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深假象
七月,正是京市一年最熱的時候。
滾燙的陽光落在大地上,空氣里都隱約可見翻滾的熱浪。
林錦書單手拿著奶茶,另一手有些艱難地打開了消息不斷的手機。
而最先跳出來的,就是她男友好兄弟的消息。
他給自己分享了一個定位,后面還配了兩個字“速來”。
定位是在一家酒店。
自從大三后,她男友就一直在自己創(chuàng)業(yè),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畢業(yè),公司也算是逐步走上了正軌,可兩人見面的時間卻是越來越短,甚至有時候,她需要自己獨自面對一整個自言自語的聊天框。
她其實也能理解,現(xiàn)在公司好不容易走上正軌,當(dāng)然不會分過多的心神給她。
只是有時候也難免失落。
就比如此刻,他肯定又是在外應(yīng)酬喝醉了。
想到這,林錦書走到路邊揮手?jǐn)r下一輛車,同出租車師傅報了地址后,這才再度打開了自己同秦遇的聊天框。
她們上一次聊天還是在三天前。
也不知道哪家情侶聊天這么久一次。
林錦書有些委屈地想著。
委屈歸委屈,林錦書還是在第一時間就趕去了秦遇兄弟發(fā)來的酒店,等她好不容易到了門外,正要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倏地就聽見里面?zhèn)鱽矸潘恋男β曇约氨环磸?fù)提及的名字。
是她。
只是還沒等她來得及高興,就聽見他好友里,一直看她不太順眼的那個青年刻薄的聲音:“林錦書除了一張臉勉強夠看外,哪里比得上彎彎。”
“要不是彎彎為了學(xué)業(yè)離開,現(xiàn)在老大的女友是誰,還真不知道。”
“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會喜歡上她?!?p> 言語之間,說不是上多刻薄,可態(tài)度輕慢,儼然對她能成為秦遇的女友忿忿不平。
林錦書暗中做了個鬼臉,卻沒將青年說的這話放在心上。
他口中的彎彎,她是知道的。
是秦遇的同班同學(xué),兩人之間并沒有交往過。
雖說很多人都說,彎彎是秦遇的白月光,但她了解這個男人,他要是對彎彎有一點想法的話,他是肯定不會接受自己表白的。
林錦書笑著打算進(jìn)去推開門,給秦遇一個驚喜的時候,包間里的人也陸續(xù)開始說話。
“小學(xué)妹有什么不好的,又乖又聽話?!?p> “可不是嗎?像我們阿遇的舔狗?!绷硪坏滥新曇哺懫?,“你們是沒看見,之前秦遇這廝拋下小學(xué)妹,去給彎彎過生日,小學(xué)妹哭著鬧著要和阿遇分手,結(jié)果呢?”
說著,男人停頓了下,但很快就傳來了一陣哄堂大笑。
“阿遇幾天沒有理她,她還不是自己屁顛屁顛地過來找阿遇復(fù)合,哈哈哈!”
“要是小學(xué)妹知道,你拋下生病的她,飛去國外見彎彎,給她過生日,你的小學(xué)妹會哭吧,秦遇啊秦遇,你可真是狼心狗肺啊,你就真的不怕你的小學(xué)妹不要你跑咯!”
“哎,你說說啊,你這么喜歡彎彎,為什么要接受小學(xué)妹?。俊?p> 林錦書因為這些人的話,一顆心是不斷地往下墜著,可直到此刻,她依舊抱著不切實際的奢望。
奢望這些人說的話都是假的。
而秦遇會為她正名。
但顯然,她錯得離譜。
因為下一秒,她就聽見了一句讓她如墜冰窖的話。
秦遇說:“送上門的,為什么不要?”
原來,她所有的付出,在他眼里不過是——
送上門的。
這一霎,林錦書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一股腦的往頭頂沖,頭重腳輕到幾乎要墜入深淵里。
她記不得自己是怎么從酒店出來的。
只記得,她不可置信、跌跌撞撞地從酒店跑出來的時候,下午陽光正好,她闖入一雙漆黑的眼瞳當(dāng)中,然后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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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事。
病房的陽光攀過透明的窗戶,落在白凈的瓷磚上,消毒水的味道彌漫過鼻尖,她沒什么力氣的睜眼,可還是心懷了一絲奢望地打開了手機。
可手機空空如也的消息給了她沉重一擊,也讓她荒謬的妄想中清醒過來。
原來,在這場愛情的博弈里,她竟然會輸?shù)萌绱艘凰俊?p> 也原來,這場戀愛,她從來感動的都是自己而已。
而秦遇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個局外人。
林錦書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在秦遇眼中到底算什么。
一個閑時可以逗樂的寵物,還是在看一個小丑?
林錦書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秦遇這么惡心的人。
她捏著手機,目光并無焦距地匯聚在空中的某個點。
直到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突如其來的異響將她飄遠(yuǎn)的思緒給拉回來,林錦書這才白著一張小臉抬頭。
來人穿著正經(jīng)的西裝,寬肩窄腰,那張冷峻的面容上架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將他冷漠的面容削弱幾分,可依舊難壓他渾身冰冷嚴(yán)肅的氣場,給人極具的威壓。
林錦書本就蒼白的面容頓時變得更加蒼白。
她甚至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宴西樓怎么是你!”林錦書抱著被子,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甚是在喊完之后,她垂眼看了自己一眼,實在是難以置信,這人竟然會爛好心送她去醫(yī)院。
他不嘲笑她就不錯了!
作為從小的死對頭,林錦書可太了解宴西樓這人的人品到底是有多道貌岸然了。
就如她所想,宴西樓進(jìn)來看見鮮活起來的林錦書后,眼底有片刻的松動,渾身矜冷的氣勢也微微一松。
只是說出的話,卻依舊不算討喜:“來看你死了沒有?!?p> “我就說?!甭犚娺@話,林錦書頓時就松了一口氣,“你怎么可能這么好心?!?p> 宴西樓沒說話,而是幾步過去,走到她病床邊坐下。
順手還給躺在床上這人倒了一杯溫?zé)岬乃骸氨粧仐壞???p> 雖然宴西樓言語平淡,但林錦書還是感到了一分暗藏的挑釁。
林錦書當(dāng)即就想還嘴,甚至是打腫臉充胖子,可是這些話真到了唇齒間,林錦書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意外地開不了口。
纖長的眼睫帶著幾分委屈地垂下,眼尾處也應(yīng)景地染上一抹微紅。
“是啊,被拋棄了。”林錦書忍著哭腔開口,“宴西樓,你現(xiàn)在滿意了吧!”
“我都這么慘了,你怎么還來看我笑話!”說完,林錦書再也忍不住,直接拉著被子蒙住腦袋,鉆到被窩里,紅了眼眶。
其實她已經(jīng)死咬著沒讓自己哭出聲,但真當(dāng)自己開口時,這份委屈卻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說話時的哽咽的哭腔更是讓宴西樓的臉上閃過幾分慍怒,只是他克制得很好,沒讓林錦書察覺出來。
“宴西樓,大壞蛋,我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