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fā)了四皇子,兩人一同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青綠色衣裙的女子在前,墨色常服的男子在后,兩人言談和諧,倒真像是一人引路,而一人相隨的場景。
“你不是真的突然不舒服吧?”
“你覺得呢?”燕離語氣微微上揚,眼里帶著幾分狡黠。
他知道這四皇子的城府深得很,向來不做無用功,突然接近她必是不懷好意,所以想幫她一把,如果她不領(lǐng)情就當(dāng)一切沒有發(fā)生過,不過她順竿往上爬的速度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江如煙看他的面色紅潤,舉止如常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而且剛才跟她說話的時候也沒有要她帶路,“多謝燕世子,如果沒有燕世子我確實無法拒絕四皇子的邀請。不過我很好奇燕世子是為什么會愿意擔(dān)上風(fēng)險而幫我,畢竟我們之前好像并不認(rèn)識。”算上今天也就見了兩次面,更何況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都不知道那是我。
看到眼前的姑娘就像一只突然炸毛的小貓一樣,變得警惕,他爽朗地笑了,“哈哈,如果我說我一見到你就感覺很投緣想和你做朋友你肯定不會信吧。不過你也不用想的那么復(fù)雜,我只是單純覺得四皇子對你的示好太過突然,又看你有點為難所以想幫你一把。至于別的對我來說都不太重要,我也沒想過。”
他居然能感覺到我的為難?我應(yīng)該掩飾得很自然吧,從神態(tài)上不應(yīng)該看出來什么呀,為了不讓別人從我的神態(tài)中看出我的想法,我可是練習(xí)了好幾年,怎么也能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的功夫了吧,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看穿啦?我回去得好好問問青梔。
其實當(dāng)時燕離也不太確定她的想法,因為她的神態(tài)并沒有什么異常,就連四皇子也沒感覺到什么,而燕離只是憑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覺得她似乎不太想要和四皇子有太多的接觸,所以就幫她打了幌子。
兩人說著說著,到了后門,江如煙看了看周圍沒有人,“這是后門,你從這里出去不會遇上前院的客人,今天的事多謝你了,不過我也算幫了你一個忙,咱倆扯平了?!?p> “行,不過看在我們都幫過彼此一個忙的份上,我們是不是可以算朋友了?”
兩人從清樂坊一遇之后就已經(jīng)把對方當(dāng)成了自己的知音,若是以后有緣再相見要找個時機暢聊一番,沒成想現(xiàn)成的機會就這么送上門了。
“好,那以后我們就算朋友啦,你都讓我叫你燕離了,你以后就叫我如煙吧。”
“如煙,那...燕離告辭?!毖嚯x咧開嘴,笑容就像草原上的太陽一樣明朗,一瞬差點把江如煙晃了神,這樣的干凈的笑容,她有多久沒看到了。果然,人長得好看,笑起來也好看。江如煙低下頭,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晃了晃自己的頭。抬起頭時,又變回了那個清婉溫柔的三小姐,笑容宛宛,沒有任何變化。
“姑娘,你回來了。書房那邊盯著的人來報過信,結(jié)果和姑娘想的差不多,大夫人的管家權(quán)被奪、罰月俸半年,另外大小姐被罰向二小姐賠罪道歉、閉門思過抄書一個月,現(xiàn)在二姨娘暫掌管家之權(quán)?!?p> “這個懲罰雖然看起來重,但只要后面大房略動手腳,這管家權(quán)回到他們手里還是會很輕松的。看來姜尚書和姜老夫人雖然有幾分公道,但還是不敢動大房,無妨,后面我們還有安排。對了,青梔,你覺得這幾日我有什么不太尋常的地方嗎?”
“沒有啊,姑娘平日里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就是回京了也還是淡然的,在我們面前也并未有什么不同。”
青梔一向觀察人最細(xì)心,想來我也未出什么差錯。至于燕離,他如何看出來的,我無法得知。大概率不會影響到我的復(fù)仇,那就先不管他了。
壽宴上,大房的人沒有出席,在場的人都是為官多年的人精,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這件事,不過近一段時間,大房的名聲在京城世家里是不會好了。
“暗一,你去通知主子,證人在帶回的路上被埋伏受了重傷,現(xiàn)在杏林堂接受救治。”一個年輕人,手臂上的幾處傷口正在淌血只是用了幾根布條隨意捆扎著,臉上是一片凝重,他很清楚,這個證人對主子探破原州官員勾結(jié)貪污賑災(zāi)銀一案,至關(guān)重要。
“是?!卑堤巶鱽硪宦曒p應(yīng),向音源處看去卻仿佛那里從未有過人。
“青梔,我去杏林堂買些藥材,你去珍味閣買點新出的糕點,若是有桂花糕就多買一些,這次難得出來,你跟青雁在街上好好逛逛,一會我去醉花樓找你們?!?p> “可姑娘,你身邊無人保護(hù)這怎么行?。俊鼻嘌阄涔Σ凰?,一向在江如煙身邊行保護(hù)之責(zé)。
“姑娘的功夫你還不知道啊,一向只有姑娘揍別人的份兒,哪有人能欺負(fù)得了姑娘啊,你就放心吧,姑娘好不容易帶我們出來玩,我們可別辜負(fù)了姑娘一片好心啊?!鼻鄺d心思玲瓏,一邊勸著青雁,一邊挽著她就走。
青梔與青雁都是江如煙在小時候撿到的孤兒,一人根骨極好就教了她武功,一人頭腦聰明就教了她詩書謀略這些,兩人性子互補,一人內(nèi)斂沉穩(wěn),一人外向活潑,私下稱江如煙為“姑娘”,并無主仆之分,但兩人都在心里奉她為主、忠心不二。
“伙計,我想買些藥材,這是藥方?!苯鐭熌贸鲂渲械募垪l,遞給杏林堂的伙計。
“誒呦,姑娘要的這些藥材有些并不常見,貴重得很,我得去找下掌柜的,現(xiàn)下店里忙得很,恐怕要些時候才能抓好。姑娘先坐,我這就去找掌柜的?!?p> “誒?伙計,我看你店里這時沒有幾個客人啊,怎么說忙得很呢?”
“姑娘啊,我可不是框你。你有所不知,堂內(nèi)有個當(dāng)官的帶了個中毒的證人來,出了好多錢讓大夫把他給治好,可是坐鎮(zhèn)杏林堂的風(fēng)神醫(yī)到外地去出診了,要后日才能回來,堂里只剩幾個普通的大夫,他們哪見過這種毒啊,掌柜的看他們治不好就派出去不少人去別的藥房、醫(yī)館求醫(yī)了,可都沒人能治。這不杏林堂的人都著急忙慌想辦法呢,這店里就亂成一片,抓藥真是要費些時候?!?p> “這樣吧,我的醫(yī)術(shù)還不錯,不如你幫我跟掌柜的說一聲,讓我來瞧瞧這毒可好?若是我能解,你們這麻煩也就沒了,我也能趕緊抓到藥;若是我解不了,情況也不會更差不是?”
“姑娘說得有道理,我這就去跟掌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