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拒絕站隊
此言一出,皇后的臉色兀地白了幾分,看來貴妃的話真的戳到了她的痛處,眼瞧著皇后臉色不好看起來,貴妃繼續(xù)添油加醋道:
“聽說您的弟弟忠義伯被打了一頓板子現(xiàn)在還下不來地,陛下也未曾消氣。臣妾倒是羨慕宜妃妹妹,這半個月來陛下就昨天進(jìn)了這一次后宮,本宮和皇后娘娘都許久未曾伴駕了呢?!?p> 沈若桃心里暗道不好,她本來還能吃個糕點(diǎn)品個茶,這下子茶不香了糕點(diǎn)也不好吃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貴妃看她不順眼,成心把她放在架子上烤,剛剛皇后替她說了句話解了圍,貴妃便又急著拿她昨晚侍寢的事來膈應(yīng)皇后。
娘親在入宮前曾經(jīng)告誡過她,有好處的地方就會有爭斗,人人都逐利而為,在不確定形勢、不清楚狀況的前提下絕不能輕易站隊,不然恐怕被殃及成為炮灰,日后想要轉(zhuǎn)圜也處于不利之地。
她無心挑事,奈何總有人禍水東引。
清了清嗓子,沈若桃恭敬回道:“昨日是臣妾入宮第一天,陛下招幸臣妾是給臣妾顏面,臣妾資歷才學(xué)容貌至家世都不能和皇后貴妃相比,日后定還要仰仗您們的照拂,貴妃娘娘又何出此傷感之語呢?”
“妹妹倒是乖覺。”沈若桃這話回的滴水不漏,貴妃哼了一聲,擺弄起自己新染好的豆蔻。
貴妃和皇后不和睦,太后坐山觀虎斗,既不維護(hù)貴妃也不維護(hù)皇后,自己還夾在中間被擠兌,沈若桃覺得這時間可真難捱,不知道還要多久太后才會放她們離開。
說的越多錯的可能性越大,惹不起還躲不起?可太后和貴妃相談甚歡,就撂著沈若桃和皇后兩個人坐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陪笑。
說著說著太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向沈若桃問道:“挽昔擅長跳舞,宜妃閑暇時用什么打發(fā)時間?”
姚挽昔,貴妃的閨名,中書令姚柏忠的次女。
“回稟太后,臣妾幼時家父曾專門請了夫子專門教導(dǎo),那位夫子最擅書法之道,臣妾跟著學(xué)習(xí)便常常臨摹,也算是得了幾分樂趣?!?p> “書法好啊,字可明志,于書法上有造詣必是品行高潔、心靜行穩(wěn)之士?!?p> 貴妃抓住機(jī)會附和道:“改日本宮定要親自看看宜妃妹妹的墨寶,妹妹不知道,皇后娘娘出身將門,擅長的和我們都不一樣。皇后娘娘最喜騎馬射箭,臣妾入宮之前曾目睹過皇后娘娘在馬背上的颯爽英姿,真是希望再飽一次眼福呢。”
沈若桃動了動嘴,把自己也會騎馬射箭這句話咽回了肚子里,貴妃這是拐著彎地嘲諷皇后娘娘粗魯奔放,不像個女人,沈若桃又哪里插得上話。
但皇后只是拿起了身側(cè)的茶杯,抿了一口,并沒有接貴妃話的意思。
太后卻笑呵呵發(fā)話了,“后妃以溫柔端莊為上,即使消遣也該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整日像個男人一樣騎著馬打打殺殺,成何體統(tǒng)?”
沈若桃偷偷嘆了一口氣,心里默默卻明白了,太后和貴妃親近,貴妃和皇后不和,太后也是站在貴妃那邊的。比起刁難自己,也許貴妃覺得跟皇后斗法更有意思,自己不配和她掰手腕。
蕭聿白卻在此時到了,進(jìn)來后他先向太后問安,隨后掃了沈若桃一眼坐下了。
想起昨夜種種,沈若桃此時還不好意思跟他對視,這個時辰快到中午,她怎么感覺蕭聿白是到攬月殿用膳發(fā)現(xiàn)她不在,便來壽安殿找她了。
“陛下怎么這個時辰來了?”
