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夜晚很涼。
陳曉天一路抱著林晚往前走,風(fēng)吹過來時,林晚不自覺地往他懷里縮了縮,他低頭看著她,笑容微漾:“這么久的事情你還記得,小丫頭可真記仇!”
林晚不理他。
“你今天到底在氣什么?”
林晚依舊不說話。
“你剛才說,我騙你說我喜歡你,你是看到什么了才這樣懷疑?難不成是……”他故意欲言又止。
“不是!”
“還真是。”陳曉天笑得十分開心。
“我都說了不是!”林晚揪著他的衣領(lǐng),強(qiáng)行反駁。
“好好好,不是不是?!?p> 他終于還是沒拗過林晚,只是沒多久,他又開始自說自話:“本來就只是公司的普通聚餐,席間一個兩個都跑去上廁所了,叫某人看到了,還以為我和那誰有什么呢!”
林晚一愣:“聚……聚餐?”
某人?那誰?
林晚哀呼地閉了閉眼,這下丟臉可丟大發(fā)了!
陳曉天忽然停住腳步,站在原地不動了,而林晚還沉浸在自我羞愧之中,反應(yīng)過來后,立馬問道:“你怎么不走了?”
“酒醒了嗎?”陳曉天問。
林晚頓了頓,點(diǎn)頭回了個“嗯”。
陳曉天慢慢將林晚放了下來,順了順?biāo)膭⒑?,大大的手掌托著她的后腦勺,迫使林晚仰頭看著他,他俯身低頭凝視林晚的雙眼,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林晚,我再和你說一次,從我喜歡上你開始,我的心里就一直只有你,如果剛剛我沒有會錯意的話,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對嗎?”
林晚心中一緊,他說的認(rèn)真而篤定,語氣堅(jiān)決,沒有一絲猶疑。
而此刻,在離他只有一拳之距的林晚,被他牢牢禁錮在懷里,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他一個。
林晚眼神閃爍,內(nèi)心極度慌張,腦海中萬般思緒纏繞在一起。
而他,還在等她說出一個答案。
“不要嘴硬,說實(shí)話?!币膊恢强闯隽耸裁矗謴?qiáng)硬地加了一句,生怕有人口是心非。
可她,從未想過撒謊。
“對?!绷滞砜粗悤蕴斓碾p眼,終于堅(jiān)定回道。
“我也……喜歡……你?!?p> 林晚從來不是一個能考慮太多事的人,她只是太害怕麻煩,所以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做,可盡管她逃避,無所適從,她恐慌,畏懼所有,她還是無法不承認(rèn),她始終在意著他。
所以當(dāng)他直接挑破,當(dāng)她沒有機(jī)會再逃,當(dāng)這一刻,他看著她,她看著他,林晚實(shí)在無法違背內(nèi)心所想。
陳曉天,這個從小就將她罩在陰影下的男人,十分卑鄙地在她心里埋下了他的影子,永遠(yuǎn)揮之不去。
這一刻,林晚看到陳曉天的眼睛猝然間亮了起來,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他從來都是這么好看而耀眼,只是從前林晚好像一直刻意忽視掉了。
“所以呢?”陳曉天問。
林晚怔住,顯然沒想太多。
“所……所以什么?”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他又認(rèn)真地問了一遍。
“我……不知道?!绷滞硎钦娴牟恢?,低下頭,腦海中忽然閃現(xiàn)出當(dāng)年的某個畫面。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那種事,不會發(fā)生在我們身上?!标悤蕴斓统恋恼Z氣從頭頂上飄來。
林晚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她實(shí)在無法相信他安慰她的話,“你怎么知道不會?從小我也那么以為,可最后……我怕萬一我們也會——”
“沒有萬一!”他的語氣十分堅(jiān)決,他托起林晚的臉,兩只大掌將她的臉包裹在手心里,輕聲道:“小晚,你和你姐不一樣,我們,和他們,也不一樣,相信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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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感覺臉有點(diǎn)浮腫,果然大晚上的喝太多啤酒對女生很不友好,瞧瞧鏡子里這張臉,真是不堪入目。
林晚有時候在想,同樣是一個媽生的,為什么她姐就生得膚白貌美性情溫柔,還品學(xué)兼優(yōu)聰慧不已?而她,典型的投機(jī)份子。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是招人喜歡的。
林晚托著臉對著鏡子傻笑。
大大一進(jìn)門看到林晚笑得春意盎然,連忙湊到跟前:“小四,昨天進(jìn)展如何?”
