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冷冷地掃過在場的人,“既然人喝了之后會因為中毒而產(chǎn)生幻覺,那你們又是怎么確定剛才那個女孩沒喝過泉眼里的水呢?山上的水是流動的,她在那山洞里待了那么久,不喝水,早都死透了吧?”
白羽被我噎了一下。
我從來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鬼話,就算真的有所謂的洞神,什么樣的神仙會眼看著自己的信徒寧可把自己餓死,也非他不嫁的?
“白羽,我把丑話說在前頭,這件事情到底是鬧出了人命,那個女孩是自殺也好,是發(fā)了瘋跌進湖里意外也罷,總得找到尸體。我們可不想到這來玩一會,回去之后還莫名其妙地背了條人命?!蔽页谅曊f完,拉著宋佳就往回走。
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女孩到底是因什么而死,只要法醫(yī)驗尸之后自然一目了然。
沒有什么事情是報警解決不了。
“咱們先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蔽覍λ渭颜f道。
像是這樣同時生活著很多人的寨子,已經(jīng)形成了一套獨屬于自己的管理模式,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這些人會相互袒護,以達到懲戒外來人的目的。
我不能眼看著這種事情發(fā)生。
可就在我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經(jīng)歷剛才的那番打動,我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機早已經(jīng)進了水。
我一掏出來,上面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宋佳也沒好到哪去,她的手機屏已經(jīng)整個裂開了,剛到手都還沒來得及捂熱乎的手機,徹底宣告報廢。
她苦笑著看向我,“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聽你的話,不到這樣的地方來了……”
“這事世上可沒有早知道?!蔽宜α怂κ謾C里的水,決心去寨子里借電話。
我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文姨,我走到隔壁吊腳樓,正好看見文姨在翻動剛晾好的皮貨。
她看著我倆,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倆這上哪去了?怎么搞成這副鬼樣子?快回去換身衣服,我給你倆煮碗姜湯喝?!?p> 我牽強地扯了下嘴角,“文姨,我倆剛才掉水里了,手機壞了,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給外面打個電話?就是跟家里人報個平安。”
文姨滿口答應,“好說好說,你倆先回去換個衣裳,打電話又不急著一時?!?p> 沒辦法,我和宋佳只能在文藝的催促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可當我們倆換好衣服再過來找她時,文姨卻一臉歉意地看著我道:“實在是對不住啊,小冉,我才想起來,我電話欠費了,這兩天斷網(wǎng),我也沒能交上話費,要不,我?guī)闳プ彘L家里打電話吧?”
宋佳頓時不樂意了,“文姨,這說好了的,你怎么能說變卦就變卦呢?我們就是想借你手機打個電話,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影響的。”
文姨將煮好的姜湯水遞給了我和宋佳,就差把為難這兩個字刻在腦門上了。
“你倆別著急,先把這姜湯喝了吧,要不我出去給你問問別人?”
我這會兒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族長家就在文姨家的斜對角,白羽這會兒也換了身衣裳,正倚在二樓的欄桿處朝我們這邊打量。
看著這情形,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低頭看著那碗姜湯,自嘲地笑了笑,將溫熱的姜湯水一飲而盡。
“不用麻煩了,文姨,辛苦您特地給我們煮的姜湯水了,既然您電話欠費了,我們就不打擾了。”
我扯了下宋佳的胳膊,“別打擾文姨干活,咱倆先回去?!?p> 宋佳到底是沒喝姜湯,她把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情不愿地晃了晃,沒有離開的打算,“冉冉,我們之前說好的……”
“別鬧了,別讓外人看笑話,咱們回去?!蔽依渎暤馈?p> 宋佳是一個藏不住事的人,精靈古怪,性格跳脫。有什么事情都會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她不會撒謊,更沒有隱藏情緒的本事。
我看著滿臉尷尬的文姨,和她道了聲謝,強行拽著宋佳離開了。
回到我們的吊腳樓,我拿出了隨身帶過來的平板和電腦,剛開機就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斷掉了。
原本還能連上的無線網(wǎng)絡只顯示了個大紅色的x號。
“當前無網(wǎng)絡連接?這寨子里是安屏蔽器了嗎?前些天下雨,網(wǎng)絡不好,我認了,可今天這大太陽又是怎么回事?!”宋佳一把將平板摔在床上,一張小臉氣鼓鼓的。
我看著她這樣子,悶聲笑了笑。
“你還能笑得出來?我都快要急死了,我當初就不應該相信那見鬼的海報宣傳語,居然真信了他們的鬼話,跑到這鳥都不生蛋的地方來給自己找罪受!”宋佳垮著一張臉,不停地抱怨著。
我忍不住在她腦袋上揉了兩把,將之前拿出來的東西,一一歸納好,“既來之則安之,你這性子太急躁,容易壞事,宋佳,你記得我說的話,從現(xiàn)在起,咱們兩個最好不要分開,有什么情緒也別表露出來。”
宋佳聽到我的話,不再吭聲,只是臉上的表情愈發(fā)不情愿。
我也沒再多話,現(xiàn)在沒有手機,就等于斷了和外面聯(lián)系的機會,一旦我們兩個情緒太過激動,就等于可以隨意受寨子里的人左右,一旦出事,后果是不堪設想。
而當天晚上,白羽就帶著寨子里的人找到了我們。
他走在最前頭,身后跟著之前出言不遜的那幾個人,白羽率先開口,“冉冉,宋佳,我是帶他們過來跟你們道歉的,之前的事情是我們考慮不周,影響了你們這次的旅行體驗,非常抱歉?!?p> 宋佳本就委屈到了極點,聽到這話頓時壓不住火了,“抱歉?抱什么歉?我能不能捅了他一刀,也給他說句抱歉???他們污蔑我的時候,怎么沒見他們覺著抱歉?”
她聲音顫抖地對白羽問道,“那可是一條人命,你們憑什么無憑無據(jù)地就栽贓到我身上來?”
白羽眼中帶著愧疚,“這件事情是我們不對,剛才我已經(jīng)在寨子里面問清楚了,確實是那個女孩帶著你去后面的那個深水湖的,這事不怪你,也不怪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