉靜還很神秘,就好奇多看了幾眼嘛......你們在擔心些什么?。俊?p>  無視女兒的嗔怪,笛霏霜直接一語道破:

  “你見過的人還少嗎?我們怎么沒見你感興趣?你如今豆蔻年華,倒是可以開始物色如意郎君,但今天你的舉動實在有些唐突,倘若你真的對那位公子有意,就由你爹爹去打探,你聽為娘的話,耐心等著便是?!?p>  沈若桃訥訥答了聲“是”,倒是也不再狡辯自己沒有這個心思。

  可沒想到沈文陸探聽不出關(guān)于那位公子的任何信息,年齡,籍貫,是否科考,家世如何統(tǒng)統(tǒng)都問不出來。

  林清鏡對此要么閉口不言,要么顧左右而言他。

  沈文陸借著商討學堂選址之事,連著兩天去拜訪林清鏡,拐著彎將話題轉(zhuǎn)移上去,一來二去林清鏡也明白了沈文陸的意思恐怕不僅僅是簡單的好奇。

  只見林清鏡揣著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沈文陸被他盯得發(fā)毛,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林先生,不過是問問,您自然明白我的意圖,絕無其他任何不好的意思,您為何如此吝嗇,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呢?”

  林清鏡嘆了口氣:“不是我不說,是這事你我都做不了主,且我觀令愛天真爛漫,想必你和夫人平日里愛護備至,慕之他又絕不可能留在蜀川,你們夫婦難道愿意女兒遠嫁京都嗎?”

  “再說......”林清鏡停頓了一下,“慕之他早已有妻室?!?p>  “早已有妻室?”沈文陸陡地提高了音量,接著泄了氣,“那便是小女與他無緣,就此作罷吧,您當我沒有問過便是了?!?p>  “也并非全無可能?!币粋€聲音插進了沈文陸和林清鏡之間的談話。

  沈文陸聽見這話火氣噌就上來了,他最為珍視的女兒決不允許任何人輕賤,正好眼前這人已經(jīng)被他踢出了女婿名單,直接一陣狂風驟雨:

  “并非全無可能?你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想讓我女兒嫁于你做側(cè)室?你身為讀書人自該明白,人不可以無恥,無恥之恥,最無恥!”

  那公子身側(cè)跟著的家丁突然往前了一步,“唰”一下拔出腰間的佩刀:“你竟然敢跟陛......我們公子如此說話,你是嫌腦袋在身上礙事嗎?”

  “你.......”沈文陸氣的手抖,他沒想到一個家丁居然隨身帶刀。

  眼看場面即將陷入尷尬,林清鏡試圖打個圓場:“是慕之說胡話了,陸員外你莫生氣......”然后用眼神示意蕭聿白不要再說話。

  蕭聿白,當今繼位滿一年的天子,表字慕之。

  此次繼位之后東祭先祖陵墓,蕭聿白執(zhí)意要親自送恩師林清鏡返鄉(xiāng)。

  仿佛沒聽到林清鏡的緩和話,蕭聿白緩緩吐出一段火上澆油的話:

  “你是商賈出身,自該明白本朝士農(nóng)工商,商人是最末等的,即使朝廷如今重視商貿(mào)往來,取消了對商人的諸多限制,商人地位仍然不高?!?p>  “除非你選擇讓女兒嫁給平民百姓,七品以上的官宦之家都不會迎娶商賈之女為妻室,我家世高貴可比王侯,讓你女兒嫁于我做側(cè)室又有何委屈?”

  “你......”沈文陸被蕭聿白堵的啞口無言,無可否認,蕭聿白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

  無論沈文陸再富足,朝廷每來一任地方官,他都要盡心盡力“周全”,流水一樣的禮物打發(fā)出去,生怕拿不到貨物過關(guān)的文書一樁生意賠在手上。

  但沈文陸不會在這個時候露怯,平了平氣冷哼一聲:

  “我竟不知公子這么年輕,見識倒是不淺,口氣如此狂妄,全然不把我等商賈之士放在眼里。”

  蕭聿白并未理會沈文陸話中的機鋒,自顧自道:

  “倘若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令愛嫁入王公貴族,沈家可以因此得到蔭庇,你愿意嗎?”

  沈文陸下意識想答一句“我從不考慮如果之事”。

  抬眸一看,站在背光處的蕭聿白似乎和身后的陰影融為一體,日落西山,昏黃的日光打在廳堂里的屏風上,屏風上繡著的戰(zhàn)馬嘶鳴、火光沖天格外凄涼。

  本是秋日涼爽的季節(jié),沈文陸此刻卻吟誦不出“我言秋日勝春朝”的自在,他想,這個年輕人一定有著非凡的遭遇,不然為何如此令人捉摸不透,沈文陸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書中有云,凡有所得必有所失,公子的話只言明了所得,卻絲毫不提所失,我想,必是知道這所失是我不愿意接受的,不是嗎?”

  ......

  送走沈文陸,林清鏡凝視著眼前教導多年的蕭聿白,遲疑片刻還是把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慕之,你想納沈家姑娘入后宮?”

  輕啜一口茶,蕭聿白不肯定也不否認,而是拋出了另一個問題:“老師覺得不好嗎?”

  “不是,”林清鏡擺了擺手,“未致仕前,身為前朝臣子不可隨意置喙天子家事,但現(xiàn)在卸任了,倒是可以說點別的。”

  “你登基已滿一年,后宮還無所出,多納后妃是理所應(yīng)當,但滿朝文武多的是愿意送家中適齡女子入宮,為何你一定要選中這沈家姑娘呢?”

  看著眼前已經(jīng)成長為喜行不怒于色天子的蕭聿白,林清鏡接著勸道:

  “京都的風氣和這蜀川大不相同,若是你將那位姑娘納入后宮,恐怕會如移植淮南的橘子到北方,結(jié)出又苦又澀的枳,你并非好色之人,登基之后也只是簡單選秀了一次,何不在適齡的官宦之女之中挑選,讓沈姑娘另擇一合適人家,各自相安呢?”

  “老師你與這沈文陸相識不過幾日,為何如此替他說話?”

  蕭聿白放下手中的茶盞,視線投向桌子上因風吹過不?;蝿拥南灎T:

  “我百般挽留您繼續(xù)留在朝中,您不肯,執(zhí)意要將尚書的位置讓出來;退一步封您做這蜀川的地方官您也推脫說不能勝任;賜您黃金良田回鄉(xiāng)安心養(yǎng)老您也拒不接受。”

  “您一個人孤零零回到這里,可曾想過姚柏忠等人可能會伺機報復?可曾想過齊王上位之心愈加急迫,朝堂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我一個人舉步維艱?可曾想過天高路遠,下一次相見不知何年何月?”

  “您為一個沈文陸都愿意如此勸諫我,為何不愿意為我留在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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