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媽子使出渾身解數(shù),緊拽著柳芷柔的胳膊,想要將她拖拽至庭院之中。與此同時,花露同樣身中十香軟筋散,她無力地跪在地上,雙手卻緊緊握著柳芷柔,即使痛苦萬分也絕不放手。劉媽見狀,憤怒地一腳踩在花露的手上,并狠狠地碾了幾下,花露疼得全身顫抖,卻依然咬緊牙關(guān),不松其手。
劉媽媽看著花露,面露不悅地說道:“花露姑娘,這是老夫人的命令。大小姐做出了這等事情,按規(guī)矩,你作為貼身丫頭,本也應(yīng)受到懲罰。但現(xiàn)在老夫人慈悲為懷,并未怪罪于你,你應(yīng)當(dāng)感恩戴德。怎的如此放肆,恐怕不太合適吧?”
花露對她的言語置若罔聞,她依舊哭泣著,不肯松手,連連向老夫人磕頭,聲淚俱下地哀求道:“老夫人,求您放過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真的沒有與外男私會,您不能僅憑二小姐的一面之詞就定小姐的罪啊?!?p> 柳芷柔聽著花露的頭在地上重重磕下的聲音,心中涌起一陣酸楚。這真是一個傻丫頭,明明知道自己并非她原先的主子,卻仍然如此拼命地保護(hù)自己。柳芷柔正欲開口讓她別再求情,卻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她聽出那是父親柳志的聲音,于是決定保持沉默。
其實,柳芷柔在王媽往香爐里放東西的時候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之所以沒有揭露,是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對自己做什么。于是她故意屏息,實際上并沒有吸入多少十香軟筋散。此刻得知來人是柳志,她決定順?biāo)浦郏室獯罂谖胂銡狻?p> 顧青晚見幾人還在地上糾纏不清,心中焦急不已。她擔(dān)心拖延久了,老爺回府,今日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于是她厲聲對那兩個老媽子呵斥道:“還在磨蹭什么?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還不快把這個賤婢拉開,手腳麻利點,趕緊把人給我拖出去!”
得到命令的兩個老媽子使出渾身解數(shù),終于將花露的手掰開,準(zhǔn)備將柳芷柔拖走。柳芷柔心中默默計算著柳志的步伐,開始拼命掙扎。她的頭發(fā)上的珠釵散落一地,烏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胸前,衣衫也變得凌亂不堪。
李媽媽見狀,怕顧青晚責(zé)怪,同時也想討好當(dāng)家主母,于是下手不再留情,狠狠地拽著柳芷柔,一下子便將她拖了好幾步遠(yuǎn)。顧青晚坐在老太太的下座,看著柳芷柔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暢快無比。自從被老爺剝奪了管家之權(quán)并被禁足在院中,她每天都在盤算著如何置柳芷柔于死地。現(xiàn)在看到她如此境地,心中的恨意終于得到了宣泄。
她悠閑地抿了口茶,用帕子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柔兒,你做出這等傷風(fēng)敗俗的丑事,還有什么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老夫人這么做,也是為了維護(hù)柳家的名聲和你父親的臉面?!?p> 她的話音剛落,柳志便匆匆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他滿臉厭惡地看著顧青晚,仿佛多看一眼都會玷污自己的眼睛。顧青晚見狀面色一白,柳志那厭惡的神情像針一樣扎進(jìn)她的心里,讓她感到一陣錐心的疼痛。
柳志說罷,目光一轉(zhuǎn),便見自己視作心頭肉的寶貝女兒,此刻卻像是個破敗的布娃娃一般被拖拽在地,頓時心如刀絞。他急忙喝止那兩個老媽子,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又瞥了眼老夫人的方向,見她低垂著眼簾,未有絲毫反應(yīng),顯然也是顧及到母子情深,不愿與老爺起沖突。于是,兩人便松開了手,放開了柳芷柔。
