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溫柔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喬黛染徑直把解莉和蘇夢關(guān)在門外——
眼不見,心不堵。
解莉氣得直跳腳,指著關(guān)上的房門,急紅眼地對蘇夢說:“媽咪你看她!她這算是什么態(tài)度?!她對我態(tài)度不好也就算了!對你居然也這樣!?她以為她是誰?。 ?p> “莉莉?!?p> 蘇夢笑著,抬起手,一邊極為溫柔地把解莉散亂了的鬢發(fā)撩到耳后,一邊溫柔得如同能夠掐出水地對解莉說:“媽咪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女孩子就要該有女孩子的模樣。無論何時何地,無論面對何事,都要沉住氣?!?p> “我記得?!苯饫蛑О銓W(xué)著蘇夢的樣子,溫柔地笑:“媽咪還說過,溫柔才是女人最具殺傷力的武器。”
“記得就好。”蘇夢雙手溫柔地搭著解莉的雙肩,臉上還是面具般溫柔慈愛的笑,眼神銳利又惡毒,“剛才,你差點(diǎn)就親口承認(rèn)那個野種是你爹地的女兒了。莉莉,媽咪跟你說過的話,你都要牢牢記住,知道嗎?”
“知道?!苯饫蚬郧傻攸c(diǎn)頭,為差點(diǎn)說錯話而抱歉,“媽咪說過,只要爹地不親口向我們宣布喬黛染是他的女兒,我們就絕對不承認(rèn)喬黛染是爹地的女兒……哪怕只是假設(shè)都不行……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我們絕對不承認(rèn)喬黛染是爹地的女兒?!?p> “記得就好?!碧K夢加重了慈愛的笑,眼神卻更加惡毒,“野種想成為我們解家的一員?沒那么容易?!?p> ****
凌晨三點(diǎn)。
解華川從酒醉中朦朧醒來。
蘇夢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他。
“我喝醉了?”解華川一手扶著發(fā)疼的額頭,一手往后撐著松軟的床墊,坐起身。
“是的啊?!碧K夢熟練地把手伸到解華川身后,把解華川的枕頭豎起,溫柔地扶著解華川的肩膀,讓解華川往后靠著枕頭坐在床上,“高興嘛,一時忘形多喝兩杯也是正常的?!?p> “黛染在哪里?”
“在客房睡著呢。”
“那就好……”解華川于夜燈的光亮中注視蘇夢,“今天的事情……事出突然……沒有提前跟你商量……對不起?!?p> “傻瓜。”蘇夢柔柔握住解華川的手,朦朧的夜燈將她映襯得更加更加的溫柔,“這么多年來,我們共同經(jīng)歷那么多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今日這點(diǎn)風(fēng)雨,算得了什么?!?p> “我跟雨幸……”
“你跟雨幸的事情,我當(dāng)然都知道?!碧K夢把解華川的手握得更緊,眼睛溫柔得像是隨時能夠掐出水,“我知道,你曾經(jīng)愛過雨幸,但那已經(jīng)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最愛的人只有我。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p> “黛染是我跟雨幸的……”
“過去的事情不重要,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蘇夢拉起解華川的左手輕貼她的右臉,一滴眼淚,適時滑落,染濕了解華川的手……蘇夢用帶淚的眼眸,含情脈脈地緊緊注視解華川。
此情此景。
此淚此情。
一切,仿佛是二十多年前的景象重現(xiàn)——
那天。
在蘇夢鍥而不舍的感動之下,解華川決心嘗試放下喬雨幸,試著接受蘇夢。
眼下……
解華川差點(diǎn)就要投降了。
但是。
仿佛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感情猛地咬了他的心臟一口,解華川燙嘴般脫口就說:“黛染是我跟雨幸的女兒?!?p> 蘇夢的眼淚頓時間凝固了!
在解華川醉暈的幾個小時,蘇夢一直在心中排演著這場情深款款的戲碼——以蘇夢對解華川多年的了解,她認(rèn)為她一定可以拿捏住解華川的。
蘇夢萬萬沒料到!
解華川居然不受迷惑,直接飆出這句“黛染是我跟雨幸的女兒”。
拒絕承認(rèn)失敗,蘇夢把一切歸咎到酒精誤事。
總算成功說出口。
解華川整個人都放松了,“當(dāng)年,我跟雨幸沒能走到一起,是我跟雨幸沒有緣分。但是,黛染是我跟雨幸的女兒,我應(yīng)該給黛染一個名分?!?p> “可是……”蘇夢擠不出眼淚,嘴角的笑容開始發(fā)僵,“這都是你的猜想而已,沒有真憑實(shí)據(jù)……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就認(rèn)定小喬是雨幸跟你的女兒呢。”
“我找人調(diào)查過了?!?p> “什么時候的事情?”
