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實在是太悲哀了
“也不知道太子妃殿下知道自家夫君手底下都是些容貌艷麗的姑娘家當(dāng)差,會做何想法?”
太子望向笑浮生,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我與你今日見面之事可都全部告知了靜姝,我已經(jīng)夠頭疼了,你就別揶揄我了?!?p> 笑浮生入座,挑了挑眉?!伴_個玩笑罷了?!?p> 太子私下是十分平易近人的性子,他沒在意笑浮生的放肆,嘆了口氣,“今日朝堂之上的現(xiàn)狀,你也看見了。父皇對我疑心深重,我如今舉步維艱,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p> “明明知道如今朝堂之中庸庸碌碌之人占了多數(shù),卻無力改革?!?p> 他握緊拳頭,憤憤地錘了下桌面。
笑浮生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酒,看著太子的眼神中有欣賞之意。
這便是她為什么選中推這位早夭的太子上位的原因,對方雖然十分天真,卻的確是位仁善的儲君。
不管怎么說蕭楚寒是當(dāng)不回他的天命男主了,她也不會久留在這個虐文小世界中,那還是找個滿意的接班人好。
她意思意思,出聲安慰了對方兩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必著急。一切都在按照我們的計劃走?!?p> 太子嘆氣,“也是。一步步來吧。此次前去剿匪,你可有把握?”
“自然?!毙Ω∩鷱那斑€是個戀愛腦時,為了給當(dāng)時還弱小的男主尋增強(qiáng)靈力的奇珍異寶,刀山火海都闖過,還怕一群小小的山匪么?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碧右膊恢獮楹?,分明從前他也見過靖王,但印象遠(yuǎn)不如如今的‘蕭楚寒’深刻,對方身上仿佛有一種風(fēng)輕云淡,卻事事在握的感覺。
笑浮生今日來就是給太子吃一劑定心丸,留下承諾,她便起身打算離去,臨走還想薅幾壺太子的酒回去。
太子就看著她搜刮自己的美酒,也不阻攔,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話說,楚寒你才新婚不久吧,你要就這么大大咧咧拿著青樓的東西出去?弟妹難道不會生氣,今日之事,你有沒有跟弟妹說過實情?”
太子被笑浮生先前的作為給欺騙到,當(dāng)真以為對方也是個十分愛重妻子的人,忍不住操起心。
“夫妻之間最忌諱猜疑,你可千萬同弟妹說清楚。若是你們之間生出嫌隙,那可就成我的不是了?!?p> “同他說這些干什么,反正他也不會在意?!毙Ω∩鷶[擺手,轉(zhuǎn)身便走,只隨風(fēng)留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
誰知太子一語成讖,笑浮生剛回到靖王府,就在廊下撞見了蕭楚寒。
對方坐在長廊下,面前架著桌椅,上面擺滿了酒肉菜肴。
只是由于主人過久不動筷,菜肴早已沒了熱氣,油星僵在菜肴表面濃稠一片,看得讓人倒胃口。
“你去了何處?怎么回來得這么晚?”
蕭楚寒話說出口,便心生后悔,他和對方又不是真的恩愛夫妻,怎么能問得像是個怨婦。
然而笑浮生的反應(yīng)卻讓他心生涼意。
對方只是淡淡掃了眼滿桌冷掉的菜肴,吩咐下人處理。
“已經(jīng)涼掉的菜肴還留著作甚,看著惡心,還不撤下去。”
笑浮生揉著眉心,語氣里全是不耐,“去備水,我要沐浴。今日我歇在書房,后院不必留門,讓母親早些休息?!?p> 一通安排下去,全程仿佛當(dāng)蕭楚寒是透明人,笑浮生沒看過他一眼。
侍女偷偷覷了眼蕭楚寒的臉色,“是,王爺?!?p> 蕭楚寒指尖用力掐著掌心,面上卻毫無表情。他掃了眼桌面上精致的晚宴,目光落在那幾道菜上,指尖被熱油燙到的傷口突然隱隱作痛。
“撤了吧,什么都不必告訴王爺。”他把受傷的手指縮回袖中,淡淡起身。
既然做了選擇,不論對方怎么對他,都是他該受的。
蕭楚寒這么告訴自己,然而王府臥房里的燈火卻誠實得點了一夜,訴說著主人的心緒不安。
只可惜笑浮生說在不見他,便不會見他。每日天不亮便往外跑,月上梢頭才踏進(jìn)家門。
她一連數(shù)日早出晚歸,連老夫人都聽說了此事,刻意選在早膳時間截住笑浮生的腳步。
“母親,您怎么來了?”笑浮生有些詫異,這老夫人不是常年呆在自己的佛堂中,寸步不出的么,怎么突然找她。
“也沒什么,不過是這些時日看你日日外出,怕你勞累,過來問兩句?!崩戏蛉诉€是那副慈祥模樣,“我兒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暫時還不能說,總之是好事。母親您靜靜等著享福就行,我心里有數(shù),您別管了,”你兒子在你身后當(dāng)怨婦呢,笑浮生摸了摸鼻子,假裝沒看見蕭楚寒面沉如水的臉色。
“我都這把年紀(jì)了,什么事情沒見過,也不求什么好事壞事的,只要看到你們家庭和睦、有朝一日兒孫滿堂就夠了?!?p> 別吧,笑浮生被這番話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和蕭楚寒實實在在的過一輩子,她命都能少活兩年。
“母親,不說了,我尚有事要辦,先出門了,您好好用膳。不必掛念兒子?!?p> 她丟下這句話,趕緊腳底抹油跑了。
留下蕭楚寒一個人面對老夫人。
后者在笑浮生的身影消失后,面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凈,活脫脫變臉大師。
象牙白的筷子被重重擱在碗上,老夫人冷哼一聲。
“連自己的夫君都留不住,你這靖王妃的位置未免坐的太輕松?!?p> 蕭楚寒垂著眸,沉默不語。
老夫人看他這幅模樣便心生厭煩,“外面不三不四的女子有幾個好的,你作為妻子,怎么就不想想辦法,把夫君哄著留在家里。果真是個蠢笨的丫頭?!?p> 她可是一清二楚,自己兒子出去這些時日都在青樓同人廝混。男子漢大丈夫若是沉浸在不三不四的女人的肚皮上,這一輩子也就廢了。
“人家會使狐媚手段、伏低做小,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端著張臉像木頭一樣,指著男人主動來哄你嗎?”
自從換了身份,從母親嘴里聽到的貶低他的話語不下百句,蕭楚寒已經(jīng)聽得心生厭煩,他冷冷懟回去,
“母親是要我學(xué)那些煙花女子的做派去勾引男人么?”
“男人出去尋歡作樂,是男人風(fēng)流成性,何必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女子。我管得住身,還能管得住她想外飛的心嗎?”
“這叫什么話,管不住男人就是妻子無用,是妻子失德。女人家,一輩子不就指望著相夫教子這點事情,好好侍奉我兒,這就是你的命。”
蕭楚寒想反駁,卻張不開口。
這就是秦知雪曾經(jīng)的命運(yùn)嗎?實在是,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