林晚收起笑容恢復(fù)正色:“咳,什……什么進(jìn)展?快點(diǎn)收拾上班吧?!?p> 大大瞄著林晚笑得不懷好意,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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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怎么又來了?”
對著近日頻頻出現(xiàn)在公司門口的陳曉天,林晚簡直抓狂。
偏他還一副神態(tài)自若氣定神閑的模樣,淡淡道:“接你下班?!?p> 林晚抬手扶額,拍著腦門,然后一把拉著他往前拖,“走走走,太招搖了?!?p> 坐在副駕駛上,林晚沉默了許久,面上平靜得很,內(nèi)心早就波濤洶涌。
那天晚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老實(shí)說,林晚還有點(diǎn)不太適應(yīng),偏著腦袋偷偷地瞄著身旁的人,他倒是淡定得很,敢情就自己一個人這么慌張!
林晚心中不滿,郁郁道:“陳曉天,你以后別老出現(xiàn)在我公司門口,叫我同事看到了不好?!?p> “怎么不好?”他淡笑著問。
“就是不好?。∧阆胂胛也胚M(jìn)公司多久,還是剛畢業(yè),就有個……有個……”林晚皺著眉頭想著如何用一個貼切的詞來形容他,卻一時想不到。
“有個什么?”
“有個像你這樣的開車接送,影響不好?!?p> “我這樣的……什么?”
林晚越是想不出來,陳曉天就越是追問,他見林晚不說話,笑了笑,又問道:“你們公司男生多嗎?”
“跟這個有什么關(guān)系?”
“隨口問問。”
他怎么會是隨口問問,陳曉天這廝,說什么話做什么事都是有緣由的,信了他的話才是傻!
果然,接下來他又說了一句很欠揍的話:“那以后我把車停遠(yuǎn)點(diǎn),走過來接你。”
“你!”
“好啦,快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吃你大爺呀!林晚幾乎可以預(yù)見自己今后如何被陳曉天拿捏著生活的場景,于是她默默在心里懷疑人生,那晚那個人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可明明是默念,總覺得陳曉天好像也能聽到似的,一直在笑,林晚就很不爽,不過還是覺得應(yīng)該將明晚公司聚餐的事情告知他一下。
“我明晚公司聚餐,你不用來接我。”
“好,那等你快結(jié)束了我再過來?!?p> “不用了,會很晚的?!?p> 他不予回應(yīng),只命令道:“不許喝酒!”
林晚皺著眉頭瞧他,這才幾天就想管制自己?以后還了得!于是林晚轉(zhuǎn)著眼珠子,不陰不陽道:“這可保不準(zhǔn),領(lǐng)導(dǎo)都在,我一個小嘍啰肯定要喝兩口的?!?p> “那你明天就不要去上班了,請病假吧!”他說得極度自然,仿佛請假不會扣工資一樣。
“這也太假了吧,我這可是頭一回公司聚餐,不去不行?!绷滞硇纳粷M。
而他卻更加不滿:“林小晚,你是打算和那幫人把酒言歡不醉不歸嗎?”
顯然這廝是從小養(yǎng)成的不良習(xí)慣,那時念著他算是林晚半個家教老師,給他些許面子,如今……哼!
“陳曉天,你真小氣!”林晚一臉嫌棄諷刺道。
接著他一只大掌便覆上來,先是揉亂了林晚的頭發(fā),又開始捏她的臉,“你什么時候膽子變得這么肥?”
