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雨欲來
“都怪我,若不是把你扮成女孩,你也不用在后院受磋磨,不能穿男裝闖事業(yè)!”于小娘后悔當(dāng)初決定。
“娘,這怎么能怪你呢,若不是娘當(dāng)初的明智決定,我怎能活到現(xiàn)在!”國公夫人不容庶子,府里小娘二十幾位,庶女十幾位,除嫡子身體健康外,只有一位庶子還常年病榻,大夫說活不過二十歲。
若不是小娘和接生婆相熟,恐他難以出生,即便出生也可能被慢性毒藥侵害。
“可兒啊,你若真和燕世子成婚,你的身份……”于小娘不敢想,聽說燕世子是個愛流連青樓的花花公子,又是殺伐果斷的燕王的世子,若兒子真實身份被發(fā)現(xiàn),怕是性命也難保!
“娘,放心,我有對策!”沈明鈺讓她安心,他如今背靠二皇子,燕世子應(yīng)會看二皇子面子,不會太為難他,但這也非完全保障,必須有拿得出手的利益交換,否則沒人會把他們母子放在眼里。
“于小娘,二姑娘,世子府的管事前來給二姑娘送禮物了。”外頭傳來侍女的聲音。
沈明鈺趕忙將于小娘扶至座位上,只因于小娘常年在主母院里被罰跪,致使腿腳稍顯不利索。
他整了整發(fā)髻與衣衫,這才邁步走出,來到前院。
恰巧遇見二皇子正在和世子府里的管事交談,他隱約聽到管事提及什么侯門嫡女、妾室、長公主之類的詞語,待他走近時,管事已然說完,唯有二皇子耐人尋味地說了一句。
“你家世子還真是一點兒虧都不愿吃呢,把這么個燙手山芋就這么接過來丟給本皇子了?”
“世子親口表明二殿下英明神斷,世子對二殿下那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只是奈何長公主背后有太后依仗,若是直接予以拒絕,實在是太過于拂逆太后的情面了,所以這件事只能仰仗二殿下您多多費心操勞了呀?!惫苁律钌畹鼐瞎瑵M含恭維之意,然而其背脊依舊挺直,保持著那份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
“哼,你這管事的倒是長了一張巧嘴,罷了,你回去告訴你家世子,這件事本殿下自有安排,讓她安心在家等著成親!”蕭宸旭揮手讓他退下。
管事見二皇子沒有生氣,眉開眼笑地道:“那草民告退。”
他剛一轉(zhuǎn)身,恰好碰到踏入正廳的沈明鈺,管事快步上前施禮拜道:“這位想必便是我們未來的世子妃吧,真可謂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 ?p> “好了,別阿諛奉承了,沒事的話就可以滾了。”
蕭宸旭至今仍難以理解這燕世子身邊究竟是些什么樣的下人,竟能如此睜眼說瞎話地夸贊人,沈明鈺哪有那沉魚落雁之姿容,明明其長相是偏向英氣的,卻硬是能被他夸贊出如花朵般艷麗來。
“這是我家世子惦記二姑娘,特意挑選的禮物,請二姑娘收下?!惫苁鲁T外的兩個隨從招了招手,兩個隨從手中各捧了一個錦盒。
“世子還說,五日后的皇家秋狝,望姑娘能到場?!?p> “替我謝過世子爺?!鄙蛎麾暬亓藗€欠身禮道:“明鈺必會前去?!?p> 管事笑著把錦盒交給了沈明鈺帶來的侍女手中,便朝二皇子和沈明鈺行禮告辭了。
二皇子招來侍衛(wèi)送管事出門。
“你剛才也聽到了,這燕王府也是個龍?zhí)痘⒀ǎ氵€未過門,長公主,你未來的婆母就等不及給燕世子房里塞人了,還是侯門嫡女做妾,真是看得起她燕世子啊?!笔掑沸耥畛恋乜聪蜷T外,管事那漸行漸遠的背影。
“不是說永平侯的侯夫人不同意嗎?”沈明鈺問道。
“你以為僅憑我那姑母就能隨意插手燕王府世子的婚事嗎?”蕭宸旭收回視線重新落回到沈明鈺身上,挑眉道。
沈明鈺心中了然,燕王府如今的地位絕非任何人所能撼動的,燕王府的一舉一動,乃至京城世子的任何舉動都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緊盯著,不單是皇室,還有外敵們,所以燕王府世子的婚事已成了國事,甚至?xí)P(guān)系到未來燕王府的立場!
