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說?!?p> “昨夜里想必你也清楚,樂央郡主點的是醉海棠。京城中唯一有醉海棠的就是淮香閣?!?p> “而你之前是宋九枝,淮香閣的妓女。這醉海棠倒是不陌生吧?!?p> 宋宿槐應聲說到,
“這些,屬下知。”
“聽聞這醉海棠迷香只供閣內的女子使用,不會將此香流傳于外界民坊。我的聽聞可否正確?”
屏風后的男子停下話音,端起桌上的茶盞小飲一口,頓時茶的清香撲面而來。
回味甘甜。
“主公的聽聞不錯。主公是覺得郡主與淮香閣有關系?”
屏風后的男子將茶盞放下,緩緩開口說道,
“我要一炷醉海棠迷香?!?p> “剩下的你無需多問?!?p> “是?!?p> 宋宿槐輕聲從明月樓的二樓下來,不想卻碰見了昨日夜里的樂央郡主。宋宿槐本想無聲繞過樂央,但不想樂央郡主本就是朝著宋宿槐來的。
自然是想躲也躲不掉。
“站住?!?p> 宋宿槐未停下腳步,直沖著門口走去。
“本郡主讓你站住?!?p> “來人將此人拿下?!?p> 宋宿槐的腳還未伸出去,不想門口處的兩名男子將宋宿槐攔了下來。此時的人多口雜,宋宿槐不好將一身功法施展出來,只得由著男子將自己押到郡主面前。
“銀枝?”
郡主用手捏著宋宿槐的下巴,淡若的說道。
“是。”
宋宿槐雖然不知郡主來此處的意圖何在,但很清楚郡主來此絕非好事。
“明月樓端茶的丫鬟?”
“為本郡主端上一盞茶可好?”
樂央的目光落在了宋宿槐的手指上,白皙如蔥,隨后紅艷的唇角輕輕挑起,冷冷說道。
“還望郡主恕罪,下人有急事在身,不能為郡主斟茶?!?p> 樂央冷哼一聲,
“這可由不得你?!?p> “本郡主給你兩個選擇,一為本郡主倒茶,二——,”樂央側眸看向宋宿槐,隨后轉身一字輕輕飄過,
“死?!?p> “郡主,我雖不及郡主身份尊貴,但郡主如此做法不怕百姓咒怨,皇上生怒嗎?”
“一個丫鬟而已,本郡主還拿不定你的生死嗎?”
樂央說完,一身嫩粉的云煙錦衫掠過宋宿槐,繞在身后坐下,一雙白嫩纖纖的手懶散放在桌上。
“銀枝端茶。”
樂央的語氣很不可否定,有著郡主的威嚴,雙眸緊緊盯著宋宿槐,如餓狼捕食般牢牢抓住宋宿槐的一舉一動。
押著宋宿槐的男子將手松開,宋宿槐直起身,淺眸掠過身邊的人,這郡主是有備而來的。明月樓內能看見的只有兩人,但她能感覺到明月樓外隱處幾雙眼睛盯著自己。
若是自己貿然出去,想必自己真順了郡主的那句話“死”。
“郡主想喝什么茶?”
宋宿槐問道。
眼線落在坐著的樂央身上,心中不由地疑惑,她與這位郡主不曾相識,也不曾有著任何的干系。也就昨日夜里——
昨日夜里。
宋宿槐猛然驚醒。
昨日夜里,她去過東宮。
那郡主——
難道是在庭院時自己丟的銀鈴?
當時只顧著轉身離去,沒留意在角落里的被自己丟下的銀鈴。
宋宿槐緊抿著唇,眼里露出的皆是擔憂之色。
真是大意。
“本郡主聽說明月樓的花茶清香甘甜,回味卻帶有絲絲的苦澀。本郡主想嘗嘗明月樓的花茶。”
“郡主,泡花茶時間之久,還請郡主等上半個時辰?!?p> 宋宿槐一字一句地說著。將內心的擔憂之色深深掩蓋,心中抱有一絲的希望,若是郡主并未發(fā)現呢。
可是宋宿槐想錯了。
“半個時辰,本郡主聽聞銀枝姑娘舞姿甚是動人,不如這半個時辰讓本郡主再次欣賞下銀枝姑娘的舞姿。銀枝姑娘你覺得呢?”
“郡主說笑了,郡主容姿于整個京城皆是數一數二,民女又怎么能在郡主面前獻丑呢?”
宋宿槐緊咬著唇肉,看來今日她定然是逃不過了。
“銀枝姑娘,莫不是弄錯了。本郡主不是在與你商量?!?p> 樂央輕輕合眼,將手慢放在宋宿槐的肩上,淡淡說著。
“郡主不如來日再來,今日下人沒帶舞裙,二來明月樓也不是賞舞之地。這——”
宋宿槐訕訕說著。
“銀枝姑娘所想不錯,本郡主先前在幽州這京城的習俗不甚熟悉,但聽聞下月初七是盛安城的花朝節(jié),到時本郡主與人相約會在槐溪上游船,不如銀枝姑娘到時,在游船上一舞美景美人,怡舞怡曲,想必銀枝姑娘不會拒絕的吧?!?p> 樂言緩緩睜開眼睛,眼含笑意看著宋宿槐。
“郡主邀約,銀枝豈有拒絕之理?銀枝會去的。”
“那本郡主就等著銀枝姑娘的到來。”
樂央丟下這句話,就嘴角挑笑帶著人與明月樓離開。
在樂央離開后,宋宿槐輕輕吐了口氣,下月初七,一場鴻門宴。倒是自己低估了這位郡主了。
林下月光,碎如殘雪,冷冷地籠罩著整個盛安城。
槐溪的水清澈,已是晚夜,溪上無人無聲,整個盛安城一片清寂。
“蕭硯,銀枝就是九枝。”
明月樓二樓小桌旁坐著兩位男子。
一位黑衣黒衿,腕上的紫檀木珠串赫然醒目,銀冠將青絲高高束起,腰間佩有一塊羊脂玉佩。玉佩泛著光澤,銀光倒映在男子的臉上。
另一位男子衣寬領松,古樸青衣像是無意般蓋在男子的身上,鬢邊的青絲隨意,縷縷滴落在臉邊,手中慵懶的搖著錦扇。
青衣男子抬眸,無意看著黑衣男子。
“之舟又在說笑,銀枝幼時便入了明月樓,這少來也是十年之久,九枝姑娘又怎么可能是銀枝呢?”
“蕭硯,我不會認錯的。你在說謊?!?p> 宋之舟篤定說著。燭火映著男子的臉,雙眸盯著蕭硯。
“之舟,若是想念九枝姑娘大可去江南一解相思,還是莫要在明月樓找人了。明月樓沒有九枝姑娘?!?p> “蕭硯?!?p> 像是惹怒了黑衣男子一般,宋之舟大聲換出青衣男子的名字,宋之舟赫然站立,俯視著蕭硯,清楚說道,
“我不知你為何騙我?也不知你隱瞞此事的緣由?但我肯定自己銀枝就是九枝,既是九枝,我不希望你傷害她?!?p> “若是九枝——,那就不要怪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p> 宋之舟憤憤說完離去。
待宋之舟走后,蕭硯無奈輕笑,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氣喝下。
“我——還剩什么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