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沒有親緣線
見過姨母之后,江釆芙和大哥一道出了門。
“可有發(fā)現什么?”江廷敬開口詢問。
江釆芙搖搖頭,從自己的衣袋中拿出來一張黃符。
黃符在半空中點燃,不過半刻便變成了一堆灰沫。
此時明明有風,但是灰沫向上升騰了一瞬,在空中打了個回旋,隨后又落進掌心。
占卜不出來。
江釆芙皺眉,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掌心。
“大哥,你可知道這陸府之中,有沒有什么明明生了重病人已經快不行了,但是卻忽然好轉的人?最好是年紀大的老人?!?p> “陸老太太,曾經她便生過重病,當時還是姨母親自為她侍疾,難道是她?”
江釆芙微微搖頭:“沒憑沒據的事情,不能直接開口。”
奪舍的條件極其苛刻,需要兩人日日生活在一起,長期食用相似的東西。
兩人被前面的丫鬟領著一路到了正廳。
正廳中,陸尚坐在主位,見到兩人過來之后站起身。
“許久不見你們,怎么忽然就生出來了這樣的事?!?p> 陸尚對姨母應該極為鐘情,一對眼睛腫脹的與核桃一樣,見到兩人過來之后慌忙擦凈了臉上的淚花。
“此事也不是姨母偶然生病,而是有人在背后刻意陷害?!苯娷介_口,周圍人頓時神色大變。
“那你可有懷疑的人選?”陸尚手掌扣緊了桌子,急切地詢問出聲。
江釆芙有些猶豫,緩緩道:“……興許,是這陸府生過重病但是忽然好轉的老人。”
“釆芙,不可輕易胡說!”陸尚面色變了變,她這句話的意思豈不就是說這陸府里面有人刻意陷害陸家主母?
“是啊,小姐還是慎言好。”
正廳之中忽然冒出來了一個老婆婆,頭發(fā)花白,走路也顫顫巍巍的。
“我也未曾指名道姓,只是簡單提了一點我的猜測?!苯娷桨櫫税櫭迹皼r且府里面的老人自然也不止陸老太太一個,還有下人。”
“哼,你一個外姓人,莫不是還要把整個侯府給猜測一遍?”
“好了,小孩子家不懂事,何必跟她置氣?”陸尚眼看勢頭不對,開始活起來了稀泥。
這老太太看樣子倒是和陸家家主陸尚關系非同一般。
要是尋常下人,敢這么對府里的客人說話,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那老太太是陸尚的乳母,一直被養(yǎng)在府中?!标懲⒕撮_口解釋。
乳母看著陸尚長大,兩人之間感情甚篤,那倒是也說的通。
等到下人開始布菜時,江釆芙才頭一次看見了傳聞中的陸老太太。
陸老太太也是個癡情人,聽說是她執(zhí)意嫁給陸崇,此后并不被陸崇所喜歡,好不容易才得來一個兒子陸尚,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疼愛著。
江采芙在她身上打量了幾眼,這老太太雖說身子不適,但是并沒有好轉的跡象。
陸老太太拖著病體坐在椅子前,拿起筷子掃了一眼面前的菜色:“今天怎么沒有香橙丸子?陸尚平日中喜歡這些,今天廚房怎么沒有做出來。”
“他身子不好,上次那醫(yī)師不是來過了嗎?說甜食他不便于多吃。”乳母開口,和那陸老太太嗆了一聲。
江采芙握緊了筷子,就算是乳母,但是能當場不敬主子,這也太放肆了些。
但是偏偏陸尚便坐在一邊,連個話也沒開口,就像是沒聽見一般。
江采芙心中疑惑,直接開了天眼。
隨后她瞳孔微微緊縮,手里握著的筷子險些墜了地。
那陸老太太和陸尚身上沒有親緣線!
陸尚不是陸老太太的親生兒子!
這件事到底有幾人知曉?
正在江采芙分析著局勢時,江廷敬猛然碰了碰她的手腕,示意她答話。
江采芙啊了一聲。
方才想的太入神,她什么都沒聽見。
“我問你祖母可還安好,我已經許久未見過她了。”陸老太太看著反應似乎是慢了半拍的江采芙,悠悠地嘆出一口氣。
怎么跟她的那個兒媳是兩個樣子?
她那個兒媳像是個火藥桶,一點就炸開。
她的那個侄女怎么感覺總是心不在焉的,跟人答話都能慢上半拍。
江采芙已經沒了什么再吃飯的心思,匆匆扒拉了兩口飯之后,便找了個借口重新回了姨母房間。
姨母躺倒在病床上,看見江采芙過來之后虛弱地笑了笑。
“怎么不吃飯了?不管怎么樣,總要吃飯的,把自己的身子先給顧好?!?p> 江采芙快步走到姨母身前,握住了她的手。
“姨母,陸尚和陸老太太關系好不好?”
姨母睨了江采芙一眼,“你這孩子,怎么能直接叫陸尚?若是別人聽見了,定然是要落人口舌。”
隨后她喘了喘氣,拍拍自己的胸口,繼續(xù)道。
“她們兩人之間怎么可能關系不好?再怎么樣你姨父是陸老太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么可能不疼愛他。”
“那姨父的乳母呢?我只見那乳母說話做事有些輕狂,甚至還能跟主子坐在一桌吃飯。”江采芙開口。
姨母思索了些許,讓江采芙湊近了些。
“這些事本來是不好同你說,但是既然你又問起來了?!彼龂@出一口氣,“那乳母救過你姨父的命,小時候你姨父去郊外打獵,中途碰見了山匪,周圍的幾個侍從全都跑走了,只有那乳母將你姨父護在身下,替他擋上了好幾刀?!?p> 江采芙點點頭,陸尚不是陸老太太親生兒子的事情,居然連姨母都不知情,那陸老太太呢?
她又知道多少?
江采芙咬破自己的手指尖,隨后直接捉過姨母的手,然后在她的掌心中點上了一點。
姨母心疼,作勢就要抬手往江采芙身上拍,但是胳膊動作到一半,卻徑直失了力氣,胳膊無力地耷拉在了被子上。
“命數由天定,別再做這些事情費心思了。”姨母眼眶中含上了幾許淚花,“日后得空,再來看看我?!?p> “不成,姨母?!苯绍教謸嵘弦棠傅哪橗?,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她眼角的淚花,“我剛剛把江兆晴送進水牢里,有了拿捏柳氏的把柄,往后我還需要你?!?p> 即便是天定,她也想再用人力拼上幾分。
“回去告訴我大哥,就說我不回侯府了,就在這里守著姨母,就算是閻王要來收人,至少也要問問我?!彼D頭吩咐了姨母身邊的一個丫鬟。
侯府中不能離人,江廷敬先回侯府,至少還能盯著侯府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