永平侯的侯夫人不愿自己的嫡女做妾,可永平侯府背后的太后肯定不會同意。
沈明鈺低眸斂眉,這燕王府就如同一個香餑餑,人人都想爭上一塊。
他以后的日子恐怕要比在國公府時還要艱難。
第二天,世子府。
燕昭被丫鬟喚醒,說是二公子設(shè)宴請她喝酒,她迷糊不知是何人,經(jīng)詢問得知是自家二公子,即長公主之子、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知圣旨下達后今日定有人上門探究,沒想到第一個上門的是她那位二弟。
燕昭洗臉后命司風(fēng)傳消息給二皇子,而后問司默桃桃是否進京,得知已到郊外院子等候,便吩咐他安排人到內(nèi)城待命。
司默走后,燕昭才慢悠悠去前院。
在前院正廳等候的燕辰已頗不耐煩,于廳中來回踱步,臉上滿是不耐之態(tài)。
直至望見從院子朝正廳走來的燕昭,他方才壓下眼中不耐之色。
“兄長收拾好了?我們這就出發(fā)吧,他們都在等著我們呢!”燕辰甩袖率先邁步前行。
今日他必定要給燕昭一個教訓(xùn)看看!
燕昭輕聲一笑,明知故問道:“去哪兒?”
燕辰剛剛已告知丫鬟,丫鬟肯定都通知她了,但是明知她是故意為之,裝傻充愣,他卻拿她沒辦法,畢竟是他上門邀她去喝酒。
想想今日的計劃,他只能強壓火氣道:“兄長自從來到京城后就沒有一天是空閑的,這不,好不容易起個大早我便來邀請兄長去喝酒,兄長可不要不給弟弟這個面子?。 ?p> 燕昭坐在正廳主位上,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后擺出那外界傳言中她身為紈绔子弟的模樣,以飛揚跋扈的姿態(tài)說道:“你也知道從本世子進京這幾日,沒來給我這個兄長請安?。俊?p> 燕辰黑了臉,不情愿地朝她拱手,行了一個全禮。
“是弟弟我禮數(shù)有所欠缺,請兄長莫要與我計較。”但是他面上卻完全沒有一絲感到歉意,態(tài)度冷硬。
“兄長,永平侯府的嫡子和定遠將軍的嫡子,還有禮部侍郎的嫡子都很期待你的到來,正在酒樓等著我們,所以最好不要去遲了,你說呢?”
燕辰做出請的姿態(tài),無言地在拿他們的身份來給她施壓。
剛來京城便拂了京城貴胄子弟的面子,以后燕昭的名聲只會更差!
“罷了罷了,真是拿你沒辦法?!毖嗾褦[了擺手,以一個兄長不和弟弟計較,寬宏大量的摸樣,站起身來,勉為其難地應(yīng)了他的請求朝外走去。
燕辰弓著的腰請的姿勢有些僵硬。
他的拳頭好像硬了,燕辰強壓心中火氣,甩袖徑直略過她往前走,完全不管身后慢悠悠的燕昭。
燕昭瞇了瞇眼,看著前方挺拔的背影,又開始想搞事情了,她忽地就站在那兒不走了,嘴里嚷嚷著腳疼,非得要弟弟扶著才行。
燕辰深吸一口氣,胸口因為生氣而劇烈起伏著,可臉上還得硬擠出個笑容來,咬緊牙關(guān),道:“弟弟扶您!”
燕昭伸出蔥白的手搭在去而復(fù)返的燕辰手腕上,活脫脫一副貴妃娘娘讓太監(jiān)攙扶的矯揉造作模樣。
燕辰氣得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這家伙竟然把他當(dāng)太監(jiān)了?。?!
燕昭見他快要憋不住怒火,想要握拳打她時,立馬見好就收,說自己忽然就不疼了,直起身子大搖大擺地第一個走出了府門,把燕辰給晾那兒了。
燕辰心中的窩火沒處宣泄,只能無能狂吼,還在空中噼里啪啦打了一套軍體拳,這才覺得稍微舒服點,然后收拾好心情后才走出府門。
已經(jīng)出了府的燕昭嘴角緩緩勾起,這弟弟情緒掩藏得著實不怎么樣嘛,與他母親相較,差之甚遠。
隨后,他們各自登上了馬車。
燕辰自幼在長公主身邊,未與燕昭相處過,受長公主影響而恨起了燕昭,怨父親偏心,他又聽聞昨日燕昭讓他的母親受了委屈,所以燕辰才想要聯(lián)合要好的兄弟們來整一整燕昭。
但經(jīng)過剛剛燕昭戲耍他了一番,燕辰暗下決定,他一定要燕昭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