林晚立即拂開他的手,大叫:“你好好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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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喝醉是林晚自己灌的,而這一次,則是迫于形勢。就林晚那個酒量,啤酒就很容易醉,更何況是如此上頭的紅酒。
林晚舉著高腳杯,看大家伙們都很爽快地一口悶到底,索性閉著眼睛也干了,可她沒有想到,這滋味,居然如此上頭。
感覺腦袋脹得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有兩個林晚在打架,搖頭甩腦可勁兒拍都不頂用,林晚很煩躁,就借口上廁所溜出去透風(fēng)去了。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jīng)微微帶著些冷意,林晚縮著身體坐在階梯上,看馬路上行駛的車輛,不知不覺有了困意,然后迷迷糊糊間,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林晚,林晚?你怎么樣?”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人拍著林晚的肩膀,關(guān)切道:“你很難受嗎?我扶你起來吧?!?p> 林晚想著應(yīng)是同事,就任由他扶著站起來,然后她聽見他說:“走,我送你回家?!?p> 從小到大林晚一直都警惕得很,怎么可能會隨便叫人送,抬起頭看他,竟是一張陌生的臉,林晚立馬嚇得酒醒了一半。
林晚趕緊推開他,然后下意識摸了摸口袋。
糟糕!包還在里邊,手機(jī)沒拿!
斜著眼四下一看,這大路邊上人來人往的,他應(yīng)該也不會對自己怎么樣,只是林晚感覺好像真的不認(rèn)識他,他卻知道她的名字,這一點(diǎn)叫林晚很不安。
“呃……那個,我……沒事了,已經(jīng)不難受了。”林晚一邊強(qiáng)撐著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diǎn),一邊道:“我同事都還在里邊,我就進(jìn)去了?!?p> 她沒有追問那么多,因?yàn)橄乱庾R覺得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借口想溜進(jìn)去。
可還沒等林晚轉(zhuǎn)身上階,他就一把拉住她,咧開嘴笑了:“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林、晚!”
林晚心中一驚,因?yàn)樗@個笑……讓人毛骨悚然!
徐輝!
三年了,林晚委實(shí)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他。
大大有一句話其實(shí)說的挺對,她們宿舍的人的確長得都不差,可大學(xué)四年,愣是無人問津,說到底,大概都是拜林晚所賜。
徐輝和林晚同校,不過不是一個系的,他是個萬分張揚(yáng)的人,也正因?yàn)槿绱?,?dāng)年徐輝追求林晚的事傳得全校皆知。
林晚是一個有些中心恐懼癥的人,走到哪里都怕自己的言行舉止和著裝太過另類惹人注目,可偏生這個徐輝性格張揚(yáng)得過分,已然近乎騷擾,林晚內(nèi)心極度討厭他,因?yàn)樗麛噥y了自己平靜的大學(xué)生活,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甩掉這個包袱,林晚拒絕過他很多次,各種借口被用了個遍,可是都沒有用,林晚想她的手段大概還是太過柔軟留有余地,所以,在大一圣誕節(jié)的晚會上,當(dāng)徐輝再一次當(dāng)眾表白她時,林晚做了一件頗為大膽的事。
林晚捧著整整一臉盆的冷水,將徐輝從頭澆到尾,其實(shí)那一刻林晚是很慌的,她緊張得手都在抖,就怕徐輝一怒之下揍她,可做都做了,林晚只能強(qiáng)撐著站在原地。
整場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晚,徐輝也看著林晚,帶著憤怒。
林晚真的很害怕,感覺腿已經(jīng)軟了,就要站不住,然后下一秒二哥便扶著她的肩膀,聲音響亮:“徐輝,這盆水該叫你清醒清醒了,以后別再糾纏林晚,否則這樣的冷水,我們宿舍見你一次招待一次!”
緊接著大大和三兒也擁上來,她們像個陣前一致對敵的小卒子,扯著嗓子喊著口號,幼稚而堅(jiān)定。
然后自此這個人就真的從林晚的生活里消失了,而且是徹底從學(xué)校里消失了,悄無聲息的。
然而時隔三年,此時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林晚,這么久不見,你居然將我忘了?”徐輝笑得苦澀而又分外夸張,可在林晚看起來只有可怕!
“我一門心思都在你身上,想著你,念著你,可你……”徐輝抓著林晚的手腕,突然怒不可遏:“你憑什么將我忘了?”