“這幾日忙,都未曾向您請安,現(xiàn)下剛剛忙完,便來給您請個安?!?p> 蕭聿白對太后客客氣氣,言語恭敬,但兩人之間那股生疏的氛圍一點(diǎn)都不像慈母和兒子見面的樣子。
“哀家剛剛才和她們說完,要她們多勸你愛惜身體,你來不來給哀家請安倒是無礙,你多進(jìn)后宮才是正經(jīng),開枝散葉也是你的責(zé)任,前朝后宮都得顧及……”
蕭聿白一邊聽著太后的話,一邊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椅靠,斂著眉眼,看似恭順,實則目光漂移在遠(yuǎn)處,怕是根本沒有聽進(jìn)去一句話。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沈若桃太熟悉這種看似乖乖聽話實則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的樣子了,畢竟她被爹娘訓(xùn)的時候大多都是這樣。
“挽昔新學(xué)了一支舞蹈,想要跳給陛下看,不知陛下愿不愿意給她這個機(jī)會?!碧笤掍h一轉(zhuǎn),開始替貴妃說話,貴妃也換上了一副千嬌百媚的面孔,躍躍欲試。
“貴妃的舞應(yīng)當(dāng)挑個時間好好欣賞,太過倉促是暴殄天物?!笔掜舶淄窬芰诉@個建議,搶在太后繼續(xù)說話前站起身道:“前朝還有些事,先告退了?!苯又銖街彪x開,像一陣風(fēng)似的來去匆匆。
蕭聿白一走,太后神色黯淡了下來,似乎對他剛才冷漠的樣子十分傷感,單獨(dú)留下了貴妃,揮揮手讓沈若桃她們都退下了。
等沈若桃回到自己的攬月殿,發(fā)現(xiàn)蕭聿白果然在等她。
“臣妾給陛下請安?!鄙蛉籼也莶菪辛藗€禮,便被他扶起坐到了軟塌上。
“太后把你叫去說什么了?”沈若桃把今天壽安殿上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蕭聿白手掌撫上她的膝蓋,眉眼之間含著心疼:“痛不痛?朕讓他們把最好的藥拿來?!?p> 到底是剛剛脫離父母的羽翼,一聽蕭聿白這話剛剛平復(fù)下來的委屈又重新涌動了上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掉出眼眶,砸在蕭聿白的胸前,抽抽搭搭地回道:“有點(diǎn)疼。”
不顧有奴才在旁邊,蕭聿白將小姑娘抱在自己腿上,指腹劃過面頰輕輕擦著眼淚,“不哭,朕向你保證以后不會了,貴妃若再敢如此你便來找朕,朕給你撐腰,嗯?”
“嗯!”沈若桃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是找補(bǔ)道:“臣妾也不是想告狀,就是有點(diǎn)難過,臣妾以后會謹(jǐn)慎小心,不會再給別人抓住把柄?!?p> 蕭聿白此時滿眼都是這個溫柔懂事又堅韌的小姑娘,輕輕揉了揉沈若桃的腦袋,“這事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你沒把和朕在蜀川相遇的時候說出去,是幫了朕?!?p> “別想了,先過來吃飯?!笔掜舶子州p輕揉了一下沈若桃的腦袋,將她帶到了飯桌前。
蕭聿白特意屏退了其他奴才,和沈若桃清清靜靜吃飯。也是心情平復(fù)好了,按耐不住,沈若桃還是問了出來:“陛下剛剛?cè)郯驳钍欠判牟幌鲁兼铮俊?p> 說完沈若桃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跳的好劇烈,砰砰的恨不得跑出胸腔,蕭聿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而且定定盯著沈若桃的眼睛,嘴角擒著笑意。
雖然沈若桃在爹娘面前沒有承認(rèn),但她大概明白自己對蕭聿白是一見鐘情的,那種直擊心臟的感覺是前十六年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尤其是聽到爹爹沈文陸說他已經(jīng)婚配,他們之間沒有可能時,她還真實的傷心過幾天。
沒過多久入宮為妃的圣旨傳來,她整個人更是懵懵的,不明白為何短短幾天會發(fā)生這么多變故。
又沒過幾天,她從林清鏡那里得知蕭聿白的真實身份,馬上又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
到現(xiàn)在她真的入了宮,見了蕭聿白,侍了寢,其間沈若桃的心路歷程,何其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