有點(diǎn)過于激動了。
蘇夢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擠出笑容,盡量放緩語氣,“為什么我沒有聽你提起,你找人調(diào)查雨幸?”
“這個……其實(shí)……能調(diào)查到的也不多……但是!黛染一定是雨幸跟我的女兒?!?p> “你這么肯定?難道……你跟小喬做過親子鑒定了?”
“沒有?!?p> “還沒有做親子鑒定啊……”蘇夢詳裝思考,“我知道你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但是,為免日后有猜疑……要不……你還是跟小喬做個親子鑒定吧?!?p> “我已經(jīng)跟黛染說了,不需要做親子鑒定。我相信她一定是雨幸跟我的孩子。”
“‘相信’是一回事,‘事實(shí)’又是另外一回事。”蘇夢柔情似水,“一個簡單親子鑒定,既能給小喬該有的身份,又能讓別人不再懷疑你們之間的血緣……何樂而不為呢?”
“好。”解華川爽快地答應(yīng)。
蘇夢滿意地點(diǎn)頭。
卻不知道答應(yīng)。
解華川爽快答應(yīng),是為了更好地提出交換條件。
解華川說:“我跟雨幸之間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我跟你一起之前發(fā)生的……這些,你都是知道的。而且,我們也是因?yàn)橛晷也耪J(rèn)識彼此……現(xiàn)在,我明白,你或多或少會因?yàn)轺烊镜某霈F(xiàn)感到不高興。喬黛染是無辜的,希望你不要遷怒黛染?!?p> “當(dāng)然不會了?!碧K夢的笑容很僵,“你跟雨幸已經(jīng)是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就如我當(dāng)年說的那樣,我不介意你心里還有雨幸,我只要你心里也有我就行?!?p> 蘇夢一點(diǎn)都不想提這句話。
但是。
蘇夢深知,解華川一定還記得這句話。
“不會就好?!苯馊A川沒有深究蘇夢不愿提起的那句話,斬釘截鐵地說:“做完親子鑒定之后,我要發(fā)布正式的聲明,官宣我跟黛染的父女關(guān)系?!?p> “啊?”蘇夢不只是笑容,就連嘴角都僵了,“這……這個……我們等親子鑒定的結(jié)果出來再慢慢商量,好嗎?”
“親子鑒定要多久才能出結(jié)果?”
“大概兩三天吧?!?p> “三天之后,我就正式發(fā)聲明,官宣黛染是我的親生女兒?!苯馊A川沉沉地拍了拍蘇夢的肩膀,看進(jìn)蘇夢的眼睛,“我最善解人意的太太,一定會支持我的,是嗎?”
“這個……”蘇夢盡量笑得溫柔一點(diǎn)、再溫柔一點(diǎn),“我……支持你一切的決定?!?p> “謝謝你?!苯馊A川把蘇夢擁進(jìn)懷中,說不上情深,就是擁著而已,“親子鑒定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辦。其他人辦,我不放心?!?p> “好?!碧K夢對解華川身后的枕頭笑了,惡毒,狠辣,“放心吧,一切就交給我?!?p> ****
****
第二天。
解家大門外,仍是人山人海。
最近無論社會新聞還是娛樂新聞都太少,解家突現(xiàn)私生女一事,就這樣輕輕松松地登上了熱搜榜第一名。
蘇夢安排親子鑒定專家坐解家的車來了又去。
雖然蘇夢盡量保持低調(diào),雖然親子鑒定專家身上并無記號,網(wǎng)上仍是不斷冒出各種熱搜標(biāo)題——
解家秘密接送親子鑒定專家進(jìn)宅。
誰才是解家的千金“大小姐”?
解莉“大小姐”變“二小姐”?
親子鑒定有多快出結(jié)果,我們就有多快知道“誰是大小姐”。
“坐等官宣”,是坐等親子鑒定權(quán)威發(fā)布的意思嗎?
……
……
諸如此類奇奇怪怪的熱搜詞條,層出不窮。
除此之外。
喬黛染的過往也被“知情人士”接連爆料。
這些“爆料”,大多是關(guān)于喬黛染(喬杏華)跟谷子鋒那段已經(jīng)結(jié)束的婚姻——
癡情女錯愛世紀(jì)大渣男——自殺?
渣男騙保?
謀財害命?
等等等等,各種各樣真真假假的傳言和猜想,亂糟糟。
吃瓜群眾這瓜吃得可香了。
雖然都是看戲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但是,絕大部分吃瓜群眾對于一個并無犯錯的三十六歲失婚女子,還是抱有憐憫的。
尤其。
這名三十六歲的失婚婦人離婚后被爆是超級富商的私生女,是國內(nèi)龍頭企業(yè)連城珠寶真正的大小姐……這不是妥妥的大女主逆襲戲碼嗎?