柳志小心翼翼地扶起柳芷柔,輕輕為她梳理散亂的發(fā)絲,眼中滿是愧疚:“是為父的錯,讓你受苦了。”柳芷柔雖因吸入大量十香軟筋散而虛弱無力,但仍強(qiáng)撐著擠出一絲微笑:“爹爹來了就好,女兒好怕,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柳志聽她這么說,眼眶不禁泛紅,即便身為男子,也險些落下淚來。他緊緊抱著柳芷柔,柔聲安慰道:“沒事了,爹爹會保護(hù)你,不會讓人欺負(fù)你?!绷迫岣惺艿礁赣H那份深沉的父愛,心中涌起一陣感動,同時對自己故意裝可憐博取同情的行為感到一絲不安。
柳芷顏則在一旁怔怔地看著父親對柳芷柔的呵護(hù)與關(guān)愛,聽著那溫柔的話語,看著那個自己從未擁有過的溫暖懷抱,心中嫉妒之火熊熊燃燒。她強(qiáng)忍著情緒,上前行禮道:“父親,你怎能不問青紅皂白就維護(hù)姐姐?今日之事,乃是姐姐不檢點,在茶樓與外男私會,祖母為了維護(hù)家風(fēng),才不得已對姐姐動用家法。這也是為了姐姐好啊,若是此事傳到尚書府……”
柳志厲聲打斷她的話:“知道了又如何?我的女兒還輪不到尚書府來指手畫腳。你一個姑娘家,不守本分,成天在長輩面前搬弄是非,這就是你母親教你的嗎?”
柳芷顏見父親依舊無原則地偏向柳芷柔,心中委屈至極,淚水奪眶而出。她掩面哭泣道:“爹爹怎能如此說女兒?女兒也是為了家里的名聲著想啊?!?p> 柳志看著柳芷顏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卻無半點憐愛,反而覺得這個女兒越長大越像那個令他厭惡的顧青晚。而顧青晚在見到柳志進(jìn)入院子的那一刻,便暗道不妙,知道今日已無法再對柳芷柔下手。她趁機(jī)給王媽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盡快處理香爐里的證據(jù)。
王媽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柳芷顏的哭鬧上,悄悄走到香爐邊。然而,柳芷柔豈會讓她輕易毀掉證據(jù)?她見王媽即將藏起香爐,便暗暗扯了扯身旁花露的衣袖,示意她行動。
花露順著方向望去,恰好捕捉到王媽鬼鬼祟祟地將香爐藏匿于庭院角落的情景。聯(lián)想到自己與小姐一進(jìn)屋,便覺得渾身發(fā)軟,力量仿佛被抽空,她心中頓時明白,這屋子里的香爐必定有蹊蹺。于是她迅速指向王媽,大聲質(zhì)問:“王媽,你在藏什么?”王媽本就心虛,此刻被這一聲喝問嚇得渾身一顫,手中的香爐“啪”的一聲摔落在地,頓時四分五裂。
柳志也投來疑惑的目光,眼中透著審視的光芒:“你在做什么?”王媽抖如篩糠,嘴唇顫抖著回應(yīng):“老奴……老奴只是覺得屋里的味道太重了,想將香爐拿走?!?p> 花露似乎恍然大悟,口齒清晰地說道:“才不是呢,她在香爐里下了藥。奴婢和小姐進(jìn)屋后就覺得渾身無力,老爺只需請大夫來一查便知?!绷具@才發(fā)現(xiàn)柳芷柔中了藥,想到王媽是顧青晚院子里的人,他對顧青晚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憤怒:“你這個毒婦,竟然再三加害柔兒。我還以為你能待她如親生女兒,沒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這次我定要將你送進(jìn)刑部大牢?!?p> 顧青晚顯然被嚇得不輕,連忙跪下,哭得梨花帶雨:“老爺,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也從未想過要加害柔兒。一定是王媽這老婆子自作主張,想要謀害柔兒。”王媽見顧青晚將下藥的罪名推到自己身上,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想要辯解,卻已經(jīng)是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