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師姐她跳崖了
第四劍刺過來的時候,姬懷月垂了下眼皮。
五臟六肺仿佛被撕裂般的疼痛。
但她面上表情都沒怎么變,波瀾不驚得像是身受重傷的不是自己,只是慢條斯理拭去唇角的血跡。
這些廢物,追捕了她兩年,終于逮到機(jī)會把她堵在斷淵崖上,下的手倒也挺狠的,看來是鐵了心要用這次機(jī)會把她擒拿回去。
“師尊——你修為下降了誒,四年前你如果要?dú)⑽铱蓻]這么費(fèi)勁?!?p> “不殺了我么?不敢殺?”
到這關(guān)頭她甚至還有閑情雅致,慢條斯理的把沾了血而黏在臉頰邊的碎發(fā),捋到耳后。
她知道現(xiàn)在自己如今的樣子,滿頭滿臉的血,身上也傷痕累累,應(yīng)當(dāng)是狼狽得很。
她對此全然不顧,只抬眼望著對面的宋驚山。
兩年多前,她還得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師尊。
她小時候在凡間村子,無父無母,靠坑蒙拐騙和偷竊為生,被發(fā)現(xiàn)少不了一頓毒打。
也受盡村人的唾棄,摸爬滾打地長大。
是宋驚山把她撿回宗門,教她修習(xí)法術(shù),她滿心都懷揣感激心思,也努力修煉想要對得起自己師尊。
只是后來。
她眸光一黯。
把她當(dāng)成祭品的人,不配她喊這個稱呼,她現(xiàn)在喊師尊時,只尾音上挑,帶上幾分嘲諷。
她被撿回來,就是為了復(fù)活宋驚山的師兄,那位心境高潔、舉世無雙的前一任宗主,君清澤。
這才是宋驚山把她帶回宗門的真正原因。
她啊,素來心高氣傲,睚眥必報(bào)慣了。
決不甘居人下,更毋論作為他人的墊腳石。
從來就只有她踏著別人上去的份。
君清澤對旁人有多重要又如何?與她無關(guān)。
入宗之時,她的師尊,口口聲聲說著要護(hù)她引導(dǎo)她,卻沒干一件人事,又是喂毒藥又是帶人圍剿的。
呵。
有時候干脆死在小時候長大的那個村子得了,也不會被他們找到復(fù)活君清澤的希望。
她抬眼望向眼前的人,眸子里是深深的憎惡。
“姬懷月,你現(xiàn)在跟我們回宗門,以前的一切還能既往不咎?!?p> 宋驚山目光復(fù)雜,一襲月白長衫,方才的打斗上甚至不曾染上塵埃,一副不染人間煙火的清冷謫仙模樣。
他察覺到姬懷月眼底對自己的厭惡,怔了一下。
姬懷月向來性子頑劣,但對他還算尊敬。
他淡淡開口。
“宗門不曾虧待過你,你作為我的親傳弟子,也享受了不少優(yōu)待?!?p> “那是,師尊待我可真好,犧牲我也是為了宗門大義?!?p> 姬懷月分明是陰陽怪氣,面上掛著譏諷的笑。
“回去之后呢?抽了我神魂靈髓當(dāng)祭品,去復(fù)活你們那個前任宗主?我從此...消失于世?”
“師尊還跟這壞女人廢話什么,我們這么多人難道還帶不走她嗎?”宋驚山身后有個青年模樣的男弟子眉宇間帶著煩躁。
他本還以為這是什么好差事,可以幫著斬殺叛出宗門的姬懷月,卻不想掌門偏偏多次忍讓,這女的還不識抬舉。
姬懷月的事,全宗門內(nèi)都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
明明是挽煙宗掌門宋驚山的首席弟子,容貌美艷、天資卓越,頗受宗門上下優(yōu)待。
卻在五年前叛離宗門,打傷長老,藏經(jīng)閣縱火,竊了宗門內(nèi)一大法器,隨后銷聲匿跡。
——也因此被掛在通緝令上,被挽煙宗懸賞十萬靈石。
由前途光明無量的天之驕女,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瘋狗。
又見證她此番舉動后,他幾乎只能想到這個詞來形容這位師姐。
姬懷月突然開始笑,輕狂又散漫,猛然就吐出一口血來,因而看著有點(diǎn)癲狂,眼眸卻是清亮的,倒映出發(fā)尾的血色。
她以僅剩的稀薄靈力幻化出一根匕首,抵在自己手腕上,舔了舔唇角的鮮血。
“來唄?!?p> 她語氣慵懶,又虛弱得很,輕的像要散在風(fēng)里。
“你們敢近我一步,我就敢?guī)е銈兦白谥鞯囊豢|魂魄祭天?!?p> 珍寶閣的聚魂燈,封存著一縷君清澤的殘魂,她出逃那日就強(qiáng)行用禁術(shù)取出,放在了自己靈髓內(nèi)。
挽煙宗想來也不敢宣揚(yáng),對外宣稱是宗門秘寶失竊。
“畢竟我這一條爛命,哪有你們君師兄的神魂來得金貴,真能同歸于盡倒還算得上是我賺了?!?p> “...你不必傷害自己,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彼误@山目光里倒還真有幾分真切的擔(dān)憂,也不知是對著她的命,還是君清澤那一縷神魂。
“談條件也得拿點(diǎn)誠意出來吧。”她抬起手,纖細(xì)白皙的手腕上一節(jié)染了血的紅繩分外觸目,面上似乎真有幾分委屈,“師尊這符咒,勒得真疼吶。”
宋驚山垂眼看見她手腕上確實(shí)被勒出一段紅痕,抬手拂過去,解了這禁制。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崖下邊的地被人稱作斷淵林,目前可沒有人從那兒活著走出,無論法術(shù)多高強(qiáng)。”
姬懷月回頭看了眼懸崖之下的深谷,揉了下酸疼的手腕,緩慢站起身來。
“我也挺害怕的。失足滑下去就不好了。”
她臉上展現(xiàn)出幾分畏懼,就在眾人以為她要老老實(shí)實(shí)走回來的時候,她突然向后跨了一步。
動作快的沒人來得及阻止。
“我說過要跟你們回去了么?”她勾唇,“不是很想要君清澤的魂魄么,送幾個人進(jìn)來救我啊,我活不了也不介意有人陪葬。”
巫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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