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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邀:人在古代,當(dāng)共享小孩

第三十三章

  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

  接觸過蛋液和蛋殼粉的鍋碗瓢盆再盛什么吃,都有股揮之不散的腥臭味兒。

  可不吃的話,單聞著,又覺得清香撲鼻。

  裴小孩從這天過后就吃不下飯了,其他人不覺得有什么,他們也一樣,不同的是,他們吃不下飯的原因是他們還想吃蛋。

  一連幾個月,余大娘看著幾乎沒怎么動就撤下桌的飯菜犯了難。

  她是個廚娘啊,主家不吃飯,還要廚娘干什么?

  她把會的花樣都用盡了,也沒什么成效,這些人可能是背著她成仙了?

  但看那一個個瘦的,也不太像。

  余大娘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雷打不動日日來廚房里找吃的,還要自選碗筷的裴小孩,能讓她覺得正常些。

  盡管她什么也問不出來,還得費(fèi)個二遍事,但那也比看著他們?nèi)I死強(qiáng)。

  不管劉家怎么著,裴小孩是不會餓死的,她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吃吃吃吃吃,有條件要吃,沒條件創(chuàng)造條件也要吃。

  她已經(jīng)因?yàn)槌?,失去了老尼姑們,所以她更不可能放棄吃了?p>  在劉家人都瘦了的這幾個月,只有她不僅沒變,還長了些肉。

  劉家人不太喜歡她這樣能吃卻不吃,一味開小灶的做法,可一家子都味如嚼蠟,吃什么都不起勁兒,就她一個還能吃的噴香。

  裴珠就說:“管她呢,吃去?!?p>  劉家還不至于缺她那一口,可村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寒冬已至,家家的糧食都見了底,全靠野草干、草籽活命非得餓死幾個不可。

  外頭的糧價又漲了,不多,只是幾文,可他們家里一共也沒幾文錢,交完了雜七雜八的賦稅,也就見底了,買不了多少糧食。

  他們是寧愿餓死兩個,也不愿意吃麥種的,但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能真叫他們餓死吧?

  有人打起了蛟龍肉的主意,可又怕官府來人,就一直等,等到年前實(shí)在等不下去,終于有人找上了村長。

  “分吧,再不分真要死人了。”

  分肉那日,裴小孩也跟劉家人去看了。

  那蛟龍仍未腐壞,就是切起來費(fèi)勁一些。

  劉家人實(shí)在太饞了,買了一批顆都沒脫盡的糧食來換肉。

  他們想著一顆蛋都那樣好吃,蛟龍肉肯定會更好吃,村民們能用肉換更多糧自然也很高興。

  只有一些還不懂事的小孩看自家沒有肉吃,就傻了眼,嗚嗚的哭鬧起來,挨了兩下打,也就不鬧了。

  裴小孩以為蛟龍肉會和蛋一樣難吃,誰知煮熟后,卻鮮美異常。

  她吃的溝滿壕平,放下筷子,才發(fā)現(xiàn)劉家人正用驚異的目光看著她。

  “怎么了?”裴小孩不安的抹了抹嘴。

  裴珠關(guān)切道:“小孩,你還好嘛?這……東西,你是怎么……吃的下去的?”

  冷不丁出了這么句話,誰能聽的明白。

  “我用嘴吃的?!迸嵝『⒂悬c(diǎn)摸不著頭腦。

  劉家人的神色一言難盡。

  裴小孩想起幾月前,他們分食那顆蛋時,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難道在她嘴里鮮美異常的肉,他們吃著全然是另一副樣子?

  長歲擔(dān)憂的看著裴小孩說:“姐姐,這個肉臭臭的,你怎么吃下去的?”

  裴小孩緊張的抓著手,吶吶道:“可是,我吃著,挺好吃的……”

  百福要哭不哭的:“姐姐,你生病了嘛?”

  裴小孩沒理她,因?yàn)槌藙~生以外的幾個大人,聽她這么說,臉色霎時間就變了。

  劉仁本急急的問她:“那蛋呢?你吃蛋是什么味兒的?”

