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摟著宋佳,說這話時,手心都在往外冒冷汗。
我是真沒想到洞女會跳下去,要是我再來晚一步,她是真的拖著宋佳邁進了深不見底的水下斷崖!
想到這,我死命把宋佳攬在了懷里,手掌搓著她的肩膀,小聲安慰道:“還好你沒事?!?p> 宋佳哭得一抽一抽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左手更是緊抓著我的胳膊。
“我明明就差一步就能抓住她了,就差一步!她為什么非得下去???冉冉,她……”
“她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一步步走進湖心,是她自己的決定,也與你無關(guān),宋佳,不要什么錯都往自己身上攬。”我的聲音沉了下來。
在這話出口的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太過冷漠了,可相比于一個陌生人,我能保護的也僅僅只有自己和朋友。
洞女那近乎瘋狂的舉動,每一下都想讓我溺死在水里,她動手的時候可絲毫沒有想到我跟她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
一瞬間,她那雙滿是恨意的血紅色眼睛一直在我眼前,揮之不去,我心中的負面情緒像是被無限放大,厭惡懊悔間,甚至夾雜著一股莫名的興奮。
我略微垂下眼,盯著宋佳的頭頂,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這都是腎上腺素飆升后所產(chǎn)生的錯覺。
而這會,白羽已經(jīng)帶著幾個水下好的村民下到了水里。
這些人腰上捆著救援繩,一個個在洞女剛才下水的位置滑進了水中。
岸邊上,三兩個村民守著救援繩,不友善的目光始終在我和宋佳身上徘徊著。
我被那幾個人盯得渾身不自在,可他們說的是苗語,我也聽不大懂,只能背過身,盡量擋住他們看向宋佳的眼神。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每一聲細微的動靜,都會讓宋佳驚惶失措。
她直勾勾地盯著腳下的傳統(tǒng)苗族嫁衣,忽然開口,“冉冉,你知道我昨天是怎么回來的嗎?”
我沒有作聲。
自從昨天宋佳跑開后,她對后續(xù)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毫無印象。
就連從古婆婆那回來的事情,都是我后面告知她的。
“冉冉,現(xiàn)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蔽覍⑺渭蚜鑱y地粘在臉上的濕發(fā)攏到耳后,不斷地安慰著她。
我搜刮著腦內(nèi)為數(shù)不多用來安慰人的詞,嘴皮子都要磨薄了,終于聽到了一陣翻涌的水聲。
白羽率先從水下鉆了出來,其他的幾個也相繼探出了頭。
我連忙問,“找到了嗎?”
他看向我,搖了搖頭,無奈道,“下面太深了,我們這繩子下去都沒到地,而且底下的水流太亂,光線又弱,我們下去之后根本沒見著人?!?p> 白羽每說一個字,我的心都往下沉一寸,一股讓人手腳冰涼的寒意蔓延全身。
從洞女落到水里,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十五分鐘,如果水下斷崖的水流動過快的話,她這會兒指不定已經(jīng)漂到哪去了。
我緊皺著眉,強烈的不安感將我籠罩。
跟著白羽一道下水的人,這會兒走到了宋佳身前,語氣不善道,“你為什么會跟她到這來?這嫁衣又是哪來的?”
“我不知道……”宋佳聲音帶著哭腔,她手足無措地躲在我身后,淚水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
我抬眼看向來人,“她差點被你們這個女孩拉下去一起淹死,你們現(xiàn)在還在這質(zhì)問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找人要緊嗎?”
“找人?找什么人?那斷崖底下連著暗河,就算神仙掉進去都游不上來,我們反復(fù)告誡過村里的人,不要到深水區(qū)去,她就算是發(fā)瘋,也不會不要命吧?絕對是你們這些外鄉(xiāng)人搞的鬼!”當?shù)厝嗽诎子鹕砗蠼袊讨?p> 大有一副要把我和宋佳弄死,來安慰那個女孩在天之靈的打算。
我冷笑了一聲,側(cè)著眸子瞟向白羽,“你也這么想?”
白宇沒有吭聲,看向我和宋佳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我的表情更冷了,“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報警好了,到時候誰對誰錯,交給警察來評理?!?p> 我身上還帶著傷,宋佳也沒比我好到哪去。
寨子里的這些人仍由一個瘋子四處游蕩,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就等于不保證我們這些游客的人身安危。
尤其是那看殺人犯一樣的眼神,更是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明明我們什么都沒有做錯!
憑什么這種黑鍋要讓我們來背?
而這時,公叔和瓦叔也從寨子里趕了出來,兩人沉默地看了一眼我和宋佳,扭頭對著村民道:“那孩子早些年就瘋了,現(xiàn)在又傷了人,你們是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非要把公家的招來不可嗎?”
公叔在寨子里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這話出口后,剛才還恨不能對我們窮追猛打的村民頓時閉了嘴,一個個鵪鶉一樣縮在了白羽的身后。
我面帶嘲諷,諷刺道:“公叔,別這么說呀,是非曲直報警之后自有公論,要是那些警察說我們兩個合伙害人,把我們關(guān)進去,我們也認了?!?p> “小冉,這話見外了,你倆是到我們村子來旅游的,跟那孩子也不認識,無冤無仇的怎么會害她呢?”
瓦叔唱著白臉,上前把宋佳扯了起來。
“好孩子,你也嚇壞了吧?別害怕,他們也都是關(guān)心則亂,畢竟那孩子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就多問了兩句?!?p> 宋佳癟著嘴,噼里啪啦地掉著眼淚,死揪著手里那件苗族傳統(tǒng)嫁衣,眼中滿是不甘和委屈。
我扯過她,把人擋在身后,“說起來,我倒是有一件事想問大家,你們寨子后山上的泉水是怎么回事?”
不過這話一出,在場的一眾人都變了臉,白羽伶俐的眼神唰地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怎么,你喝了?”
我沒說話。
白羽咬牙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泉眼里面的水富含多種稀有元素,林子里的野獸都不會去碰它,人喝了更是會因為中毒而產(chǎn)生幻覺,我之前不是提醒過你們山里的東西不要亂碰……”
“所以這些事你們早就知道?!蔽耶敿创驍嗔税子鸬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