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從鑒寶會到傀尸之亂
阮桑枝頭疼欲裂,如墜冰窟,本能的向熱源靠近。
靠得越近,越能嗅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阿璟……”
“嗯?!?p> 沈枯眸光微閃,輕輕應(yīng)了一聲,把旁邊苦思冥想的盼兒看得目瞪口呆。
“你是太子嗎你就答應(yīng)?”
她灌滿水的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罵罵咧咧的將書簡塞到沈枯手里:“先續(xù)著,我沒轍了,只能回宮里找皇上,把方老頭抓過來。”
話落,眼前就沒了那女鬼的蹤跡。
沈枯握著書簡,下意識看了看上面的字跡。
“冬月初三,阿璟帶了水晶芙蓉糕過來,雖然沒吃出什么味道,但是挺甜的?!?p> “冬月初四,阿璟好像察覺到我要離開了,該怎么告訴他呢?!?p> “冬月初五,沒見到人?!?p> “冬月初六,沒見到人。”
“冬月初七,今日是阿璟生辰,我去了東宮,他竟然還在批折子,忙得什么都忘了,煙花升空的時候,我將自己親手做的護身符送給了他?!?p> “冬月初八,阿璟一日無事,我們本打算去郊外跑馬,半路卻被齊泰那老孫子截胡了?!?p> “冬月初九,齊洪在永州作亂,把阿璟氣得不輕,我卻不得不離開了,去東宮見他的時候,把留著京城的細作名單都給了他,還逞能說自己能在除夕前趕回來,真是昏了頭了。”
“冬月初十,阿璟說好要來送我離京,他沒來。”
記錄戛然而止,之后發(fā)生的事情,沈枯從傳聞中能拼湊個大概。
她沒能在除夕夜回來,那位前朝太子只等到了奄奄一息的未婚妻。
不知道燕璟有沒有后悔。
這些東西怎么會沉到明鏡池里?恐怕只有阮桑枝自己知道。
沈枯垂眸看了看那雙依舊緊閉的眼睛,將書簡放到她掌心,希望還能起些作用。
馬車停了,得到消息的顧延玉早早等在外面,見狀連忙撐著傘迎上來。
“怎么這么嚴重?”
他眉頭緊鎖,眸中隱隱有些懊惱,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后果,怎么說也要拉著她一起離開。
沈枯沒接話,眾目睽睽之下抱著阮桑枝大步走進聚義廳,屋內(nèi)的炭火燒了許久,要比馬車里面暖和的多。
狗蛋一溜煙跑到珍娘身邊,三兩句話說明了情況,便悄無聲息的退開。
珍娘滿目怨念的盯著四周神情冷峻的窮奇衛(wèi),見顧延玉回來,不由得發(fā)起牢騷:“顧大人,我可是把人一個不少的都給你帶回來了,賴在這不走還則罷了,還叫來這些人是什么意思?”
沒等他回話,沈枯冰冷的目光就掃了過去:“虎頭寨窩藏朝廷重犯,明鏡司奉旨拿人?!?p> “薛珍,明兒你這寨子還在不在都不一定呢,現(xiàn)在最好夾著尾巴做人。”
陳平江突然出現(xiàn),似笑非笑的勾住顧延玉的肩頭,在這匪窩里跟在自己家似的如魚得水。
珍娘只得偃旗息鼓,憤憤不平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橫什么???沈大人胳膊酸還是心里酸啊,那貴妃娘娘是你能碰的嗎?”
“小啞巴,把你主子帶進去?!?p> 一聲不吭蹲在角落的花鳶聞言歪了歪頭,她額頭上的紋路已經(jīng)快淡的看不清了,但周遭人沒能發(fā)現(xiàn)。
“小啞巴?”
花鳶嗅到了熟悉的氣味,渾身上下陰氣亂竄,竟然直接沖破了封印,直直向沈枯沖過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阮桑枝被突如其來的殺意驚醒,本能的護著沈枯,另一只手隔空按住花鳶的前額。
“……”
花鳶瞳孔僵硬的轉(zhuǎn)動,阮桑枝虛弱的鉗制根本奈何不得她,但刻在靈魂里的親近讓她硬生生的停下了動作。
“不、可、以?!?p> 話落,她勾著沈枯的胳膊順勢拍了拍后脖頸,道:“讓我坐在旁邊吧。”
眾人被眨眼間發(fā)生的變故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但阮桑枝的蘇醒總歸是好事一件。
陳平江接收到阮桑枝的視線,他開口問顧延玉:“世子爺怎么樣了?”
顧延玉朝阮桑枝微微頷首,拱手答道:“世子一切安好,請娘娘放心?!?p> 他隱晦的看了一眼沈枯:“有貴妃娘娘給的令牌,皇上八成會讓關(guān)統(tǒng)領(lǐng)全權(quán)處置?!?p> 陳平江心下一沉,若是明鏡司和禁衛(wèi)軍的人都來了虎頭寨,那皇宮的安全又靠誰保障呢?
若這正是靖王世子的打算,又該如何是好?
顯然阮桑枝也想到了這點,而在場的人只有他們二人知道燕逢已經(jīng)入京的消息,此事必須早作準備……沈枯值得信任嗎?
“燕逢入京了?!?p> 阮桑枝在沈枯耳畔悄聲說道:“從鑒寶會到傀尸之亂,恐怕都是他在幕后操縱?!?p> 燕逢這兩個字對沈枯來說只是個前朝反賊的名號,但從身側(cè)女子寒潭般的眼睛中能看的出來,這人于她必然有著極深的瓜葛和糾纏。
上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人還是蕭洪山,那時候貴妃娘娘還當皇上是宮變之夜的兇手。
“但憑娘娘吩咐?!?p> 沈枯的眸子清明決絕,仿佛阮桑枝要他立即自戕,也能面不改色的完成。
只聽她緩緩說道:“燕逢做了萬全準備,先是通過鑒寶會……讓忽勒影衛(wèi)首領(lǐng)之一的天狼,運送了大批含有陰氣的鐵礦進京……順便籠絡(luò)了諸多重臣,危及江山社稷?!?p> “又讓安秀閉關(guān)煉制了改良型朱雀弩,我和陳平江……追著他和天狼到虎頭寨,當務(wù)之急,是抓人?!?p> 阮桑枝強撐著椅子扶手,用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開口:“異域神棍受了重傷,不會再有傀尸了?!?p> 她和陳平江離開秀水山莊時絞殺了剩余的家伙,現(xiàn)在僅存的傀尸只有眼前的花鳶,無論對文弱書生還是窮奇衛(wèi)都構(gòu)不成威脅。
“珍娘,你還能聯(lián)系上陳豐嗎?”
陳豐……她真是許久沒正兒八經(jīng)聽見人叫大當家的名字了。
說來也諷刺的很,春山鏢局的總鏢頭是臭名昭著的虎頭寨大當家,頂天的保護傘還是當朝太后娘娘,難怪能扛過新任府尹轟轟烈烈的剿匪行動。
可這位貴妃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其實她也拿不準,是詐出來的。畢竟能在虎頭寨、春山鏢局和京兆府三頭吃得開的人,不會是什么等閑之輩。
“他現(xiàn)在或許是反賊,珍娘,你也想造反嗎?”