此刻的林晚已經(jīng)完全清醒,渾身直冒冷汗,她實(shí)在太了解這個男人的偏執(zhí)了,她恐慌地看著他,聲音帶著顫抖:“徐輝,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當(dāng)初的事,我……我很抱歉……我……”
“當(dāng)初的事?”徐輝的手加重了力度,顯然對當(dāng)年之事耿耿于懷,“當(dāng)初我那么喜歡你,你卻屢次拒絕我,當(dāng)眾羞辱我,最后還逼得我退學(xué)!”他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憤怒,似乎一點(diǎn)兒也不害怕招來別人的目光。
徐輝退學(xué)的事林晚是后來才知道的,其實(shí)那時候他們的事并沒有讓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關(guān)注到多少,畢竟不是中學(xué)了,只是會被同學(xué)們私底下議論幾句。
“徐輝你冷靜一點(diǎn)好不好?你退學(xué)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沒想到……”林晚很著急,她只想著趕緊擺脫掉他,可是力量懸殊,她就是掙脫不開。
然后林晚聽見他說:“好,好,我原諒你?!?p> 林晚有些震驚。
“可你,必須補(bǔ)償我?!?p> 她看著徐輝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帶著饑渴和欲望。
林晚下意識就問出口:“你……你想要什么補(bǔ)償?”
然后他笑了,笑得林晚寒毛直豎頭皮發(fā)麻。
“不!不行!救命!救——”林晚拼命地?fù)u頭,然后意料之中的,徐輝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往路邊拖去。
“嘭”一聲,一記拳頭重重落在徐輝臉上,他應(yīng)聲摔倒在地,而林晚則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里,仰起頭,陳曉天正以極度憤怒的眼神看著地上的人,他雙眼通紅,樣子仿佛要吃人。
“看來我當(dāng)年,對你手下留情了!”他的每個字都帶著怒意,而林晚卻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徐輝退學(xué),是因?yàn)殛悤蕴臁?p> 林晚站穩(wěn)身子,一下子抱住了陳曉天,淚流滿面。
她從來都是這么沒出息,膽小懦弱,讓人瞧不上,似乎只能依賴別人的保護(hù),她姐,二哥,陳曉天……
林晚縮在陳曉天懷里,什么也不想問,什么也不想管,任憑自己哭得昏天地暗,她只想安心地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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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曉天掛了電話進(jìn)來時,林晚還在床上呆坐著。
他將徐輝送進(jìn)了警察局,雖然林晚知道沒有必要,可她不想插手他的決定,因?yàn)榱滞碇?,以陳曉天睚眥必報(bào)的性格,總歸他是饒不了徐輝。
他給林晚的室友們也打了電話,應(yīng)是告知了她們林晚的遭遇,以及今晚回不去的事。
林晚大概是太害怕,到現(xiàn)在也緩不過神,不知道怎么開口,也開不了口,只能就這樣看著他,眼淚嘩嘩直流。
陳曉天一邊給林晚擦眼淚,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林晚終于哭的累了,漸漸平靜下來。
陳曉天看著她,溫?zé)岬哪抗庖恢痹陂W爍。
他在緊張?
林晚看著一向狂妄的他此刻沉默不語的模樣,心里有些不安,這種不安甚至讓她忘卻了自己方才遇到的危險(xiǎn)。
“陳曉天,你怎么了?”林晚問他。
他忽然一把抱住林晚,一手緊扣著她的腰,一手環(huán)鎖著她的肩,把頭埋在她的頸間,濕熱的鼻息傳來,有些微癢。
他輕聲在她耳邊說:“對不起,我來晚了?!?p> 林晚能聽出他語氣里的自責(zé)和后怕,很奇怪,她以前從來不知道陳曉天還有這樣一面,到底是他偽裝得太好,還是自己太笨,忽略了這些?
