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柔注視著熏爐中裊裊升起的香煙，內(nèi)心冷笑連連?？磥?，今日這老太太與顧青晚是鐵了心不打算放過自己了。她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眸子猶如秋水般明亮，緊盯著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俗話說捉賊捉贓，捉奸捉雙。此事既無半點實證，祖母僅憑妹妹一面之詞，便斷定我與他人私會，便要動用家法？”柳芷柔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有一種不可動搖的力量。她的目光似乎能洞察人心，讓隱藏在內(nèi)心的陰暗無處遁形。
老太太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心頭微微一顫。她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柳芷柔似乎與以往大不相同。以前即便是她發(fā)脾氣，也只是讓人覺得厭惡，從未像此刻這般，看似輕描淡寫，卻讓人心生畏懼。
回想起顧青晚的話，老太太不禁心頭一緊。那個丫頭自從從閣樓摔下后，仿佛變了一個人。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驚懼，仿佛有什么秘密即將浮出水面。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她的思緒。柳芷顏見狀，連忙上前接過婢女手中的茶壺，倒了杯茶，輕柔地為老太太拍背。等老太太的氣喘勻了，她才滿含擔憂地說道：“祖母，您感覺好些了嗎？真是嚇壞孫女了。”
老太太點點頭，看著柳芷顏如此體貼關(guān)心自己，心中不禁感慨萬分。再看看一旁無動于衷的柳芷柔，她心中的驚懼愈發(fā)強烈。
柳芷顏趁機責備起柳芷柔來：“姐姐，你若是對妹妹有什么不滿，大可直接說出來，何必頂撞祖母，讓她老人家如此生氣呢？”
柳芷柔淡淡地笑道：“妹妹這是說的哪里話？分明是你無事生非，在祖母面前胡言亂語。祖母年事已高，怎可受你如此氣？”
“明明是你不知檢點，與外男私會，敗壞了柳家的名聲！”柳芷顏眼中含淚，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難道我還會冤枉你不成？”
柳芷柔冷笑一聲：“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與人私會了？若是沒有證據(jù)，就請妹妹不要信口雌黃?！?p> 老太太此刻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些許平靜，她怒視著柳芷柔，厲聲喝道：“你這個不孝的東西！竟敢在我面前欺負顏兒！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了？顏兒是為了維護柳家的名聲才說實話的，難道她還會故意冤枉你不成？”
柳芷顏見老太太站在自己這邊，心中暗自得意。她乖巧地坐在老太太身邊，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祖母，都是孫女的錯，不該說這些惹姐姐生氣。但是事關(guān)姐姐的清譽和柳府的名聲，孫女是絕不敢胡說八道的。這件事不止我一個人看見了，當時在茶樓的人都看到了?，F(xiàn)在說不定整個東離國都傳遍了，祖母出去一問便知?！?p> 柳芷顏心中暗喜，慶幸自己早有準備。她早就讓薔薇去散布消息了，相信現(xiàn)在整個京城都已經(jīng)傳遍了柳芷柔與人私會的事情。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毀掉柳芷柔的名聲，讓她無法嫁入尚書府。
老太太一直視柳府的名聲高于一切，此刻聽聞此言，憤怒至極，斥責道：“你這個敗家的東西，竟然給柳家丟了這么大的臉，你還有什么好說的？”然而，柳芷柔對老太太的憤怒置若罔聞，她淡定地回應(yīng)：“自然是有話要說。妹妹既然聲稱親眼看到我與人私會，不妨說得更詳細些。我究竟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人私會的？那個人是誰？我們又做了什么？”
柳芷顏一愣，沒想到柳芷柔會如此直接地質(zhì)問。她其實只看到了柳芷柔的一個背影，而那所謂的男子，也只是聽人提及，從未真正見過。此刻，她自然不能透露這個事實。于是，她佯裝羞澀，支支吾吾道：“這……這叫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么說得出口呢？”
柳芷柔輕笑一聲，繼續(xù)追問：“那你至少可以說說，與我私會的男子長什么樣？姓甚名誰？這總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吧?！?p> 柳芷顏畢竟年輕，手段有余而心機不足。她雖然言之鑿鑿，卻拿不出半點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找不到那個與柳芷柔私會的男子，即便謠言傳得沸沸揚揚，也終究只是過眼云煙，一陣風(fēng)就能吹散。柳芷柔此刻心里十分有底，她篤定柳芷顏并不知道自己去茶樓見的是沈墨北。否則，給她幾個膽子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造謠。畢竟，傳播當今圣上七皇子的謠言，足以給她扣上一個誹謗皇室的罪名。
果然，柳芷顏支吾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那人，我不認識?！?p> 柳芷柔瞇起眼睛，繼續(xù)追問：“那他長什么樣？高矮胖瘦？穿什么顏色的衣服？或者，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柳芷顏咬緊了牙關(guān)，恨不得一口咬死柳芷柔。她發(fā)現(xiàn)，這個曾經(jīng)沖動囂張的姐姐最近似乎變得越來越難纏了。
“我……姐姐真的要我說嗎？你說那個男子在茶樓包間里，房門緊閉，還有人看守，待了一個時辰之久。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難以啟齒。我也想在祖母面前給你留一點體面?！绷祁伱嫔呒t，巧妙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老太太本就不喜歡柳芷柔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聽到柳芷顏這么說，更是怒火中燒：“你自己做的好事，還有臉來為難你妹妹！小小年紀就如此放浪形骸，品行不端！”她邊說邊喊道，“還不把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拖出去打死！留著她以后還不知道要怎么連累家里?，F(xiàn)在打死她，還能博個治家嚴謹?shù)拿?，我柳府的女兒依舊能有好名聲?！?p> 兩個老媽子聞言不再遲疑，上前一把按住柳芷柔。柳芷柔正要反抗，柳芷顏卻突然撲到她身上，流著淚說道：“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吧，千萬別怪祖母。她也是為了柳家好。若是不處罰你以正家風(fēng)，日后柳家的姑娘出去都要被人指著戳脊梁骨的。”說著，她趁人不注意，湊到柳芷柔耳邊低聲說道：“姐姐，你就別白費力氣了。我娘親在熏爐里下了十香軟筋散，你現(xiàn)在是不是渾身上下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原來，顧青晚對上次在閣樓里柳芷柔的身手仍心有余悸。為了以防萬一，她讓王媽在香爐里下了藥，并在柳芷柔來靜雅齋之前找機會給屋子里所有人都服下了解藥。然而，柳芷柔卻冷冷地看著她，沒有動彈，任由兩個老媽子將她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