  “很惡心,像壞雞蛋和死魚。”

  “你當(dāng)時怎么不說?!”對她們一直很淡的,老夫人劉蓮花突然拍桌而起。

  裴小孩哇的哭了出來:“我……我說了啊,可你們都不記得了。”

  其實(shí)沒有,當(dāng)時她沒說,只顧著自己漱口,試著攔了百福也沒攔住,等她叫栓子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過后她也只說了,他們像瘋了一樣喝蛋液,還打了百福的事。

  裴小孩再想起這事兒,也覺得自己當(dāng)時應(yīng)該立馬去叫栓子的,但幾個月過去了,她早把這事拋之腦后了。

  劉蓮花一副要秋后算賬的樣子,嚇的她哇哇哭起來,長歲和百福也嚇了一跳。

  裴珠有些心疼的摟過裴小孩:“娘,你這是干什么,她一個孩子,哪知道輕重,就是知道,她也攔不住咱們啊?!?p>  劉蓮花當(dāng)然知道她攔不住,但是恐懼讓她想遷怒。

  “你們知道些什么……”劉蓮花嘆了口氣,終是坐了下來,頹然道,“我奶奶在世的時候,講過一個故事,是一個遠(yuǎn)房親戚家那邊的事。

  說是她們那邊有只老大的鰲,不知怎么擱淺在岸上,就被人宰了吃,都說好吃,可沒過多久,吃過鰲肉的人就都遭了禍?zhǔn)拢撬兰磦?p>  有人說那鰲已經(jīng)有了靈性,命不該絕,那些人把他殺了自然要受到詛咒,我當(dāng)時聽了也沒往心里去,如今才想起來……”

  裴小孩沒聽出來,那只倒霉的鰲跟蛟龍蛋有什么關(guān)系。

  大家也張著嘴巴,有些茫然。

  可劉蓮花緊接著就把兩者扯到了一起:“那蛟龍是雷劈死的,吃了不算殺生害命。

  可那蛋,是咱們生生砸碎的,和那被人宰殺的鰲一樣,咱們吃了它,造了孽,自然就無福消受這好好的蛟龍肉了,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小孩吃不得,或許是因?yàn)樗@件事本就沒有關(guān)系。”

  這話說的人心惶惶,可未免有些牽強(qiáng)。

  劉仁本說:

  “不可能,那蛋可是小孩找到的,她帶著栓子拿回來的,她要是和這事沒關(guān)系,那長歲和百福不也是無辜的嘛,還有爹,爹他老人家也沒有動手,她們都應(yīng)該吃不下蛋才對。”

  裴珠也點(diǎn)頭說道:“娘,你想太多了吧,那爛腌菜燒豆腐,也有人愛吃的跟什么似的,能就兩碗飯下去,有人隔著二里地聞一下都想吐,這種事本來就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我看,八成是那蛋太好吃了,所以咱們現(xiàn)在吃什么都不行呢。

  再或者就是小孩舌頭怪,沒準(zhǔn)村里其他人也不愛吃這玩意呢。”

  劉仁本和裴珠都盡量的把這件事說的輕松一些。

  他們說的也有道理,劉蓮花長吁短嘆的:“但愿是我多心了?!?p>  說著就站起來和劉銅生互相攙扶著走了,挺拔的背有些彎。

  她沒有多心。

  裴小孩跟其他人的確有一點(diǎn)不一樣,但不是她無辜的緣故,而是……她能見鬼。

  裴小孩覺得她能嘗出奇怪的味道,或許和她能見鬼有關(guān)。

  她正這么想,余大娘突然端著碗肉進(jìn)來了:

  “老爺,夫人,我嘗著這肉像是壞了,你們的怎么樣?”

  劉仁本和裴珠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

  “我就說嘛,果然是肉的問題。”裴珠笑著說了一句,又摸了摸裴小孩的肚子,“一會兒娘給你找點(diǎn)藥吃,可別壞了肚子,你這孩子怎么連肉壞沒壞都嘗不出來。”

  劉仁本也說起裴珠說的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裴小孩看著余大娘手里的碗悄悄說:“干娘,那個碗,盛過蛋?!?p>  裴小孩已經(jīng)把家里的鍋碗瓢盆都摸了一遍,哪只盛過蛋哪只沒有,她是一清二楚的。

  余大娘知道她古怪,總能嘗出來她是用哪口鍋煮的飯,所以今天煮肉時,特意沒用她不喜歡的那口鍋。

  她嫌棄的碗筷也早就不往桌子上擺了。

  丟了可惜,她就跟翠梅分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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