于是乎。
一夜之間,各種類似——
遠(yuǎn)離渣男,就是逆襲開始。
幸福,雖遲但到。
成功減肥三十斤,終成富家千金。
等等等等等,各種各樣的心靈雞湯在網(wǎng)上燉得火熱……親子鑒定結(jié)果還沒有出來,廣大網(wǎng)友就已經(jīng)認(rèn)定喬黛染就是解家的大小姐。
解家外頭亂哄哄的。
網(wǎng)上亦是亂哄哄的。
解家大宅內(nèi)卻一如往日,井然有序。
蘇夢一如既往,臉上帶著或柔情似水(對解華川)或慈愛溫柔(對其他所有人)的微笑,從容不迫,游刃有余地操持解家的正常運(yùn)作。
傭人們在蘇夢的操持之下,一如既往小心翼翼地工作,不敢流露半點(diǎn)八卦或者吃瓜的神色,就連多窺視一眼喬黛染都不敢。
因?yàn)閷Υ耸赂F追不舍的記者和自媒體實(shí)在太多,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騷動與麻煩,解華川跟解莉暫時沒有回連城珠寶上班,改為遠(yuǎn)程辦公。
當(dāng)事人喬黛染,也是繼續(xù)留在解家。
跟昨天一樣。
喬黛染吃完說不上話的午飯就回房間午休,午休完又吃了一頓插不上嘴的晚飯,然后又是回房間睡覺——
也罷。
喬黛染根本就不想說話,不想插嘴,只想沉默。
解華川為了照顧喬黛染的情緒,在做親子鑒定之前,解華川本打算跟喬黛染解釋——為什么還是要做親子鑒定。
解華川還來不及開口。
蘇夢就搶先開口解釋了——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啦,為了讓喬黛染的身份更加“名正言順”啦。
等等等等。
蘇夢的解釋說得很是動聽。
喬黛染沒有深究,很配合地做了親子鑒定,很配合地繼續(xù)吃飯和休息……就連喬黛染都驚詫于自身的配合,甚至不禁在心底質(zhì)問自身,為何要這般配合?
為了錢?
為了“連城珠寶大小姐”的頭銜?
為了逃離社會“底層”?
為了不再“為了五斗米折腰”?
為了連帶葉心儀也能吃香喝辣?
還是……
為了能夠配得上倪寒?
或許……
都是吧。
閉上眼,睜開眼,又是新的一天。
這新的一天,卻跟舊的昨天并無異樣——看似熱熱鬧鬧、實(shí)則什么話都沒有說的早午晚飯??此苹胤啃菹ⅰ?shí)則閉目難眠地回房。
解莉暫時沒有再招惹喬黛染,乖乖地配合蘇夢扮演乖乖女的角色。
已是夜。
喬黛染穿著昂貴卻不舒適的真絲睡衣,走到窗邊,推窗,眺望。
夜色,正濃。
無星無月的夜空。
緩慢劃過夜空的飛機(jī)上閃爍的燈光,是夜唯一的色彩。
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她不是經(jīng)常嘆氣的人,此時此刻,卻唯有嘆氣才能將重壓在心頭的悶氣嘆走……算了吧,根本嘆不走。
門外響起鬼祟的敲門聲。
能把門敲得這般鬼祟了,除了葉心儀,沒有別人了。
每當(dāng)想起葉心儀說要盡快找到舍友的話,喬黛染心里就堵堵的。
但是。
看在葉心儀至今還留在解家的份上……
喬黛染踱步走到門前,給葉心儀打開了門。
“公主大人?!?p> 葉心儀馬上給了喬黛染一個又大又諂媚的傻笑,宛若腦殘的那種——葉心儀不曉得喬黛染為什么生氣,但是,葉心儀再傻都曉得,喬黛染就是在生她的氣。
“哼?!?p> 喬黛染輕哼一聲,轉(zhuǎn)身,往房間里面走。
葉心儀不減臉上的傻笑,躡手躡腳地關(guān)上門,小心翼翼地跟在喬黛染的身后。
喬黛染在沙發(fā)坐下,葉心儀也緊貼著喬黛染在沙發(fā)坐下。
喬黛染不悅地瞟了一眼葉心儀。
葉心儀這才笑嘻嘻地往后挪了一屁股,繼續(xù)笑嘻嘻地看著喬黛染。
喬黛染心想:葉心儀本就長得不伶俐,眼前還這般一臉蠢相地看著本公主,著實(shí)讓人心煩!
心中這般想。
喬黛染卻忍不住被葉心儀的蠢相逗笑,無法自已地勾起了嘴角。
葉心儀乘勝追擊,雙手拉著喬黛染的左臂,搖晃著,蠢蠢地笑嘻嘻對喬黛染說:“好了!公主大人笑了就是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