過了半晌,待兩人心情平復(fù),林晚慢慢撐著他的肩,將他拉開,手摸著他的臉,笑了起來:“你說很久之前,沒想到有這么久?!?p> 那天在餐廳里,他說他喜歡她,很久之前開始。
林晚一直沒有細(xì)問,因?yàn)橛X得矯情,可她今天才知道,大一的時候他就默默地在她身邊,只是林晚沒有發(fā)現(xiàn)。
陳曉天靜靜地看著林晚,然后握著她的手,低聲道:“比你以為的還要久?!?p> 林晚一愣,低啞的聲音伴著他的呼吸一起涌了上來,吞噬在唇齒相依之間。
林晚睜大了雙眼看著咫尺眼前的臉,感覺腦袋有些蒙蒙的,僵硬得不知該如何動彈,然后下一秒,他的手就覆了上來,抵著林晚的后腦勺,用力加深了他的吻。
林晚很慌,特別慌,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所以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木訥地任由他親吻。
過了一會,陳曉天停頓下來,貼著林晚的鼻尖,輕輕說了句:“閉上眼。”
然后林晚鬼使神差地十分聽話地閉上了,他的唇又貼了上來,不再似方才的溫柔,他霸道地覆住她的唇瓣,撬開我的齒,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身體忽然有一股墜感,然后下一秒林晚就倒在床上,他欺身上前,將林晚嬌小的身軀鎖在身下,用力地吻著她。
林晚內(nèi)心一陣狂亂,老實(shí)說,她很喜歡陳曉天方才看她的眼神,他的親吻讓她慌亂而又欣喜,可同時又很害怕,出于對未知的恐懼。
可很顯然一切都由不得她。
陳曉天就像一只饑餓的小狼,抱著她,吻著她,林晚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從他心臟傳來的狂跳,他的身體很熱,那股熱氣包裹著林晚,影響著林晚,讓她的理智漸漸被消磨。
林晚下意識地伸出手勾向他的脖子,給予他回應(yīng)。
陳曉天的身子僵了僵,緊接著是更加狂烈的吻,吻向她的脖頸,她的鎖骨,她的肩頭,右手移至腰間,伸進(jìn)林晚上衣里,一路向上,落在背部文胸的鎖扣上。
其實(shí)林晚仍然覺得很緊張,可她知道這個人是陳曉天,因?yàn)槭撬孟癫艜X得沒關(guān)系。
可林晚這么想,陳曉天卻不是。
當(dāng)林晚以為今晚總要發(fā)生點(diǎn)什么,并且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時,陳曉天卻忽然停了下來,他的右手頓了很久,突然就抽了出來,接著起身下床,大步邁進(jìn)廁所,關(guān)門反鎖,一氣呵成。
林晚整個人都懵掉了,心里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他這是……拒絕了自己?
林晚猛地翻身坐了起來,茫然若失地看著緊閉的門,內(nèi)心居然有些失落。
聽見廁所里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很詭異,然后,林晚笑了,心里的郁結(jié)頓時消散。
林晚不禁在心里嘲笑:陳曉天呀陳曉天,你也有栽在我手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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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快結(jié)束的時候,陳曉天消失了整整一天,不管林晚如何逼問,他都不肯說自己到底干嘛去了,讓林晚很郁悶,為此林晚還放出豪言決心兩天都不搭理他,可陳曉天依舊笑嘻嘻的,不肯招供,又很粘人地纏著她,讓林晚一度很想掐死他。
然后沒過幾天,林晚姐姐居然來了,還帶著一個十分帥氣的男人,林晚瞅著這個顏值并不輸陳曉天,而那人大概是年紀(jì)稍長的緣故,詼諧間透著一股沉穩(wěn),不是陳曉天身上的那種少年老成,而是一種真正經(jīng)由時間磨礪而沉淀出來的穩(wěn)重。
對于林晚的贊嘆,陳曉天有些不悅,陰陽怪氣地湊到林晚耳邊說她眼神不好。
臨走時,林晚姐姐回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說:“小晚,姐姐很開心,你好好的?!?p> 林晚登時鼻頭一酸,不過她到底還是忍住了,其實(shí)林晚不是一個特別感性的人,但不知為什么,這話從她姐口中說出來,總讓她心疼又心酸。
林晚看著那個給她姐開車門的男人,不自覺地嘀咕一句:“他能成為我姐夫嗎?”
陳曉天在背后幽幽冒出一句:“革命尚未成功?!?p> 林晚回頭看著他,一臉疑惑。
同志仍需努力?
也許正如她姐姐說的那樣,她們總要一直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努力著。
而林晚終于知道陳曉天那天偷偷跑去做什么了,為了讓她徹底放下顧慮,他努力著,那么今后,自己是不是也該努力對他好些?
陽光燦爛,林晚站在樹下,滿面笑容地歪著腦袋看著陳曉天,而他自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有些微愣呆傻,可愛至極,林晚飛快上前撲進(jìn)他的懷抱里。
也許讓林晚真正放下顧慮的,不是顧慮本身,而是他努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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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前,水櫟文社又迎來一個帥氣的男人。
杜櫟指著林沅的腦袋咒罵:“林小沅,我還真是小瞧你了!這才多久,你又換了一個!之前那個被你丟哪里去了?這個又是怎么回事?快給我如實(shí)招來!”
林沅白了她一眼:“對我進(jìn)行雙重欺騙的人沒資格知道這些?!?p> 除了秦岳明和夏如一事,還有那條來歷不明的黑色連衣裙,這事兒是她最近才聽社里的人議論起的,應(yīng)是陳翊寄來的,杜櫟竟什么也沒說。
“死丫頭!你!”玻璃大門被狠狠關(guān)上,伴隨著杜櫟被吞沒的話語。
林沅坐上了男人的副駕駛,揚(yáng)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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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館角落里,林沅合上菜單遞給服務(wù)員,然后輕靠在沙發(fā)上,看著對面的男人。
“你打算一輩子都不結(jié)婚?”男人毫不委婉地直接開口。
林沅怔了怔,然后忍不住笑了。
這個男人,從來都不知道迂回婉轉(zhuǎn)。
“我曉得你沒有正事不會輕易來找我,卻不知道你這么關(guān)心我的婚事,是為了你二叔?”林沅看著男人說道。
他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林沅,看著她有些刻意虛偽的笑容。
林沅也看著他,知道自己這一面在他面前并不頂用,她斂去笑容,語氣微微有些冷意:“曉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同我一樣,一向不愛多管閑事。”
“我同你不一樣。”陳曉天瞬間便否定了林沅的話,似是表明立場。
“不過這次我來找你,確實(shí)也是為了我自己?!?p> 林沅疑惑地看著他。
“林沅,我明白你曾經(jīng)的委屈,也知道你想要自由,可是你一直不結(jié)婚,很有可能會成為我的障礙。”
“你到底想說什么?”林沅冷著臉。
“或者說,你一天不結(jié)婚,小晚就一天不得隨心自由?!标悤蕴煲蛔忠痪涞馈?p> 林沅愣住,縱然陳曉天有一千個找她的理由,她也不曾想過是這個,為了她的妹妹,林晚。
“呵呵,呵呵呵呵,你們陳家這是怎么了?非和我們林家的姑娘過不去?!绷帚浯笮Γλ挠薮?,同樣也笑自己的愚蠢。
七年了,林沅以為自己很瀟灑,癡迷于自己看破紅塵,守著自己的小日子生活著,卻不知道這些年,她渾不在意的背后,還有一個默默煎熬著的人。
林晚,她的妹妹,七年前,她才只有十五歲。
在林沅新婚第二天,林晚不顧父母的反對跑到林沅夫家,一進(jìn)門,就看到林沅一個人坐在廳堂里吃飯,她一下子撲到林沅的懷里,嚎啕大哭起來,把林沅給嚇壞了,連忙問她出了什么事,可這孩子就只顧著哭,啥也不說,而后緊跟著過來的便是她們的父母。按理說,三天后才回門,也沒有娘家人需要今日到場的理由,林沅自是疑惑,頓感可能是出了大事,可抬頭一見父母的臉色,猶疑、糾結(jié),而非出事之后的慌張、著急,倒讓林沅鎮(zhèn)定了下來。她輕拍著林晚的背,不急不慌,靜靜地等待著這個孩子能開口說話,因?yàn)樗吹贸鰜恚母改革@然并不想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晚才抬起頭,滿臉淚痕,一字一句地哽咽道:“姐,姐夫......姐夫他......”
“不!是陳樂天!陳樂天那個混蛋他......他——”
“小晚!”來自林父的喝止之聲。
可林晚并沒有因此停下來,她看著林沅,堅(jiān)定開口:“陳樂天出軌了!他出軌了!姐,我親眼看見他和別的女人......”
是了,陳樂天,林沅的前夫,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